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宁甯就给沈郗予回了电话。
据她所说,自己一开口,裴为就问她是不是沈郗予让她来打听的,虽然陈宁甯极力否认,但还是被裴为用“最近不怎么跟他联系”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当天晚上,沈郗予一如既往打开与梁骐的对话框,上面一溜烟的绿色,只有寥寥几个对方的消息,她一直往上扒拉。
是寒假时两个人窝在家里时,梁骐有时候会打电话让她起床。
是两人刚在一起时,梁骐晚上会偷偷给她发肉麻的消息,然后迅速撤回,但其实每次自己都看到了。
是发现两个人是对门后,梁骐经常会用外卖点多了,做饭做多了此类理由,让她过去吃饭。
是老方头让他给自己补化学时,梁骐会把她的薄弱点列下来,让自己重点复习。
……
沈郗予愣了好久,任由手机屏幕自己熄灭了,她疲惫地抬起手盖住眼睛。
直到火锅扬着尾巴走过来,踩在沈郗予的盘坐着的两腿之间,温暖的躯体安静地窝在那里。
沈郗予睁开眼睛,觉得火锅这样子好可爱,惯性地拿起手机给它拍了张照。
她再度回到微信,手指在火锅的那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想要发出去,却又觉得一定又会石沉大海。
呆坐了好一会儿。
沈郗予鼓起勇气,在对话框上敲出一句话。
——玛格瑞姆:跟我说实话,你还回来吗?
她的手指没有规律地在火锅身上打转,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守着一只猫和一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办。
五分钟后,发出去的话得到了一个“微信已注销”。
沈郗予的手有些发抖,险些握不住手机。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又给梁骐打了电话。
不出所料,那边也是“号码是空号”的机器女音,沈郗予执拗着,一遍一遍接着打,哪怕知道是个永远也打不通的电话。
所以自己是被分手了吗?
她仰起脸想把眼泪憋回去,泪水却顺着她的太阳穴往下流,沈郗予把眼泪往上抹。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她不断警告自己,一切都是暂时的,不要期待太多,不要对未来有幻想,不要依赖他。
可是梁骐一遍一遍告诉她可以相信自己,用行动,用言语,用时间,给自己看似很坚定的承诺。
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信了呢?不是一直在等着他违背那些信誓旦旦的话,然后告诉自己,看吧,你想的是对的。
怎么后来就又相信了呢?明明那么假的话。
沈郗予知道他一定有苦衷,但事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发生的,那为什么那么多次可以和自己说的日子里,他从来都闭口不提,自己像傻子一样还要通过他的朋友去打听,任由他们看着自己急的团团转。
两个人看似是最亲近的人,但从始至终都是沈郗予自己在打开心门,她后知后觉,梁骐在她面前没有脾气,也没有实话,自顾自扮演着一个完美恋人的角色。
骗子,都在骗她。
……
周末返校后的模拟考,沈郗予做得浑浑噩噩,虽然一再警告自己,不要为了这些破事影响自己的心情,但还是难以避免地被影响到了状态。
成绩下来的时候,老方头把沈郗予喊去了办公室。
“年级二十八名。”老方头把成绩单甩到沈郗予面前,“你怎么考的?”
“是我的问题,老师,我会调整好状态的。”沈郗予低下头。
老方头一看她心情并不好,反思态度也很好,也就由黑脸唱回了白脸,他本身就挺喜欢沈郗予的,但这种大幅度的成绩下降放在她身上实在不合理,他觉得是有必要敲打敲打沈郗予,但她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他就有必要要适时鼓励鼓励学生了。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压力大我知道,但千万不要被别的事情影响状态,天大的事,过了高考这一关再说。”
“嗯。”
老方头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泡在里面的菊花茶,“前几天我跟陈宁周说了梁骐要退学,要他跟你做同桌,他说要听你的意见,你觉得呢?”他放下杯子,“老师是觉得他能帮……”
沈郗予在听完老方头说完前半句的时候,耳朵就嗡嗡响,根本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她有些冒失地问老方头,“梁骐要退学?”
话被打断的老方头好脾气地解释道,“他家里对他有别的安排,他以后不会再来了,咱们班刚好多出来一个位置,你要是没什么意见,我就让陈宁周过去和你坐同桌了。”
“……”
老方头再说的话沈郗予都没有再听到了,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梁骐要退学了,而且陈宁周知道这件事。
放学后,秦一延喊住提着书包要走的沈郗予,“别走啊,你忘了,今晚我要请客的,哥请你们吃大虾,够意思吧。”
沈郗予没有停顿往外面走,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一放学大家都窜的比兔子还快,教室里没什么人了。
“诶,她是耳朵聋了吗?”秦一延疑惑地问身边的张止。
沈郗予走得很快,四个人一路追着她跑出校门。
陈宁周快跑两步,赶上沈郗予,“吃饭呢,不去啊?”
