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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绳子

作者:乱一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踩着横杠,卫娇电安安静静坐在吧台上,心有余悸摸着鼻子。


    血止住了,心里的困惑没有。


    韩敕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从大妹姐那里得知她不喜欢喝没味道的水,因而加了两勺蜂糖。


    “咚”一声轻轻落在吧台上。


    她仍然不在状态的样子,垂着眼睫趴在吧台面。


    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又说没有。


    “头晕?”


    “不晕。”卫娇电摇摇头,第三次回答这个问题。


    她低头咬着吸管喝温热的蜂糖水,甜甜的过喉,整个大满足,感觉刚流的血补回来了,终于给自己蓄上能量,供大脑思考。


    “为什么不能抬头?”


    “流鼻血。”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卫娇电提醒。


    “会让血流到胃里。”


    “真的?”


    卫娇电一呆,她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卫娇电打小底子弱,却罕见从没流过鼻血,今天是头一回,误打误撞进入到了未曾探索过的领域。


    过去在影视剧里倒是曾接触过流鼻血的剧情,角色的对应措施都大差不差:仰头,拍额,塞纸巾止血。


    却从来没听闻过,抬头会让血流到胃里。但仔细一想,鼻子上下是由鼻腔、鼻窦、鼻咽部相互贯通组成的,血能从鼻子流到胃里,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歪着头思考,韩敕不打扰,转身从杯柜里拿出咖啡杯、取下橱柜里咖啡豆的间隙,卫娇电慢慢厘清了思绪。


    流鼻血时仰头,会让本来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在相互贯通的构造下,流到嘴巴里,这个时候,要么选择吐出来,要么选择咽下到胃中……


    人们之所以觉得仰头有用,是因为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确实‘肉眼可见’的少了,但实际只是改变血流途径而已。


    但如果胃里血液太多,就会引起呕吐反应,把本应该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从喉咙吐回出来。


    这峰回路转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血流出来。


    吧台处喝了会儿蜂糖水,卫娇电也没找到下一个话题,好像这时无论说什么都是没话找话。


    滑下高凳时她偷偷瞄一眼吧台里的男人,无动于衷地等咖啡豆打成粉,不声不吭的,在自己投去视线时,也没分自己一秒钟眼神。


    卫娇电抱着杯子离开。


    客厅微服私访一周。


    “你家蚊子把我咬了。”卫娇电回来说。


    韩敕原本双手撑台,等咖啡液出来,闻言看她:“?”


    这话说的,好像蚊子是他养在家里的宠物。


    偏偏卫娇电一双黑色眼珠委委屈屈,一脸要他赔偿的样儿。


    “。。。”


    被碰瓷了。韩敕确信。


    在他持续沉默的注视下,卫娇电矮下一截肩膀,抓了抓被咬的地方,表情很无辜,很冤枉。


    “咬哪里了?我看看。”


    韩敕拿下浓缩瓷杯,搁在一旁,轻叹一声,有种孩子出去玩儿,玩的一身泥巴回来的感觉。


    “脚踝……”卫娇电拉起裤脚,让他瞧。


    两个人,没有一个想去开灯的。韩敕绕过吧台就这么看了眼,居然真被咬了,鼓起来一个红红的小包,被她指甲掐了个十字架。


    卫娇电说:“都说蚊子是吸血鬼的化身,掐十字架多少有点儿用吧?”


    “你今年几岁。”韩敕抬眼看她,想说打一巴掌更有用,周围都发麻,就不会痒了。


    “十三。”以为他在变相说自己幼稚,卫娇电张口就来。


    “明天就送你回去读书,念初一。”韩敕曲起指骨敲了下她脑门,起身去找药膏。


    卫娇电默默捂住脑门,那还是算了。


    一楼四处找不到药箱,不知佣人放哪儿去了,韩敕让她随自己上四楼去。


    “上去……”


    卫娇电踌躇不决,没忘记他说的仙人掌马杀鸡,那颗仙人掌如今仍生机勃勃在他的书房里。


    那天之后,她再没进过韩敕的书房,韩敕总有法子恐吓她,把她治得妥妥的,她伸哪只脚,就吓哪只脚。


    可时隔那么几天,书房好像变得哪儿不一样了。


    角落有一面书柜,玻璃门、木柜门错落有致。


    她走近了,眯眼警惕往里瞧。


    “都是你的书。”


    后方传来打开抽屉的声音。


    “我的?”


    卫娇电歪了歪脑袋,盯着玻璃门上,他的倒影。


    “课外书,教科书,从小到大的。”


    韩敕合上抽屉,拎着一管药膏过来,“你家人替你保管的很好。”


    防潮、防虫、防氧化。他也觉得送去废品站销毁了可惜,索性没有多少,让人彻查后便搬到四楼来存放。


    他逐步靠近。


    “是很好。”卫娇电转过身来,背倚着书柜看他,“我外公让人送来的?”


    否则没理由嫁人搬家了,连小学的教科书辅导书都带到新家来。


    她声音低低的。打小接受的教育是图书馆不许大声喧哗,就连书房也不例外。


    “我让送来的。”


    韩敕却给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卫娇电不解地看他,追问,为什么……?


