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回去的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牵着龙蘅的手不肯松开，商黎在背后咳嗽好几声提醒他松手，他置若罔闻。
在自己快要动手的时候，凌渊回头瞪他一眼:“她是我妹妹，我牵一会儿怎么了？”叉着腰一脸不满，快贴到对方脸上。
商黎伸手无情推开他的脸，直接越过他跟着龙蘅离开。
凌渊长舒一口气，不停扇风降温，自己不仅要承受颜汐的大小姐脾气，还要忍受商黎的臭脾气，他是来增进修为，不是来锤炼心性。
回议事厅，商黎写下今晚见过的宾客名字，梵天配合画下肖像，介绍他们因何发家，因何成为水月城的一方势力。
凌渊冷静下来，自己走进屋里，从龙蘅手里拿过名册，“画他们干嘛？”在他眼里，都是一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龙蘅推热茶给他:“水月城是商队必经之地，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多了解对方，对他们没坏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凌渊试探性地问:“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以他们的战力，不至于此。
龙蘅不认同:“你说，为何会有人命丧于此？”
“梵天不是说，是他们不小心吗？”个人行为，怪不到商队头上。
“但没找到凶手。”这是她感到奇怪的地方，商队人员都会记录在册，她查阅过，至少有三名成员丧生，这对其他氏族没什么，可对龙族来说，问题很严重。
发现他们尸身的时候，不仅全身灵力被吸走，胸口的护心鳞还被人活生生刮下来，手段凶残。
事情刚发生，城主便出面解决，全城戒严，可依旧没找到幕后真凶，最后以一句“尽力了”收尾，迫使龙族罢手。
商队走南闯北，战力非凡，如果死一个人是巧合，那接连丧生，就足以能引起商队的重视，为什么还会有人丧命？
龙蘅猜想不仅仅只是因为族人心软的原因，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凌渊:“你怀疑有人故意针对龙族？”
“嗯，护心鳞只有从生者身上取下来才有用，龙族鳞甲坚硬如铁，他们生前一定遭受了极大的折磨。”
梵天:“越想越奇怪，他们明明可以选择毁尸灭迹。”却把尸体放在显眼的地方，明摆着告诉他们是被人残忍杀害，等着他们来找凶手。
奈何每次龙族都铩羽而归。
商黎:“若是找不到尸首，龙族只会一直找下去，这不利于凶手躲藏。”不如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龙蘅:“看来，我们要多留几天了。”顺便提醒梵天，“告诉所有人，出门前必须报备去了何处？所做何事？”
“是。”
凌渊:“单凭这几点证明不了什么。”他觉得水月城透着古怪，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
龙蘅:“龙族不能枉死。”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次日一早，他们装作无事闲逛的模样，偷偷巡查水月城。
“龙族长。”
龙蘅一眼认出他:“刘家主。”他掌管水月城粮仓，地位仅次于城主。
“您这是去哪儿？”身后只跟着一位少年，不像是办差。
“第一次来水月城，无事便随便逛逛。”示意另一边的凌渊，正和摊贩讨价还价。
“您对水月城尚不熟悉，不如给我一个机会，我带您四处走走。”刘家主恭声说。
“劳烦您带路。”喊了一声凌渊，让他跟上。
刘家主边走边介绍水月城街景，来到万亩粮田时，轻叹一声，“今年的收成又少了三成。”
“怎会如此？”梵天不是说这里受灵泉滋养，仓廪充实。
刘家主摇头，他不知道，试过很多方法都没用，问题依旧没有得到改善，为此苦恼良久。
“还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吗？”
两人沿着稻田，边走边说:“不知道数年修为未有长进，算不算？”眼神诚恳，似在向她讨教，修行方面，她比较有经验。
刘家主风华正茂，心想是到了瓶颈期，沉淀一段时间不是坏事。
“我已百年停滞不前。”若是几年或者几十年也不会让他如此焦虑难安。
龙蘅腹诽，百年？难道是刘家主不适合修行？这么多年没长进，他没怀疑自己的问题吗？担心说出来有伤颜面，欲言又止。
刘家主苦笑着说:“曾经我的实力和城主不相上下，因百年未有长进，只能落于下风。”他都不知道城主到达了何种境界，她如今有几分仙人之姿，说不定真能羽化成仙，脱离苦海。
“只你一人？”
“不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没有开口问过其他家主。
水月城是妖界的香饽饽，是妖界必争之地，能长久的留在这里，成为一方家主，他们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表面和和气气，实则背地里暗自较劲，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他修为不增，或许会保不住家主之位。
不知不觉来到刘府，邀请他们进府一叙，刘府相比城主府，简单低调，陈旧典雅，小院里还种着同季节的稻米，方便他随时调整。
