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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险象

作者:吾七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雨水将地面和树叶淋得沙沙作响。


    段怀容在一片潮湿中有了意识,脸颊被雨水砸着。


    他勉强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昏暗,发麻涨疼的指尖能触到满是雨水的冰冷地面。


    “醒了。”一个戏谑的男声自仅火把的亮光中响起。


    段怀容撑起身,等眼前清明顺着看去,见着鲁潜覆那张狂妄心狠的脸。


    原本应当禁足的人却在这里,令人心底一寒。


    段怀容顷刻明白,这是在报复。


    这是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内,细密的雨水穿透半空的枝叶噼啪落在段怀容身上,冷意挥之不去。


    他浅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极其冷静地望着鲁潜覆撑伞踱步靠近,而后蹲在他面前。


    “都说段先生俊美,今日细看果然不同凡响。”鲁潜覆奸笑。


    段怀容身上还覆着被雨水淋湿的红色斗篷,湿漉漉的睫毛下,是空荡得可怖的双目。


    “想做什么?”他说得轻声,竟像上位者的质问。


    鲁潜覆狠辣:“本世子与国公府经历的事情,段先生也该常常滋味。”


    是在宫内被众人围观的丑事。


    段怀容觉出危机,手掌暗暗挪动覆在后腰处,摸上一直随身带着的匕首。


    秦独送他的那柄。


    “别怕~本世子可对男人没兴趣。”鲁潜覆得趣儿地笑了笑:“特意给你寻了两位壮士,体魄不凡。”


    他说着往前凑近,侮辱讥讽地一把扯了红色的披风扬手扔开,让段怀容水色长衣完全暴露。


    “等天亮,他们会把不着寸缕的段先生,好好放在最热闹的街头。”他满身畅快:“也让段先生尝尝被人观赏,“美名”缠身的滋味。”


    就因为自己强逼宫女被撞破,衣衫不整地被众人围观,便要以如此下作的手段报复回来。


    段怀容暗暗将指甲扣进肉里,紧迫地凝视那疯狂的面容。


    他不是神仙圣人,平时再镇静,此刻也终究有恐惧在心底蔓延。


    今晚会怎么样,明天他又会遭遇什么…


    还有,秦独在哪?


    心慌意乱时,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成为唯一的希望。


    “好好享受…”鲁潜覆得逞笑着,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去,消失在小巷尽头的微弱光亮里。


    段怀容几乎没做任何迟疑,强撑着站起,拖着还虚浮的步子往前走。


    他想分辨自己身处何处,可天黑雨大,根本看不清。


    未走两步,两个壮硕的身影便出现在小巷入口,气势汹汹走来。


    没有报信的机会,被迷晕带走时没有任何人跟随,秦独彻底不知道他的消息。


    这样隐秘的地方,恐怕搜寻都要费些时间。


    段怀容摸着匕首,却没敢立刻拿出。


    单论武力,他绝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贸然亮出匕首说不定即刻就会被夺去。


    他得将锋刃,留到最后一刻。


    有放荡的笑声跟随脚步越来越近,雨声更紧密地敲打着屋檐。


    段怀容呼吸不畅,心跳快到了极速。


    昏暗中,其中一人扯了自己的麻布腰带,粗糙的脸上笑得恶劣:“小郎君莫要叫,但凡惊动了住户,我们可不得不下杀手。”


    这人说着,将腰带拧成一股绳子,一步一步逼近。


    ……


    夜色已经深了,秦独浑身被雨水淋透,茫然又惊慌地在街头勒马环顾。


    他已经让人去搜西街的每一处街巷了,只是地方太大了,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有结果的。


    哪怕是孤身站在数万大军的阵前,他都没有如此刻这样张皇失措。


    朝中许多人虎视眈眈盯着北安侯府,段怀容又数次出入水深火热的金殿。


    定然有人视他为仇敌。


    可谁又敢在京城,明目张胆绑架谋害如今朝野人人瞩目的段怀容。


    吕伯晦恐怕不想惹这样的麻烦,靖西王大抵也不想…


    秦独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不敢设想,更不敢驻足。


    他能做的只是策马向前,探寻每一条街道。


    ……


    这条小巷太深了,连街面上的一点点动静都听不到。


    但段怀容知道,秦独一定在找他。


    即便如此,他依然做了最坏的打算。那边是今日真的没能逃得过,受辱于这两个歹徒。


    抵不过流言蜚语自尽?还是颓唐地离开京城?