    “不是失忆了吗?看看你十三岁这年是怎么学习的,有没有暗恋的男孩儿。”


    “哦。”卫娇电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他,“原来是这样。”


    书房的中控光线随着人声变低而降暗,以及聚焦,卫娇电认为这个设计相当不合理,可当周围的光慢慢暗下来,凝聚到这逼仄一方,韩敕在她身前单膝蹲下时,卫娇电顿时心生一种被固定在墙上的感觉,像被光捉住,又好像被他捉住,哪儿也去不了。


    她的脚不大不小,这个身高的正常女子尺寸,可在韩敕手里也显得不大,脚弓粉粉嫩嫩的。


    脚踝被咬鼓起的小红包,指腹摩挲着涂抹,推开了两厘米直径的药膏,在这暧昧的夜里独自清凉,与它的主人体温背道而驰。


    卫娇电看着男人的发旋,他头发并不稀疏,但也算不上很茂密,能看到一个发旋,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恰到好处。


    “最近有没有想起一些事?”他将药膏盖子旋回去,起了身。


    卫娇电背着双手,背靠书柜,看看他,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到底有没有暗恋的人?”


    “我看到了啊,认真学习的小美女,初一二班。”


    …


    他说的是每一本教科书署的姓名班级。


    “不善言辞的大美女,初一一班,下学期进入年级前五十名了。”他忍笑,“怎么上着学还自我陶醉?”


    卫娇电眨了眨眼,不说话。


    “听你外公说起,你初二就转学到国外,是因为你太漂亮了,追求者太多,而外国人不觉得你多好看,是吗?”韩敕问。


    “我不记得了。”她垂下眼,还是觉得被咬的地方有点痒,忍住了不去挠,“外公还说了什么?”


    “说你,小时候太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勾得小男孩们心痒痒的。”他转身回到书案,“而你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卫娇电也跟着前去,垂着头,视线里是他趿拉拖鞋的步子,对他上一句话不置可否,回复前前一句:“我好像有一点印象。”


    应该是初一上学期决定的事,但转学的根本原因不是追求者太多。


    “妈妈担心我吃亏,加上我很小就被订了亲,怕影响不好,所以才跟外公……提议,把我送去国外读书。刚好,那户人家也需要一个镀金镀洋的儿媳妇,就去了。”


    她语言组织含糊,语焉不详。韩敕却心领神会。


    卫家曾经是个大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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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小家庭的凝聚力,几百年来时兴远亲联姻,传说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在这种环境下,近亲的耳濡目染,也会觉得只要不生育就没关系,反正离婚重组的卫家人也很多,总能遇上没有血缘关系不在一个户口本的兄弟姊妹。


    同辈孩子太多,族谱一扫少说上百个,卫娇电在其中辈分年纪都不上不下。


    比较敏感的一点是,她是私生女,没人知道她的生物父亲是谁,恐怕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知道。


    她在卫家出生,随卫家姓,就这样在卫家长大,被卫家订下一个未婚夫,对方也姓卫。


    这里头又大有说法,按理说,联姻只针对那些想要进入管理层的继承人,秉着公平原则,资源就这么多,你想多拿一些,相对应的也要多付出一些。


    除了那几个从小被培养的嫡亲子孙,大部分卫家子女会在到了年纪才选择要不要进入家中产业链,成为父母职位的接班人,接受家里安排,以卫家为重心献出婚姻。


    但卫娇电从小就不是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毕竟她的母亲也只是家里的闲人,没法做到像其他表亲那样有班可接。


    尽管如此,她的婚姻还是和家庭利益高度绑定着,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于是她二十出头嫁给了他,看上去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韩敕下楼前应该是在书房工作,电脑主机还亮着微光。


    他这段时间忙得很,尤其在卫娇电醒来后,源源不断的问候……


    关于遗产的事情。


    卫家的,韩家的,相干的不相干的,想趁着风头分一杯羹的商业合作伙伴。


    众所周知,卫娇电的陪嫁相当可观。


    一座矿床。


    虽然,现在都不知道这所谓的矿床在哪里,但没关系,有遗产保护司的担保,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更何况,在两位新人传出即将喜结连理的好消息时,卫家正处于债务激增、现金流恶化的失控期。


    韩敕先后低价接手了卫家手里所有的单项目投资超200亿元的文旅地产,和几十家海内外酒店资产,让卫家商管平台重构,延长债务期限,高息置换,签下对赌协议,收缩战线又苟活了一段时间。


    韩敕总不至于拿几百个亿出来打水漂,因而这座矿床在外人眼中必须是板上钉钉存在的。


    卫家带来了矿床,韩家负责开发和生产,简直一段商业联姻佳话。


    但实际韩敕也不知道矿床在哪里。


    他回到黄花梨桌后,看着年轻不问世事的妻子,在书柜前蹲了下来。


    卫娇电头发很长,乌黑浓密,披散在肩背,几乎罩了她整个后背,尤其她蹲下来后,瘦削的肩头前就是骨感重的膝盖,更衬得她身躯单薄,身量瘦小。


    时至今日,她好像都没什么烦恼的样子,好像真的逻辑自洽,烦恼都给了他们这些‘大人’,她只需要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外头的风风雨雨与她无关。


    卫娇电也好奇自己小学和初中时期的心境,遂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下一秒,眼前赫然出现一本,让红绳龟甲缚的教科书。


    卫娇电惊讶地拿了起来,底下还有一捆绳子。


    一捆麻绳,是烧过毛边儿,上了蜡的,摸着不剌人,很……亲肤。想也知道这本来是什么作用,眼下教科书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怔了有一会儿,卫娇电才扭头望向黄花梨的方向。


    冷不丁的对视。


    韩敕丝毫没有被发现秘密的惊慌,也许这对变态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他靠着黄花梨,身形挺拔而冷峻儒雅,视线在她和绳子间移动。


    明明隔了好几米远,卫娇电却感觉他视线中的阴影,无声无息压向自己。


    看得卫娇电心下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既然你都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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