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是一个花好月圆的日子。
这天傍晚,江都市收藏家协会领导成员在江都大酒楼聚餐。
宴席中,祝海涛就收到颜昊手机短信约他今晚谈手稿交易的事,因此,宴席一结束,祝海涛就要告辞回家。
“今晚的月亮十年难遇,怎么不去赏月?”收藏协会会长马长铭挡住了他的去路。
“还是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江都市收藏家协会的活动怎么能缺了你?”马长铭还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他溜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和别人约好了。”祝海涛说。
秘书长刘自强也过来劝道:“坐在月光下,你们在□□上谈不是也一样嘛。”
“真的不行,真的不行。”祝海涛使劲掰开马长铭的手,急忙后退,他看现陆红妍的黑色轿车已经停在花园边了。
挣脱挽留的祝海涛像贼一样上了陆红妍的轿车。
大黑夜的,陆红妍还戴着一副大墨镜。
祝海涛上车,陆红妍没说话,而是快速地发动轿车,为了避开站在大门口收藏协会的那些人,陆红妍还绕着花园的另一边驶过。
轿车开出酒楼好远了,陆红妍才问:“是回家?还是去我那里?”
“回家吧,今晚我约了个藏家谈生意。”
陆红妍放慢了车速,最后干脆在路灯旁停了下来。“这么好的月圆,你就舍得放弃?”
“对不起,我真的约人了。”祝海涛看了看手表,“哟,就要到九点钟了,说好九点上线的……”说着就从手包里摸出手机来看。
陆红妍有点生气,但她还是轻声说:“你真的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坐在月光下思念你?”
“对不起,妍子。”祝海涛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今晚谈的是一个无价之宝,也许还会揭开一个千古之谜。”
“什么无价之宝比我还重要?”
“你肯定比它重要。过两天吧,我会加倍补偿你的,这个世界上,你才是最重要的。”
陆红妍见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也就嘟着嘴,露出很生气的样子。再次发动轿车。
转了两条街,轿车在祝海涛居住的天恩雅园小区大门对面停下。“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回去吧。”
祝海涛拍了拍陆妍的手,什么也没有说就下车了。他内心很感谢陆红妍的理解,同时对陆红妍也有一丝歉意。因此,他站在原地目送陆红妍的车远去后,才绕过花坛上了人行天桥。
今晚的月亮确实很圆,而且天空特别的清亮。
街上的行人走着走着也情不自禁停下来,朝天空望望,有的还举起手机拍照。祝海涛的朋友圈已被月亮霸屏了。
祝海涛是江都市有名的藏家,三十六岁的祝海涛已在收藏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师承全国著名收藏家林大套先生,去年还当选为江都市收藏家协会副会长,当选副会长后,祝海涛身价即涨,不但主管协会藏品鉴赏,还被江都大学人文学院特聘为客坐教授。
几场藏品鉴赏会后,祝海涛摇身成了江都市德高望重的鉴赏专家,市内几家文化艺术公司邀请他去把脉掌舵,成为特聘专家。陆红妍是江都市“古今藏品开发利用保护”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一年前,祝海涛与陆红妍相遇,对她一见钟情,随即便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活生生地将陆红妍的前男友踢出局,成功地独占花魁,将美女拥入怀里。
但祝海涛是离婚男人,而且还比陆红妍大了一个年轮。
祝海涛结婚六年还没有孩子,这是他离婚的理由。祝海涛常想,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后代?当然这是祝海涛为自己找到的离婚理由。而实际上他是另有所爱了。有时候他觉得对不起前妻,但愧疚归愧疚,在爱情面前他是抵挡不住的。离婚时他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了前妻,净身出户在天恩雅园小区租了一套住房。
这里也是他与陆红妍秘密约会的地方。
本来离婚后的他与陆红妍走入婚姻殿堂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他又害怕了,怕过不到陆红妍的父母这一关。毕竟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中年大叔相爱就是很奇葩的事情,况且,陆红妍的父亲还是江都师范大学著名的历史学教授,父母怎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大叔,一个穷光蛋?所以这一年以来,他和陆红妍的爱情一直没有公开,一切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祝海涛希望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陆红妍家见见父母,等父母同意了,他与陆红妍的爱情公开进行。
祝海涛直接去了书房,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后,又泡上一杯绿茶。
颜昊已经等在他上线了。
颜昊:晚上好,中秋节快乐。
祝海涛:对不起,对不起,收藏协会中秋节聚餐,我老回到家坐下来。
颜昊:花好用圆。快乐就好。
接下来,他们的聊天进入了主题。
颜昊向他展示了一个手抄本,并介绍说,十六年前,他再次去川滇山区考察悬棺葬时,在当地人的引荐下,认识了建武城镇文化中心已退休的主任肖德全,那天,颜昊邀请肖德全在街上一家餐馆吃午饭,喝酒谈悬棺。两人很谈得来,酒足饭饱后,肖德全便将颜昊带回家,还送给颜昊这个手稿。这个手稿取名《僰人奇观》,肖德全是建武城镇本地人,这是他倾尽一生研究僰人成果的手稿。当时颜昊非常感动,当场翻阅了下一下,手稿里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僰人悬棺往事,以及关于僰人的传说,包括悬棺的秘密。肖德全说,这个书稿就该属于真正的僰人悬棺研究者。
那年,颜昊是第三次去川滇山区考察,目的是要完成一部《解读僰人悬棺》的科普书稿。那次,他请了一名当地跑摩的(摩托车载人运营的人)小伙子何永康,两百块钱一天,何永康既当他的司机,又当他的向导,他载着颜昊跑遍了川滇山区悬棺密集的地方。但是,何永康载着颜昊从建武起返回僰川镇的途中,摩托车在下山一弯道上不慎摔倒,颜昊当场就被摔昏了,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左脚被骨折,打了夹板缠着纱布,脸部被挫伤,那本《僰人奇观》不见了。
祝海涛:那你后来又是怎样得到的?
