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护着濑音退到一旁,低声道:“在这儿待着,别乱跑。”
佐藤美和子闻讯赶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从两侧包抄。
黑衣男人步步后退,退入X光室,然后一个不慎,手一松,小孩哇得跑开。
他没了人质,更只能一味后退,越过X光机,枪口指向门口二人:“都别动!”
就在此刻,诊室内多出一个声音。
是轮椅缓缓滚动的摩擦声。
松田阵平骇然回头,发现濑音已不在原地,不知什么时候她提前溜进了X光室,此时正站在门背后,以至于他们在外面没第一眼看到她。
濑音无视黑衣人歇斯底里的警告,顶着枪口逼近,随口道:
“报复社会选错科室了吧?建议下次直接去急诊,一半人本来就快死了……把枪放下,你想要什么,我们好好谈。”
小黑:“我说了别乱动啊!!!”
——“砰!”
与他的绿瞳对视一瞬,枪声响起。
濑音偏头,子弹擦过耳侧,直直打在了X光机器上。
电光火石之间,设备高压爆鸣,火星四溅。
那台原本价值数百万、铅层封闭的影像设备,在这一击下冒出滚滚黑烟,警报灯亮起、咝咝作响。
濑音隐秘地勾起唇角。
该说不说,Boss的确是有先见之明,应该一收到她入院的消息就在准备这场袭击了。
袭击者虽然声音紧张,没被口罩遮住的眼神却是沉稳冷冽的。
根本就是组织的人。
如果只是医闹,普通人顶多拿个刀,怎么可能会有枪,当然是因为只有枪才能瞬间毁坏X光机啊。
“放下武器!”
佐藤美和子和松田阵平见事态恶化,不容多想,怕犯人继续发疯乱射,冲入房内。
而窗户破碎脆响,黑衣男人已利落翻窗逃跑。
“追——”松田阵平刚冲到窗边,身后医生暴喝一声:
“不行!”
所有人一滞。
医生面色惨白,拉上厚重的防辐射门,死死扣住锁:“设备破损,铅门没关,可能有……有辐射泄漏!”
濑音笑吐血:“哈哈哈哈这不就真来辐射了嘛!”
“没事,没事……”医生安慰着自己,“快报警,疏散人群!”
护士当即通知放射安全部门,医院广播响起,走廊迅速清空,紧急拉起黄色封锁线。
不到十分钟,一群身穿防护服的人员抵达现场。
濑音良心上线,安慰医生:“的确没事啦,就算是泄露也是很微量的X射线逸出,即使是在房间里待个十几二十分钟,也就只有轻微辐射暴露风险。”
“门外的民众更没事,X光而已,墙体和空气的衰减足够了。”
松田阵平又凉凉瞥濑音:“哦?现在你又知道了?”
濑音无辜地笑了笑,还要说什么,却突然毫无预兆身体一软,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濑音!?”她被松田阵平接住,很幸运地没以头抢地,“你醒醒!医生呢?!”
醒的时候旁边还是松田阵平,她手上挂着针,清透的液体流进血管。
濑音没感觉哪里不舒服,体感上只是睡了很沉一觉。
松田阵平的状态也明显比上次她醒时好很多,他坐在病床边,盯着滴斗里的药液一滴滴落下。
“醒了?”
“嗯。”
“只是低血糖。”松田阵平偏头看她,眼神沉静,“吃了这么多,怎么会低血糖?”
“……我消耗比较大。”
这一幕很熟悉,半天前才发生过,濑音依稀感觉听到了时间滴答滴答过的声音,病房寂静得可怕。
忽然,松田轻轻牵过她的左手。
濑音没有挣扎,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托在掌心。
昏迷的短短两天,即使高热量的营养液源源不断打进她身体,她还是瘦了好多。
这只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尤其是小指,比大多数人要长上一些,皮肤如同新生的婴儿般细腻。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一直不想让我触碰到你的左手,现在怎么就可以了呢?”
濑音:“那时候不熟嘛。”
他垂下眼帘,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显得有些疲惫:“你的右手,原本有些薄茧,还烧伤了……”
“就一周,怎么就连疤痕都消失了?”
濑音没有回答,松田阵平也没有指望她回答,两人相顾无言许久。
松田阵平叹息道:“这就是你一直饥饿,而且不愿意做透视的原因吗?”
因为会被暴露身体不正常的恢复速度,或许还有过于亢进的代谢。
濑音像只突然暴露在聚光灯下的老鼠,虽然她知道松田迟早能意识到。
她这些天一直包裹着已经痊愈的右手,但在昏迷做手术时,没有用处的脏污纱布当然会被医护人员拆掉。
而左手的枪茧,在濑音烧掉又愈合后,还没来得及磨出其他正常人的老茧,她就受伤昏迷了。
时弦濑音无意识蜷缩手掌,仓促想抽回去。
却被松田阵平强硬握住,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一点点碾开她的掌心,然后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声音轻轻落下,喟叹一般,也像一场迟来的质问。应该是他积攒了很久的疑问,但在开口时显得无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实验体,或者怪物吧,这是濑音听过最多对她的称呼,当然偶尔还有……奇迹。
濑音道:“别告诉别人。”
“怎么又是这样的表情啊……”松田阵平叹息,掖好被角,轻轻覆盖她的眼睛,“想吃点什么吗?”
