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裴为你们在一块儿啊。”梁骐找了个地方坐下。
“嗯。”沈郗予声音低低的,“好像是宁甯姐男朋友吧,我听陈宁周说的。”
“那小子都追到人家里去了?”梁骐隐约记得离上次裴为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过去没多久。
“话说我都没听你说过这件事呢。”女生的语气中隐隐有些埋冤。
梁骐看她脸埋在胳膊弯里的样子,乖乖的,没有平日的毒舌,像只小兔子一样,挺稀奇但好可爱。
“你笑那么浪.荡.干嘛?”沈郗予突然发现梁骐不说话盯着她笑,笑得莫名其妙,还怪瘆人的。
好,还是他那个熟悉的女朋友。
“我也没怎么问过他,就知道他俩应该以前就认识,上次在警察局不是又碰见了嘛。”梁骐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感兴趣啊?感兴趣我去给你问问去。”
“别别别。”沈郗予一听说他要亲自去问裴为,吓得都坐直了,“我也不是感兴趣,就是怕宁甯姐受骗,你不知道,宁甯姐虽然看起来女强人,但是在这方面还挺倒霉的,之前大学的时候就交了一个男朋友还被骗了,那男的突然出国去了,招呼都没打一声。”
梁骐没敢说,以这样的经历,他猜测,当年那个负心汉男朋友,很可能就是裴为那小子。
他岔开话题,“马上要零点了,沈郗予。”
沈郗予抬起手,手表上的分针已经快指到了12。
“要新的一年了啊。”沈郗予往窗外看,江城还跟往日的冬天一样,下着雪,好像在她的记忆里,这里的冬天年年都是这样,每一年的除夕都会下雪,一度还被网友称是中国下雪最频繁的海边城市。
“你冷吗?冷了就快回去吧。”沈郗予把视线重新放在镜头那边的男生身上。
“不冷。我没在外面,在我爷爷的恒温花园里,老爷子老了,就喜欢弄这些花花草草,弄了自己养还养不活,费了大价钱买了这个。”
“那还挺好的啊。”沈郗予想象着一屋子的花,“我老了也搞一个。”
“回去高考完我们就可以搞一个啊。”梁骐看她感兴趣,开始谋划,“到时候天气就好了,可以多种一些品种。”
“那我要好多茉莉花,那个好漂亮的,还有桂花,我之前出去旅游,那个地方大街小巷种的都是桂花,超级香。”
桂花的气味儿好像又萦绕在她鼻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东扯到西,说到有趣的地方,隔着屏幕笑个不停。
“还有一分钟要零点了。”梁骐提醒她。
沈郗予支起身子跑到窗户边,“我们这里会有人放烟花的。”
“可是我们没有啊。”
梁骐看着欢欣雀跃的女生,他一边把手放在后脑勺上,往后仰头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边不着痕迹地撒娇。
“那你和我一起看。”沈郗予反转过摄像头,“我们这里人很准时的,还有十秒,到点就放你信不信。”
“不信。”梁骐面前的手机上的界面已经换成窗户外黑漆漆的一片,他故意跟沈郗予唱反调。
“不信你数一数啊。”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啪——啪——啪——
霹雳哗啦的烟花在空中炸开,还伴随着鞭炮的声音,黑夜中,各色的花以不同形式闪耀着,星星点点飞到不同的方向,转瞬即逝,但不等夜又恢复它本来的颜色,下一簇,下一波烟花就又涌了上来。
“梁骐!你看到了吗!”沈郗予这边很吵,她只能靠吼跟梁骐交流。
“看到了!好漂亮!”梁骐跟着她吼。
然后两个人双双被彼此的傻气逗笑了。
沈郗予把摄像头翻转过来,对着自己和烟花,让梁骐能同时看到。
梁骐偷偷截了屏,他想,在她头顶炸开的烟花,远没有她那样美丽。
“告诉你很准时的。”沈郗予声音还是很大。
这些烟花,寄托着那些团聚的人们说不出道不清的思念,是中国人留白的一部分,无法坦然说出来的情感散落在里面,所以和感情一样延绵不绝,迟迟都熄灭不了。
“新年快乐,沈郗予,新的一年。”梁骐的声音不大,但落在沈郗予耳朵里却是掷地有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两个人都知道这种承诺对于沈郗予而言,是最直戳人心,最珍重的承诺。
“我信你一次。”
“新年快乐,梁骐,我想我今年一定会学会怎么爱人的。”
其实你不用学会,梁骐一直想告诉沈郗予,如果你实在学不会了没关系,拿出你全部的爱去爱自己,再加上我对你的爱,希望你永远会是个幸福的小女孩。
“我也爱你。”
“你说什么?”沈郗予假装没有听见,引导着他再说一遍。
梁骐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坏笑的那么明显,一看就没憋好主意,但他还是又认真说了一遍,“我说我……”
“郗予,出来放烟花去。”陈宁甯打开门,兴奋地说,“我们买了好多。”
梁骐的话被打断。
沈郗予也对要出去放烟花而兴奋不已,一时间忘记了和梁骐的话头。
