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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爱情往事

作者:綦江雪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一直没有回来,她真的失踪了。”


    许久以后,安老师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向咏梅是江都市文物管理局的研究员。大学的时候,我和她还是同学……”


    安老师脑子里又浮现出大学时代的美好时光。


    安老师叫安为民,三十多年前,在江都大学历史系读书时,安为民和向咏梅就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她们出双入对,洗剑湖畔牵手漫步,图书馆里共同学习,就连上共公课也是安为民早早地去教室占坐位。


    从大三开始,向咏梅就开始关注川滇山区的悬棺葬,大四那年,安为民还陪向咏梅去过川滇山区的僰川沟考察悬棺,向咏梅对这种神奇的葬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暗下决心将悬棺葬作为今后研究的课题。还发誓要揭开悬棺的秘密。为了应合向咏梅,抱得美人归,安为民也把研究方向转向了葬俗文化。


    向咏梅的大学毕业论文就是《川滇山区的悬棺葬习俗初探》,正是因为这篇论文,向咏梅被分配到了江都市文物管理局。当时江都市文物管理局正在进行一个西南民族葬俗文化研究课题。这个课题正是向咏梅想做的研究内容,她在这里工作如鱼得水。


    大学毕业后,安为民分配到了省文物局工作,几次申请要求调江都市文物管理局工作都没有如愿。


    本来,他们计划着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是天不逐人愿,他们天各一方。每次被安为民催婚时,向咏梅都说要调到一起后再结婚。安为民却说结婚后才容易调动,就这个原因,大学毕业两年多,他俩也没有走进婚姻殿堂。


    时间到了一九七五年,这年云、贵、川三省文物管理局,邀请国内几所知名大学,组建了一个悬棺联合科学考察团,对川滇山区的僰人悬棺进行深度考察研究。


    听说向咏梅成为科考团成员后,安为民也向单位申请,争取到了参加悬棺联合科学考察的机会。


    这年五月初,经过精心准备后,由三十名科考人员组成的悬棺联合科学考察团开进了川滇山区僰川沟,这里是悬棺最多,当时悬棺保存得最完好的地方。


    这是一次规模浩大的悬棺科考,科考动用了当年最先进的设备。还用直升飞机从悬崖峭壁上取下两具悬棺作研究。


    五月的川滇山区仿佛还处在冬眠中,科考期间,天公不作美,常常是大雾阴雨天,科考人员克服重重困难,非常珍惜这次科学考察机会。


    尽管天气不好,但科考人员对学术界猜想的几种悬棺方法都逐个进行了测验,而且还高薪悬赏,希望有民间高人出来破解悬棺方法。


    当年,有关悬棺的方法,学术界总结了五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是用垂索。从高岩顶端用绳索将棺材慢慢放下来,然后置放;


    第二种说法是用栈道。用修栈道的方式,先修好栈道,然后沿着栈道将棺材抬到高岩上;


    第三种说法是搭建脚手架 ,这种方法就像今天的建筑工地上搭建的脚手架一样。


    第四种说法是用垒土的方法。这种说法《岭表纪蛮》中有文字记载:“筑土为台,运棺其中,事后卸土撒,而棺仍独标岩际”。即是挑土垒台,然后沿土台逐渐爬到高处放置棺材。此工程需要泥土之多,工程量之大,不敢想象。


    第五种说法是因为水位的升降。针对有的悬棺临水而悬的现象,有的研究者提出了水位说。


    经过测验,这几种方式都达不到悬棺的目的。讨论会上,向咏梅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悬棺会不会有一条秘密通道?这条通道从后山开始,一直通到前山悬崖峭壁前。


    向咏梅说,她观察了悬棺密集的峭壁,她发现这些悬棺密集的地方都有一个洞穴,这个洞穴很有可能就是悬棺通道的出口。


    向咏梅的猜想一说出来就遭到大家的嘲笑,都说这是不可能的,山头那么大,要在坚硬的岩层里开拓通道那是多大的工程?原始部落的原始人有这样的本领吗?僰川沟那么多悬棺,那要开拓多少条通道啊?