房间处处透着质朴，几人好奇的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刘家主猜想他们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宅院，肯定不习惯，尴尬地笑了笑:“寒舍简陋，让大家见笑了。”
龙蘅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刘家主，方便告诉我，您平时是如何修行吗？”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
刘家主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龙族长愿意帮我？”
“试一试也无妨。”她不确保自己能帮上忙。
刘家主带他们到后院展示他平时的功法，暴露出本体是一头玄狮，威风凛凛，与他平日的样子大相径庭。
龙蘅怀疑:“只是这些？”
刘家主恢复人形，“我每日还会泡灵泉，帮助锻体。”
凌渊疑惑:“灵泉不是会净化妖魔之气吗？”虽然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能阻止走火入魔的仙族，及时止损。
刘家主:“我们处在灵泉下游，分的不多，早已净化成有利于妖魔修行的泉水。”因外表与灵泉无异，便沿用灵泉的称呼。
龙蘅动用搜灵术，探查他身上的妖力，是否掺杂着其他魔气，是否因妖脉堵塞，而影响他的修炼速度。
探查无果，身体没问题，灵光一闪，“粮田由灵泉浇灌？”
“是。”刘家主反应过来，“您是说灵泉有问题？”
“有这个可能性。”
刘家主摇了摇头:“灵泉源头在城主府，由城主亲自看管，不会有问题。”灵泉遭人觊觎多年，都被城主一一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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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屹立水月城多年。
龙蘅淡淡道:“我不了解你们的关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家主踌躇不决，凌渊提醒他，“有什么好犹豫的，只是怀疑而已，灵泉不是私有物，去看一看也无妨。”
“没想到，您还愿意帮妖族。”
“此话何意？”
“边关一战，我以为您恨极了妖族。”牺牲了那么多龙族，先族长还因此丧生，原以为她此生都不会踏足妖界。
龙蘅提醒他:“我们立场不同，也许有一天，你我会成为对手。”不要对她抱有期待，一旦产生争执，她会毫不犹豫出手。
“我可不想成为龙族长的对手。”这样的强者，他一心只想结交。
“很简单，只要不和龙族发生利益冲突就可以。”她现在只以龙族利益为先。
“龙族长放心，我等不敢怠慢龙族，只不过前几次发生命案的时候，实在对不住，一直没找到真凶。”自己帮着找了好几天，毫无头绪，凶手像是原地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家主在水月城出生，扎根数百年，他竟然也找不到，事情愈发诡异。
“您先检查灵泉有没有问题？如果不是灵泉的问题，我再帮你想办法。”
“好。”
回去的路上，凌渊好奇:“你为什么帮他？”阿蘅妹妹真是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我们需要一个帮手。”没有谁能比刘家主更合适，既掌握水月城命脉，修为又能与城主匹敌的人。
据她观察，刘家主不像是心思深沉之人。
商黎:“会不会太冒险？”毕竟妖族最擅伪装，阴险狡诈。
龙蘅不以为然:“杀了他很难吗？”
两人对视一眼，呵呵一笑，“不难，不难。”是他们想太多。
等了两日，刘家主都没找龙蘅，于是她主动去刘府询问情况。
路上遇到颜汐，她正挽着城主的胳膊逛街，好不亲昵，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裙，颜如舜华。
看到他们过来，她高傲地仰起头来，故意展示自己身上的珠宝首饰，连声招呼都不打。
凌渊嗤笑一声:“插根羽毛就以为自己能变凤凰了。”
恰巧她头上是珠花点翠，好似一片羽毛，与他说的话不谋而合。
颜汐愤怒地拔下珠花，摔在地上，大喊一声:“凌渊。”她和凌渊势不两立。
城主无奈轻笑，颜汐在城主府提过凌渊，知晓二人的渊源，不过是一些口角之争罢了，在她眼里，就是一对小冤家。
“龙族长这是准备去哪儿？”
龙蘅捡起她掉落的珠花，目光僵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马上就要出发了，准备去检查商队采买的物资。”伸手还给她。
颜汐抓过来，揣进怀里，不想簪了。
城主:“好，那不耽误您办事了。”
龙蘅离开前，瞥到颜汐腰间的玉箫，通体血红，泛着冷光。
自己的感觉不会错，刚才的珠花是用妖丹所制，他们没发现，还是故意装不知道？
问出心中疑惑:“妖族会用妖丹簪花吗？”
凌渊:“这不是明摆着惹事吗？”谁敢用自己的族人的内丹做装饰，还明晃晃地戴头上。
龙蘅加快脚步，“快，刘家主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