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半。
程瑭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一套全身有氧，一套胸腹训练，一套手臂训练，一套臀腿……肌肉又酸又痛，疲惫不仅仅渗入身体，而且浸透精神。
如果他没有听错，账号真的被封了怎么办？
实在不行给他赔点钱吧。
怀着忐忑又复杂的心情，程瑭点开墨米直播，看了看自己的主页。
他在全网有上百万粉丝，其中墨米直播占据三分之二。不过他在其它平台都断更了，只有墨米直播照常运营。
也许，可以考虑在其它平台恢复营业？
真麻烦。
切入后台，几个粉丝群依然热闹，每个群聊都是99+的红点。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程瑭进入上面的群聊，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接着长按，转发到其它粉丝群里。
很快，群里粉丝们齐刷刷开起了玩笑，一个两个都喊着“主播我要摸着你的腹肌睡觉”，花式求福利。
程瑭不禁莞尔。
明天一觉醒来不知道这个群还在不在，算了，尽量满足吧。
于是，关掉房间照明灯，打开落日氛围灯，程瑭熟练地撩起T恤下摆，举起手机，调整角度，咔嚓咔嚓。
挑一张效果最好的，群发。
【主播真是太宠粉了，泪目泪目。】
【陈皮小糖我要亲死你，快过来让我亲亲。】
【只有我很失望吗？群里潜水七个月了，还是eat不到主播。】
【......】
真是虎狼之词。
程瑭面颊逐渐发热，再待下去他又要被粉丝开涮了，连忙落荒而逃。
“好了好了，大家早点睡觉，注意身体健康。”
长按，群发。
发完消息，程瑭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吹头发。
一切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程瑭把自己摔在床上，乱七八糟地滚了一圈，顺势缩进被子，双手捧起手机。
先睡觉吧，任尔东西南北风，明天起来再说。
这时，屏幕上方忽然弹出消息提示——隐藏空间：墨米直播“好友chen给您发送一条消息。”
程瑭：“？！！”
喜欢的主播不仅和自己互关，还添加为好友，现在更是主动给他发消息了！
刚洗完澡的身体热气上涌，程瑭纠结片刻，还是点开了墨米直播。
只见聊天列表第一条赫然是——
chen：嗯？
嗯？程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指尖微抖，点开私聊框。
该死......
刚刚群发的时候没注意，程瑭把所有消息，都转发给chen了。
他习惯性勾选了所有聊天框……因为他的聊天列表只有粉丝群，没有任何私聊。
可恶，chen什么时候添加了自己的好友？！
好尴尬。
程瑭捂脸捶床。
他一贯割裂，学生时代就经常被老师评价为“小白狼扮羊”，顶着一张安静乖巧的脸，干着翘课打架的坏事，还总是一脸纯良。
同样的，尽管他在粉丝群里尽情营业，腹肌胸肌随便发。可是这些照片一旦进入私聊框，他却感觉到头皮发麻面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瑭虚弱打字：“刚刚转发粉丝群的时候，手滑了一下，抱歉。”
出乎意料的，chen回复得很快：“没关系。”
程瑭的脸颊稍稍降温。
对面紧接着又说：“胸肌练得不错。”
程瑭再次捂脸捶床。
他再也不群发消息了。
————
流光庭，浴室。
王沉砚迈出浴缸，围上浴巾。
水汽氤氲，镜子雾蒙蒙的，隐约映照出男人模糊的身形轮廓，肩膀和腰身勾勒成一个漂亮的倒三角，劲瘦而有力。
“......”
