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提着食盒去书房找白琂,印入眼帘的是宝座上的白蘅,她正提笔练字,善意提醒道:“阿蘅,你怎么能坐陛下的位置?”招招手想让她下来,声音尽可能温柔和善。
白蘅清清淡淡扫一眼,继续低头练字。
白琂从书架后走出来,“没关系,是我叫她坐的。”书房没有其他书案,暂时让她坐一下也无妨。
白琂坐到身边,夸她字写得有模有样,有自己几分神韵,他没什么好夸耀的,唯有一手好字拿得出手。
汀兰试探性地说:“陛下似乎很喜欢阿蘅。”
瑾儿幼时可没有这般待遇,虽然赏赐不断,但是没有白琂亲自教导功课。
若当初是为了提防龙族接回白蘅,现下眼中的慈爱表明他很喜欢这个女儿。
白琂笑着说:“阿蘅学习速度太快,我若不时常盯着,做父亲的恐怕要落于龙族之后。”暗中和龙族较劲。
原本血脉之力多半来自于龙族,在龙族悉心教导下,灵力突飞猛进,若自己再不努努力,谁还记得她是自己的女儿。
摸摸她的长发,唯有容貌像自己,令他放心,没有怀疑两人的父女关系。
陛下对白蘅过分溺爱,让汀兰心中感到不安,“臣妾听闻阿蘅宫中侍奉的人太少,陛下要不要考虑添人进紫曦宫?”将点心放手边,打算安排自己的人进宫盯梢。
白琂顺其自然地推到白蘅手边,让她先吃,听到她的提议,没有仓促做决定,而是询问女儿意见:“阿蘅愿意吗?”
白蘅摇头,她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会影响她修炼。
汀兰:“阿蘅还小。”暗自腹诽,她能懂什么。
白琂:“丹朱负责紫曦宫事务。”这是他和龙族共同商量出的结果。
丹朱自幼侍奉龙曦,未出嫁时白琂见过她几次,两人虽不交好,但他知晓丹朱为人,一片赤诚,白蘅是龙曦唯一的孩子,她自然视若珍宝,只有把她放在白蘅身边,双方才能放心。
汀兰扫了一眼门口的丹朱,看似没有听她们说话,实则时刻保持警惕。
听到她要添人进紫曦宫,传到她耳朵里就是汀兰想害小殿下,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汀兰深知两宫龃龉,只要有丹朱在,她就靠近不了白蘅。
上次比试白蘅下狠手,肯定是她在背后挑唆,心思百转千回,一直面带微笑:“阿蘅不愿便罢了。”维持表面和平。
白蘅尝了一口就放下,自己跟着尝了一口:“阿蘅吃不了太甜的。”
汀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微笑点头:“臣妾记住了。”我是给你做的,又不是给白蘅做的,谁在意她的口味。
白琂看她一直站着也不说话,淡淡道:“你还有事吗?”
“无事。”
“无事便退下吧。”
“是。”
想起承白的提醒,汀兰心里敲响警钟,后宫唯有两名皇子,皆出自世家大族,她若没有皇儿傍身,鲛族一定会再次进献美人,到时这天宫还会有她的位置吗?
回头看了一眼白蘅,陛下去后宫的次数愈发少了,一心扑在政事和女儿身上,看着父女俩和睦相处的画面,深深刺痛她的双眼。
刚回芷兰宫就看到女儿在荡秋千,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仿佛比试从未发生过。
白蘅认真练字的模样不禁浮现在她脑海里,汀兰轻叹一声,转身回屋,继续喝有利于生育的滋补养生汤,希望早日诞下皇子。
白梦瑾蹙紧眉头,“母后,你怎么又开始喝药?”难闻死了。
汀兰回答:“母后想给你生一个弟弟。”姐弟俩可以互帮互助,日后登上帝位,他们地位自会水涨船高。
白梦瑾嘟囔一句:“有我一个不就够了吗?”
汀兰抱着她在怀里安慰道:“瑾儿很好,只不过有一个弟弟会更好。”
“为什么?”
“有弟弟之后,你父皇会经常来看他,注意力也会放在你身上。”
“都怪白蘅,她一直霸占着父皇。”自己时常看到父皇抱白蘅逛花园。
心血来潮找父皇玩的时候,也能看到父皇教她写字。
甚至有一天看到父皇担心天气炎热,白蘅会睡得不安稳,扇了一个时辰的团扇,丝毫不嫌累,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父皇,极具耐心,宠爱溢于言表。
白梦瑾委屈地哭出声:“父皇是不是有了白蘅,就不要我了。”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学习,可就是赶不上白蘅,她能怎么办。
读书识字比不过她,现在连打架都打不过她。
越想越气,哭得撕心裂肺。
汀兰轻哄:“不会的,父皇喜欢你。”
“骗人,父皇很久没有过问我的功课了。”虽然自己功课很烂,但是父皇总是会关怀询问,遇到不懂的问题也会耐心解释。
白蘅出生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汀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拍一拍她的后背,“母后没骗人,你是陛下第一个孩子,白蘅比不了。”
白梦瑾闷声说:“我讨厌她。”
汀兰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自己又何尝不是。
月色如水,丹朱在床边摇着团扇,细心掖好被角,看着白蘅宁静的睡颜,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宠溺,小殿下,丹朱一定会保护好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您。
关上房门离开,侍女行礼:“大人。”
“嗯。”丹朱出谷后,白琂特提拔为女官,如今执掌紫曦宫一切事务。
侍女:“大人还不睡?”