颜昊:那也是一种缘份或者是巧合吧,两前吧,我去西安参加一个文学研讨会,夜间无事,便去夜市溜达,在古玩街一个地摊上发现了这个手稿。手稿失而复得,当时惊喜若狂,几乎是不加思索,高价买下了手稿。
祝海涛:你就没有问问他是怎样得到的吗?
颜昊:问了,他说是在外地一个玩家手上买到的,还不知道这玩意儿管不管钱,所以就拿来试试。
祝海涛:失而复得,菩萨保佑!那你为啥又要卖?
颜昊:我惊喜地买下后,回到宾馆翻阅,发现这个手稿少了三页。
祝海涛:少了三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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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你就没有发现吗?
颜昊:肖德全送给我时,我粗略地翻过一遍,好像没有发现少页码,可是现在的手稿真的少了三页,也不知道是肖德全送给我时就少了三页,还是被盗稿者撕去了三页。现在我严重怀疑当时偷走这个手稿的人,就是那个摩的手何永康。只有他知道我有这个手稿。
祝海涛:他偷走后,又拿去卖了,然后还少了三页?转卖了多次?
颜昊:我要去找何永康,找出这缺失的三页。从手稿的内容来看,这缺失的三页,应该记载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很可能就是关于悬棺的秘密。
祝海涛:悬棺秘密啊?如果真是悬棺秘密,这悬棺千古之谜那不是要震惊全世界了?
颜昊:希望这样。
祝海涛:那你为啥要卖手稿?
颜昊:我发这个贴子的本意是想寻找有一个有缘人,寻找一个对悬棺,对我这个手稿感兴趣的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约你一起去川滇山区,去寻找,我们一起寻回那缺失的三页,一起揭开这个悬棺千古之谜。
祝海涛:你今晚没喝酒了吧?
颜昊:没有。我说的话绝对是在非常清醒的状态下说的,绝对不是说酒话。
祝海涛:那……你用什么诚意来邀请我呢?
颜昊:如果我们真的找回了手稿的缺失页,之后这个手稿的原件就归你所有,我不收一分钱。但是我要保留一份手稿复印件,我是作家,我需要的是资料,而非藏品本身。这个够有诚意了吧。
祝海涛:(沉默了良久)这个可以考虑,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颜昊:立个字据,你可以请你的朋友作证,到公证处公正也可以。
祝海涛:你真是疯了,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有这个手稿?
颜昊:那你说怎么办,我都依你,只要你陪我去,只要我们能联手……
祝海涛:为什么选择我?
颜昊:因为……因为,因为你是收藏爱好者,还是藏品鉴定专家,关键的是,你还是特种部队出生,和你一起我才有安全感。
祝海涛:哟,原来你一直在调查我?
颜昊:那还需要调查吧,网上到处都有你的资料。这也叫知己知彼吧。
这时候,陆红妍打过来电话,“海涛,谈完了吗?我好想你。”
电话打断了祝海涛与颜昊的交流,他有点生气,但对着电话那头的陆红妍,他还是心平气和,毕竟陆红妍是他心爱的女人,“我们正谈着呢,今晚真的不来了,你好好睡吧。”说完就赶紧挂了电话。
电脑屏上,颜昊发过来无数个问号。
祝海涛: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接电了,这样吧,你的邀请我考虑考虑,然后再联系你。
颜昊:什么时候能确定,三天?五天?还是一个月?
祝海涛没有再回复,他坐在椅子上伸个懒腰,然后关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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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祝海涛给颜昊发了条短信:我已经决定接受你的邀请了,条件是我要手稿原件。
见颜昊迟迟不回复,祝海涛又给颜昊发去一条短信: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一面,谈谈具体的方案。
这次颜昊很快就回复了:我已经在僰川镇了,你可以直接来,我在这里等你。
祝海涛摇摇头,嘴里说了句:心急吃不到热汤圆。看来这个作家也不太稳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