“不去了,你们去吧。”沈郗予冷淡地说。
“真不去了?那你晚上吃什么?”
“饿不死。”
陈宁周被她的态度惹得有些生气,他伸手拉住沈郗予,强迫她站定,“到底怎么了?”
“非要问吗?”沈郗予没有挣脱开他的手,抬眼看着他,“你非要问吗?”
“你倒是说啊。”
“梁骐退学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宁周有些无措地看着她,秦一延他们落后几步追上来,看到两个人对峙,戴萌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沈郗予狠狠地甩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你说啊,为什么?”
“我……”陈宁周支支吾吾回答不了。
他最开始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就要去告诉沈郗予,因为他基本上可以确认梁骐肯定瞒着沈郗予这件事,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再提这人一下。
但回教室的路上,他率先碰见了秦一延。
陈宁周想了半天,还是先问了问他,“梁骐退学的事情你知道吗?”
秦一延明显很震惊,没想到他会知道,“你在哪儿听说的?”
“老方头说的,说他要退学,让我跟郗予坐同桌。”陈宁周说,“所以这件事是真的?”
秦一延眼看他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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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说也无益,直接承认了,“嗯,他家里有事。”
“那郗予知道吗?据我所知,他俩没分手吧。”
秦一延踌躇半天,艰难开口,“她不知道,你别告诉她。”
陈宁周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是谁要瞒着沈郗予,“不可能,就这样瞒着迟早会暴露,她如果知道我们合伙不告诉她,你觉得会怎样?”
“兄弟,梁儿这件事做的不对,但你知道他的为人,不告诉郗予肯定是有原因的,梁儿不会害她的,算我俩求求你,帮他这一次行不行?”
“……”
*
沈郗予看他的样子,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她并不是想无理取闹地迁怒他人,理智上她清楚这只是梁骐他们两个人的事,但感情上她又忍不住对陈宁周生气,两个人十几年的交情,这么大的事情他却帮着梁骐瞒着自己,和别人一样看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她甚至想起前几天他们在聊天时,聊到毕业之后要去哪儿,沈郗予还说梁骐他俩估计要去西哈萨克斯坦,张止和戴萌还在起哄,但那时陈宁周就已经知道他大概率不会再回来了,他仍然选择骗她。
沈郗予突然觉得好无聊,觉得自己像无能狂怒的那些人一样,太不体面,太丢脸了,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的多年好友搞成这个样子。
她全身的血液忽地冷下来,不想再质问他了,沈郗予往后退了两步,想离开。
这时候,秦一延突然开口,“郗予,是我让他别告诉你的,你别生气。”
沈郗予已经想走,但偏地秦一延撞上来,她再度转过身。
“你觉得我不知道吗?”
沈郗予觉得他特搞笑,他再怎么帮梁骐自己都能理解,毕竟平心而论,秦一延跟梁骐关系要好得多,但他瞒自己就瞒到底,大家心照不宣就算了,干嘛还要一遍遍来提醒她。
“他现在没办法脱身。”秦一延解释道,“他回来后会来找你的,郗予。”
“他微信和电话号都注销了你知道吗?”沈郗予平静地问。
“我,我知道。”秦一延不敢直视沈郗予的眼睛。
“他要我等他回来,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不能说,郗予,真的不能说。”秦一延摇摇头,“相信我,他是为你好的,你再信他一次。”
沈郗予听得都想冷笑,“好感人啊,要我什么都不知道地死等着他,是这意思吗?”
秦一延说不出话,他仔细想想,沈郗予这话自己竟然无从反驳。
“不是你的错,你是我朋友,也是他朋友,我俩的事,我不想在这儿为难你。”沈郗予停顿了一下,“不过不应该说‘我俩’是吧。他根本就没信任过我吧。”
秦一延想开口替他辩解,还没开口就被沈郗予叫停。
“如果方便了话,麻烦你转告他,我俩玩完了。”
沈郗予说完再也没有停留地走了。
陈宁周横了一眼垂着头的秦一延,转身去追已经走远的沈郗予。
留下一脸懵圈的戴萌和张止在风中凌乱,说实话刚才信息量太大,他俩都一头雾水。
不过看三个人的状态都很差,加上沈郗予还在气头上,所以虽然陈宁周他们两个已经走了,只留下秦一延一个知情人,他们也没再多问什么。
张止倒是想问,戴萌一个巴掌让他把话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