“再等等。”汀兰白天的提议,像是一根刺扎进她心里,令她烦躁不安。
侍女感叹道,大人对殿下真是尽职尽责,每天守到半夜才肯睡下,清晨又要早起安排膳食,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清晨白蘅在紫曦宫用早膳,丹朱去御膳房要食材,近日炎热,小殿下没什么胃口,总是吃两口就放下碗筷。
每天修行术法,耗费体力,于是她想自己做几道清热解暑的菜让小殿下尝尝鲜。
丹朱没让人帮忙,自己挑挑选选,碰到芷兰宫里的人来叫早膳。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移开,听到对方一声嗤笑,丹朱没有理会,选好食材就离开。
侍女特意从她身边经过,故意摔落手中的食盒:“丹朱,你干什么?”大声嚷嚷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两宫之间互相找茬,其他人见怪不怪,倚在墙边看热闹。
丹朱反驳:“分明是你故意撞我。”她根本没碰到对方。
侍女贼喊捉贼:“谁看见了!”叉着腰不让她走,长公主和娘娘昨晚哭了一通,宫里都知道是紫曦宫的原因,大清早看到他们就来气。
“滚开。”丹朱不想和她纠缠,她还要回宫送小殿下去学堂。
“你撞倒我们芷兰宫的饭菜,难道就想这么走了?”侍女顺势打落她的食盒,新鲜蔬菜散落一地。
丹朱拳头硬了,这是为小殿下准备的蔬菜。
转头两人掐了起来,小跟班急忙回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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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通风报信,汀兰听到掐架的人是丹朱,勾唇一笑,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她,昂首阔步走来。
“兰妃娘娘到。”
侍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不顾被抓花的脸,匍匐在汀兰脚下,大声哭喊:“娘娘,你要为奴婢作主啊。”回头露出得意的笑容,眼里尽是嘲讽和不屑。
拙劣的演技,芷兰宫都是一丘一壑,丹朱不想理会他们,既然菜都脏了,只能重新换一批,弯腰收拾残局。
汀兰:“丹朱,见到本宫,为何不拜?”昂起自己高贵的头颅,竟然敢漠视本宫。
丹朱忍气吞声:“兰妃娘娘。”天宫规矩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得不向她行礼问安。
汀兰心中畅快,反手炫耀自己的丹蔻,漫不经心地说:“本宫侍女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丹朱冷笑一声:“若我说是她故意挑事,娘娘信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你殴打侍女是事实。”两人谁伤的重,一目了然。
丹朱只是掉了珠花,头发凌乱,反观侍女却被抓花了脸,眼睛一只大一只小,伤势较重。
丹朱回答:“是她有错在先,我只是在教她规矩。”敢耽误小殿下的事,挠花脸都是轻的。
汀兰:“好大的官威,你莫不是忘了我才是后宫之主。”一个眼神,身后的侍女纷纷上前按住她,逼她跪下磕头道歉。
小宫女急忙回宫搬救兵:“殿下,不好了。”
身边的侍女正为她穿戴衣服,白蘅还好奇为什么丹姨迟迟没回宫?以前都是她送自己去学堂,听到门外的声音,探出头来:“怎么了?”
侍女:“丹姑姑,她被芷兰宫的人抓走了。”
“什么!”白蘅顾不上没戴好的珠花,立马跟着侍女去找丹朱。
看到一群人按住她的身子,白蘅大声呵斥:“松手。”
听到小殿下的声音,她们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按住丹朱的手却不肯松开,白蘅边走边说:“我叫你们松手,没听见吗?”
汀兰笑了笑:“阿蘅,你宫中的人不懂规矩,本宫帮你教训教训她,别动怒。”
没有汀兰的命令,她们谁都不肯动。
“给我拿下。”随着白蘅一声令下,天兵迅速扣住侍女,将她们分开。
白蘅搀扶丹朱起来,关心道:“丹姨,您还好吗?”
“我没事。”她皮糙肉厚,只不过受些皮外伤罢了。
汀兰:“放肆,你们敢拿本宫的人。”还有没有把她这个后宫之主放在眼里。
天兵回答:“属下奉陛下之令,保护小殿下,她的话如同圣令。”至于什么天妃公主,与他们无关。
白蘅默默挡在丹朱身前,“不知丹姨所犯何事?”
侍女捂着脸说:“丹朱故意撞翻芷兰宫的饭菜,还要殴打奴婢。”
丹姨平日里细心谨慎,从不主动挑起祸端,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真当她是小孩子,打算糊弄了事。
“阿蘅,你年纪尚小,不知人心险恶……”还想和她掰扯掰扯,宛如长辈关怀备至。
白蘅没什么耐心听她继续胡扯,直接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人,我带走了。”牵着丹朱准备离开。
汀兰拦住她的去路,“后宫之事由我掌管,丹朱犯错必须受到处罚。”
其他人准备上前,白蘅扫视一圈,“我看谁敢动她。”
吓得众人愣在原地,白蘅冷声道:“动她便是同我作对。”她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