濑音原以为会看到戒备、警惕,甚至贪婪的目光。却没想到,猝不及防撞入他压抑不住心疼和悲伤眼神。
松田警官再次放过了她……濑音少见地大脑一片空白。
很快敲门声打破沉默,一名身材瘦削表情和蔼的中年男人进来,身后还跟着实习医生。
他右耳有个褪色的老年助听器,对比于他的年龄和社会地位,显得有些奇怪。
应该是常年暴露于搞频噪音和电磁辐射下的放射性环境的工作者吧。
“在下东海达成,暂时负责对你的观察。”
医生温和地笑了笑,把一根粗的过分的塑料针管从工具台中抽出,“你这次接受的辐射剂量不高,别担心。”
“如果类比正常做一次胸透是吃以跟香蕉的话,你就当是啃了一棵香蕉树吧。”
“噗。”濑音笑了。
“不过呢,”他接着说,“考虑到你晕倒过,我们还是稳妥点,抽一管血检查白细胞水平,可以吗?”
松田阵平微微蹙眉看濑音,眼里带着几分不放心的询问。
时弦濑音没有马上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医生手上,那只带着薄乳胶手套的手正把针头反转着调整方向,然后习惯性在指尖转了一圈。
也许是她的沉默引起了误会,后方的实习医生赶紧出声安慰:
“啊,您放心啦!这可是东都大学附属放射线医学中心的主任,专治急性辐射症候群的权威呢——碰到他是最大的幸运!”
“是啊,老师发过两百多篇相关论文,上回核泄漏事故后还被调到自卫队应急,是辐射病领域最权威的存在了!”
濑音毫毛根根乍起,身体一阵阵发冷,突然与东海达成对上视线。
松田阵平意识到濑音的状态不对,立刻警觉:“她刚刚才做完手术,既然没什么风险,就别抽了。”
东海达成看了看濑音,温和的假面如牢不可破的联盟:“没关系。”
濑音深吸一口气,也重复:“没关系。”
她的血液如果不专门化验,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异常,更何况……这位东海达成医生,是组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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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老熟人了。
他是那个用“奇迹”代称她的人。
久远到时弦濑音都记不清时期的一天,宫野夫妇的研究所迎来了一个陌生研究员,她被蒙住脸,接受了段持续两个多月的骨髓穿刺。
频率几乎一周一次,又因为她异样的恢复速度,始终都是一个点位,比濑音后来打工时发的工资还准时准点。
为了让她持续产生造血干细胞,他们在她体内注射了重组人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剂量几乎是正常人体治疗用量的两倍,把她的造血系统长时间维持在极限高负荷状态。
其实骨痛和疲惫这点副作用倒不是什么问题,主要那时候宫野艾莲娜给她争取到了点自由度,把她放行动组和琴酒一起受训。
……或者说单方面被琴酒暴打。
以至于濑音每次看到这个倒霉医生转悠针管,就想把他头拔下来转悠。
组队训练,赢了,琴酒认为她拖后腿,加训,被暴打;输了,琴酒认为她废物,得练,继续被暴打。
哦对,那时候他还没拿到酒名,好像原名是黑泽阵?
濑音也不叫时弦濑音,叫一号。
反正童年时代的黑泽阵和一号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号对赢不赢没兴趣,她就是单方面想给黑泽阵下绊子。
别的小孩学的是“爸爸妈妈”,偏偏他俩都没爹妈的。
因此濑音深刻怀疑黑泽阵学会说的第一个词是“一号”,第二个是“废物”,不然他嘴皮子怎么能骂得这么顺溜。
当然,他敢骂濑音,濑音就能在他洗发露里加荧光剂,让彼时还是短毛的黑泽阵成为潜伏训练里最亮的仔。
但凡他敢把枪交到濑音手上,就得做好一不留神被崩了的准备。
濑音百分百确定琴酒是真想她死,估计是为了摆脱她,毕竟如果换成普通人,早就被他坑得死了几百次了。
当然,如果不是琴酒足够警觉,也足够在濑音手下死几百次了。
宫野艾莲娜的理由是,积极的心理状态有助于提高身体潜能,训练中不断受伤也可以更好研究应激机制。
简单点说,让濑音愉快地受伤,是科研的必须组成部分。
组织之前也带她做过挺多在常理上会让小孩开心的事,比如找个朋友,去游乐园疯玩。
不过很难理解最后对她心理状态进行评估的医生,为什么会认为她更乐意在拼杀里训练,濑音自认没有任何抖M属性,但她的确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童年。
信任是不存在的,友情亲情更是拿着放大镜抖找不到,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你死我活着长大,直到宫野夫妇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
为封锁消息,boss直接让二人假死,她也就重新住回实验室,而琴酒获得boss欢心,一步步爬到行动组的顶端。
直到很多年后再次遇到,废旧仓库里,戴了顶可笑礼帽的银发杀手一眼认出了拥有了新的身份的她:“羽毛酒,居然是你。”
濑音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叫什么?”
“Federweisser!”
“你的名字。”
“时弦……濑音。”
他是她在组织里最熟悉的人,熟悉到脸盲都起不到作用,他的声音,甚至哪怕呼吸的习惯,都会让濑音想到童年的队友。
见了他天天想拿人头,见不了又无聊得要死。
时弦濑音笑着垂下眼睛,喂琴酒吃坏了的干巴面包,怎么想怎么有趣。
琴酒的账还没法算,但其实他也没欠她非常多债。倒是但现在科研组宫野家的女儿主要负责药物研究,已经不太需要这个……东海达成了。
差不多是时候清算了,怎么就这么巧呢,boss专门把他送她手上。
只是血放光太便宜他了,一枪崩了也不符合美学,头拧下来虽然好看,但不够有趣,既然他那么多次往她脊柱里扎针,不如一节节把他骨头拆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