    “我这不是提出来让大家想想吗?这也是一种破解思路嘛,即使没有这样的通道,就算是我异想天开,他们也不至于嘲笑我嘛?”向咏梅很是生气,会议一结束,她就要安为民陪她去后山寻找悬棺通道。安为民也不赞成她的这个猜想,但为了博得美人的欢心,他必须迎合,必须站在向咏梅这边,还和向咏梅一起大“骂”了那些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在科考工作快结束的最后几天里,安为民陪着向咏梅在僰川沟附近寻找,向咏梅发誓要找到悬棺通道。


    安为民也觉得向咏梅太要强了,连续几天爬山行走,安为民累得要打退膛鼓了,但不管怎么劝,向咏梅就是不回头。向咏梅不松口,他只能舍命陪美人,明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找到悬棺通道,但他必须陪伴。况且他也不放心向咏梅一个人在大山里寻找。


    科考工作的最后一天,科考现场在拆设备,科考人员大都在拾东西准备回家。这天下午,安为民却陪同向咏梅来到九丝山上,上山时安为民的脚被崴了,行走很因难,安为民建议打道回府,以后有机会再来寻找。


    向咏梅却坚持要继续行走,这是科考工作的最后半天了。向咏梅睹气,丢下安为民就继续前行,不管安不民怎么劝,她都不回头。


    安为民只好含泪拖着崴伤的脚打道回府。


    可是,这天以后,向咏梅就失踪了。


    ----


    因为向咏梅的失踪,给原本完美的科考工作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向咏梅的失踪,科考人员推迟了几天才离开。


    这几天大家分成几个组,在当地老乡和公安派出所的配合下,地毯式的寻找向咏梅。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向咏梅的踪迹。


    安为民是向咏梅的未婚夫,为此安为民被公安机关传唤了一次又一次。安为民很后悔,后悔没有跟着向咏梅走,安为民以泪洗面,担忧着爱人的安危。向咏梅失踪是安为民一生的痛!


    向咏梅失踪的原因,传闻最多的版本是向咏梅被大山里的老鹰叼走了。向咏梅的失踪是一个无头案。就像她们科考研究的僰人悬棺一样神秘。


    但是,安为民始终不相信向咏梅会凭白无故地消失,他相信向咏梅一定还在川滇山区的某个地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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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在向咏梅失踪后的几年里,安为民经常到川滇山区来,他寻着当年科考的路子走了一遍又一遍,他希望在某个地方突然遇见向咏梅,他希望得到向咏梅的消息。


    几年后,国家号召知识分子到山区支援教育,安为民主动报名,几经周折到僰川镇中学当了一名老师。可是,安为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是要寻找向咏梅。


    安为民从省文物局来,学校给予高度重视,对他委与重任,都希望他能成为学校教学工作的顶梁柱,带动学校的教育教学工作迈向新台阶。


    可是,学校老师们渐渐发现,安为民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热爱山区教育工作,他常常不在学校,经常无缘无故的不上课,经常出远门,一走就是十天半月,行踪诡异,神秘莫测。


    而且,安为民越来越不讲究个人卫生,十天半月也不换一身衣裳,经常蓬头垢面出现在校园。


    镇上的人经常见他一个人背着背包到附近转悠。有一次,一个摩托车手在公路边发现他睡在路边,便好心把他送回学校。


    也有人发现他睡在街边居民屋檐下。更让人不解的是,安为民还用多年的积蓄,买下了老街一间破烂的屋子。放着学校分给他的套房不住,还搬到那座破烂屋去居住。


    校长多次找他谈心,希望他有困难就讲出来,学校帮他解决。面对校长和老师们的询问,安为民只是嘿嘿傻笑。


    人们怀疑安为民是不是精神上出现了毛病,学校领导好心地将他送到县精神卫生院去治理。可是,不到一个月,安为民就跑出来了。从此以后,学校不再安排他的工作了,安为民要么在街上游荡,要么背上背包进山,因为他进过精神卫生院,路过的小孩就喊他安疯子。


    “安疯子,安疯子,跟我一路去上学。”


    “安疯子,安疯子,来,我这里还剩了点饭。”


    因为是疯子,安为民进馆子要被人赶出来。进商店要被人轰出门。安为民也不讲究,只要有人给他饭吃,他就会嘿嘿笑笑,端过饭碗就吃。


    镇上的人不知道安为民是什么时候来镇上的,安为民为什么要来镇上,都说安为民是个疯子。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只是笑笑,安为民从不给别人讲自己的事,不管别人怎么骂他,讨厌他,他都是嘿嘿笑。过着“一笑而过,世人皆醉,唯有我独醒”的神仙日子。


    渐渐地,人们也发现,安为民虽说疯疯颠颠,但他安份守纪,从不乱来,他对外地来的旅客特别热情,特别关注外地来考察悬棺的人,他还喜欢帮助老弱病残。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安为民是以捡破烂为生,因为他家里堆了很多破旧东西,别人要扔掉的旧东西,他像宝贝一样买过来收藏。


    有一次,安为民在李大爷家收旧货,在一张十多年前的《江都日报》上发现一条消息:《悬棺科考节外生枝,女科考队员神秘失踪》,安为民看到这条新闻就哭了,不知情的人都说,“看看,安疯子神精病又发了。”


    那天夜里,安为民抱着这张旧报纸哭了一夜,第二天他又打起精神,又背上背包进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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