“你要跟我出去看我放烟花吗?”女生高兴地问手机那头的他。
梁骐把没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你们去吧,出去一直举着手机怪累的,我也要进去吃饭了。”
“你还没吃饭啊。”沈郗予睁大眼睛,着急道,“那你快去吃饭,快去吃饭,不打了。”
挂断了电话后,梁骐坐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动,他单手捏着有些发烫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里屋,热闹已经褪去,梁博文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爷爷睡了吗?”梁骐走到正在收拾桌面的钱管家身旁问。
今天除夕夜,下人们都放假了,只留下钱管家一个人在,他伺候了梁爷爷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儿育女,早些年梁爷爷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回去养老,他也没走,年复一年,梁爷爷越老性子越古怪,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所以这宅子里大多数时候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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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管家陪着。
“您不用弄。”梁骐上手帮他,“明天找个钟点工来收拾吧。”
“没事,人老了觉少,呆着也没事,这么点儿活不费力的。”钱管家乐呵呵地说,“您放着吧,老爷在书房,还没睡。”
“这么晚了还不睡,以为自己二十多岁呢。”
钱管家笑了笑没说话。
梁骐走到书房,梁建伟在台灯下翻一本老书,像是预料到他会来,所以头都没有抬。
梁骐静静地等了梁建伟一会儿,等到他放下书。
他的手布满皱纹,皱巴巴的一层皮包裹在血肉上,像一层摇摇欲坠的纱布,只见那只手抬起,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
“还以为你要打很久电话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打电话?”梁骐有些惊讶。
“废话,那花园侧面就是我的书房,只不过这面玻璃是单面镜,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你来这么多次都不知道?”
梁骐也被自己刚才的傻气逗笑了。
空气中没有凝重,反而格外轻松,两个人平静地唠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好像一对真正亲密无间的亲人,什么都没有要发生的样子。
突然,梁建伟说,“我前几年把东城的一套宅子过户给老钱了,我走之后,你护好他,安排他走吧。”
“说什么呢。”梁骐双手交叉在自己的腿上,“祸害遗千年,我看你还早着呢。”
梁建伟已经习惯他老是对自己这么不客气,笑骂了几句,就咳嗽不已。
梁骐站起身来,去给他拍背顺气。
“你二婶已经被秘密调查了。”镇定下来后,梁建伟突然变了话头,“上头变天了,他们夫妻俩站错队了。”
“哪有什么站不站错队,亏心事做太多了。”梁骐嘲讽道。
梁建伟摇摇头,“你聪明,但还是太孩子气了,这个圈子里,很大程度上是不分善恶的。”
梁骐不置可否,他其实心里都明白,但越是明白越是无力。
“您不是一直信佛嘛,不是说因果报应罢了,现在怎么又唯物上了。”
梁建伟也不恼,“说什么你都有理就是了。”
“我年龄这么大了,也活够本了,就是对不起你们啊,跟着受了无妄之灾。”
梁骐往后退了一步,插着兜靠在书桌边缘,“没有什么无妄之灾,享受特权的那一刻,就要承担这种风险和后果的。”
梁建伟沉默了好久,久到梁骐都以为他不会再接着说了。
他突然再度开口,“去国外吧小骐,你爸的公司总部已经迁到了国外,公司会受冲击,但起码能保证你后半辈子不愁吃穿。”
“他们什么时候把总部迁过去的?”梁骐突然很想抽烟,他从来没有听父母说过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今年年前迁过去的,并购了当地的一家公司。”梁建伟解释道,“国内的分院和制造厂在陆陆续续关了,原来的总部也在小范围裁员了,一些重要的技术骨干也都重金聘到了那边,你也知道你爸性子谨慎,当年让他接我的班就死活不愿意,说他自己没那个本事,他确实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