    都不会,段怀容眸子里极冷无比。


    他会让连同襄国公府在内的恶徒,生不如死。


    雨水砸着青石地面,段怀容被抵着脖子,重重按在满是苔藓的墙壁上,额头磕在青砖角上。


    他被迫仰头,密集的雨水砸得他睁不开眼睛。一人扯着麻布拧成的绳子,便要捉他的手来捆。


    若如此就范,怕是半点机会也找不到,不如拉扯一番。


    段怀容急促呼吸着,握住麻布绳一扯,让那恶心的人扑了空。


    可下一刻,他的双手便被强硬钳住,毫无章法地刮蹭在粗粝的墙壁上,留下一片刺痛。


    他挣脱半步,又被暴躁的扯回来,锋利的指甲掐得他脖子生疼,好像已经划破了皮肤嵌进肉里。


    两方力道相差过于悬殊,只能伺机寻找破绽。


    两个壮汉浑身酒气,一把扯了段怀容的披风,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们讥笑着如饿虎扑食扑向段怀容。


    段怀容跌靠在墙角,死死抵住比他壮硕太多的人。但他的外衣领口已然被扯落,手腕被麻布绳勒得发紫。


    没有机会了…


    他艰难着去够后腰的匕首,既然不能脱身那便鱼死网破。


    耳朵进了许多雨水,呜噜噜的响着。急促的哒哒声,无边无际回荡在深巷里。


    是雨声…还是马蹄声!?


    段怀容分辨不真切,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但此刻已经无需分辨。


    “秦独!”他放声喊得嘶哑,同时奋力拔出外衣下藏着的匕首,锋刃出鞘。


    这一声,秦独听到了。


    他几乎立刻竖起了浑身汗毛,焦急地扯着黑焰在原地打转,分辨是哪个方向的声音。


    “秦独!”


    又是一声隐隐约约的嘶喊,被雨水淹没着转瞬即逝。


    左边!


    秦独黑眸精光突现,策马而去。


    马蹄声踏破雨水,明显地回响在小巷里。


    段怀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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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已经快要耗尽,他佯装放弃抵抗,认命地靠在墙角,好让自己暂时脱离强大的压制。


    果不其然,那两壮汉相视奸笑,近前的一个已经开始解了亵裤。


    有马蹄声…很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次听清了。


    段怀容阴郁地凝视着近前要覆在他身上的人,银亮的锋刃在袖见若隐若现。


    他不动,任由壮汉接近他。


    直到两人快要贴上时,他手气刀落,一股血水伴着惨叫在雨中爆发。


    那壮汉没有死,只是两股之间鲜血淋漓,地上还有一坨被雨水冲刷着的烂肉。


    段怀容把人阉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来么?”他淋着雨靠在墙角,语气和眼神都阴森如阎罗,地上打滚的人更添可怖。


    剩下的一人恐惧,暴怒着往前扑。


    段怀容霎时握紧匕首,准备与人殊死一搏。


    “怀容!”


    急切的喊声穿透雨丝,一道疾风般的身影,几乎与声音同时抵达。


    歹人循声转身,还没看清便被一脚踹出丈远,将角落里的木架砸了粉碎。


    这一脚,肋骨估计尽数断了。


    段怀容仰头,朦胧的视线里,看着了秦独提剑站在微光里。


    秦独脸上全是雨水、黑衣贴身,如同食人血肉的罗刹。


    他往前几步,拽着那恶徒的头发将人拎起抵在墙上,以膝盖重击数次,每一次都不留余力。


    像是要把人活拆了。


    段怀容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秦独,他挣扎着起身,冷冷望着。


    “秦独…”他唤了声,腿脚已经发软。


    几乎同时,秦独猛然回头。


    两道目光交汇的刹那,他眼中的暴戾顷刻消散,只剩下慌张和担忧。


    段怀容站不住,踉跄了一下。他看到秦独在奔向他,连手中的长剑都掷在地上,以双臂将他稳稳保住。


    “怀容,怎么样!”秦独声音颤抖,无措地打量着:“怎么样啊!”


    段怀容沉默,望向地上的一滩血水和面色惨白的人。


    秦独这才发现,段怀容手中血淋淋的匕首和一身的血迹。


    地上的人早已经疼昏过去,鲜血不住地自亵裤涌出来,染红地面。


    “我没受伤。”段怀容语气死气沉沉,还带着阴冷。


    巷口聚集了很多闻声赶来的士兵,两人转头,目光穿过狭长的巷子望去。


    巷内场面惨烈,段怀容长身立着,镇定坚毅的面色,让血衣也成了胜者的标志。


    他被雨水淋着得眼睛酸涩,与秦独低语道:“先回家吧。”


    秦独心脏停跳了一拍。


    此刻,他不需也无心询问原委,关切的目光快要将眼前人包裹。


    “好。”他答着。


    段怀容抬手搭住秦独的手臂,已将自身重量都压了过去,他完全依靠着秦独。


    秦独会意,顺势将人一把抱起。


    巷口还有许目光,但没人在乎那些目光怎么看。


    段怀容安心靠在秦独的胸前,雨水淋着也不觉得压迫。他把匕首明晃晃的胸前,任由雨水冲刷上边的血迹。


    秦独垂目,脚步走得轻缓,一步一步远离身后的血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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