自然而然的，他想起刚刚看到的照片。
纯白墙面，露出蓝色沙发的一角。
橘红粉紫的落日灯下，男人靠在沙发上，撩起纯白T恤的下摆，露出明朗的腹肌线条，顺着往上，胸肌轮廓饱满，锁骨下方有一弯深深的阴影，肩颈线条练得真漂亮。
再往上就没有了。
收到这张照片时，王沉砚正在浴缸里泡澡。
互联网的风波还未平息，有人开始扒他的过往履历，包括他读的国际高中，他短暂的留学经历，回国后读的商学院......大量的照片里，夹杂着一个频繁出现的名字，陈皮小糖。
尽管墨米直播和陈皮小糖都进行了澄清，但是许多人依然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这个花边新闻，并且乐此不疲地传播着。
他们坚持陈皮小糖就是王沉砚，还有一个理由是“沉”对应着“陈”。
不是，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王沉砚深深吐气。
他差点就想联系运营部门封号了。
若非陈皮小糖识趣，不需要墨米官方联系，当天就转发了澄清公告，也没有开直播蹭热度，否则王沉砚绝对不会手软。
对方真的那么安分守己吗？
抱着怀疑的心态，王沉砚切入小号，从关注列表里找到了陈皮小糖的橘子头像。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自己和陈皮小糖居然是互关状态。
从系统提示来看，还是对方先关注了他？
有点意思。
王沉砚划了划自己的主页，发现自己发布的每一条动态，陈皮小糖都点过赞——甚至有过评论，虽然只有一个大拇指，评论时间却是一年半前。
挺有眼光嘛。
王沉砚嘴角微微翘起。
他想了想，将对方添加为好友。
在墨米直播，两个账号互相关注之后，只要有一方主动添加，两人就会成为好友。
王沉砚并不想聊天，只是心情好，并且有观察对方的想法，才顺手点了添加好友键。
他只是打算把主播放进好友列表。
然而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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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陈皮小糖突然发来一个表情包，是一只裹在被子里的动漫小狗，翻滚着说晚安。
还挺可爱。
这是主动发起聊天的意思？
王沉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便礼貌性输入“good night”，正欲发送。
屏幕再次变化。
跳出一张色调暧昧的图片。
王沉砚挑了挑眉，点开。
尺度一般，但是颜色舒服，构图合理，最重要的是模特自身条件非常出色，各种条件共同造就了一张优秀身材照。
不愧是互联网最纯粹的男菩萨，虽然尺度不大，可不论从拍摄角度还是色调，都给人一种暧昧的联想，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肌肉。
王沉砚双指滑动，放大图片。
尤其是照片左上角，主播的肩膀上有几滴水渍，浸湿了T恤，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肌肤颜色，上方还有一缕湿发。
暗示主播刚洗完澡？
王沉砚喉结一滚。
可以啊，这个陈皮小糖。
他点出图片，又看到一条文字消息。
“好了好了，大家早点睡觉，注意身体健康。”
这口吻......看来是发错了。
陈皮小糖主页显示有好几个粉丝群，这是群发的粉丝福利？
王沉砚失笑，一方面觉得此事实在有趣，另一方面又嘲笑自己的浮想联翩。
为了掩盖尴尬，他装模作样地回复：“嗯？”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一串解释的语句，配合他之前发送的小狗表情包，很容易让人脑补出一只慌张的小白狗。
而且主播直播的时候，经常戴一个花灰色兽耳，搭配铃铛项圈，一晃一响。
有意思。
王沉砚回复：“没关系。”
片刻，他又补了一句：“胸肌练得不错。”
对方不说话了。
王沉砚等了一会儿，正想关掉手机，却看到了对方回复的消息。
谢谢[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王沉砚眉眼一弯。
他指尖轻点屏幕，发送：“Good Night.”
您的好友正在输入中。
您的好友在线。
正在输入中。
在线。
输入中。
在线。
如此循环往复五分钟......
您的好友不在线。
王沉砚等到水都凉了，对方依然没有回复，他终于放下手机，起身迈出浴缸。
路过全身镜，他短暂停留片刻，突然想到：等自己熟悉完公司业务之后，要把健身计划提上日程，毕竟他的“赛博替身”身材很棒，本尊也不能落入下风。
男人之间隐秘的，该死的好胜心啊。
不过，话说回来，主播刚刚究竟在纠结什么？
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啧，好奇。
怎么最近总是遇到“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