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上京下起了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将上京宫内的琉璃瓦染成一片洁白。
云菅一语成谶,离朝阳郡主失窃不到一月,西南那边反了。
反了的人正是裴照雪,她不知从哪拉来两万人,号称起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上京打来。
但这还不算,南海战事未平,北境战事又起。
虽然云菅从胡屠户那里得知了北境的大概情况,也算心有预料,但听到北境被戎**举进攻,她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
最最重要的是,和北境接壤的朔兰,和戎人联手了。
所以这一场大战,狄威打的特别辛苦。
哪怕他坐镇北境多年,也是少有用兵得当的好将领,这场仗还是节节败退!
唯一能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百姓被提前撤离。
但北境连失两座城,朝堂上谁也坐不住。
这个年,皇帝都没有心思过。
云菅也没有心思,但她比较沉得住气。
毕竟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是她。
于是在得知夜郎国女官又一次请求拜访后,云菅叫孙程英开门把她迎了进来。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玉女使到底想做什么?
玉迎波随着婢女进了公主府大门。
这府邸很大,环境也清幽漂亮,玉迎波一边走一边看,对竹念真说的那些话有了实质的认知。
大雍果然很丰饶,连一个养在民间半路回宫的公主,都能如此大手笔的赐予宅子。
她们夜郎国内,只有储君殿下才住得起这样的府邸。
还是国土面积太小了。
若是能把夜郎国的皇宫搬到大雍这片土地上……
玉迎波正在想入非非时,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玉大人。”
玉迎波回神,抬眼对上了一道英气犀利的双眸。
她知道,这位就是竹念真提过的那位探花郎驸马。
竹念真对这位驸马不屑一提,可玉迎波瞧着,这位驸马爷倒长得极好。
面容秀美却不失英气,身姿挺拔如青松屹立,一眼望去就格外有文人风骨,只是稍微矮了点……
但她们夜郎国的男子大多都不高,这在夜郎国的女人眼里,不算什么太大的缺点。
那为什么,殿下却总觉得这位驸马配不上那位嘉懿公主呢?
玉迎波的眼神在孙程英身上转了一圈,就微微笑着,随孙程英进了前厅。
落座后,丫鬟捧来热茶,孙程英说:“殿下还要梳妆打扮,劳烦玉大人稍等片刻。”
玉迎波笑着点点头,压在眼底的神色却有些不屑。
大雍的金枝玉叶都是这样的,依靠男人,柔弱不能自理,所以把容貌姿色看得一等一重要。
即便是贵为皇室公主,也不例外。
手中的茶水倒是清香,玉迎波垂眸,安静的品起了茶。
喝了一口后,她惊觉这茶水与自家国内皇室御用的茶水味道很相似,立刻抬头问:“请问驸马,这是什么茶?”
孙程英还没搭话,一道悦耳好听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月涧春,玉大人可喜欢?”
玉迎波立刻扭头,然后对上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环佩轻响,一袭胭脂色广袖罗裙掠过门槛,云菅面容带笑,步伐款款的走了进来。
她打扮的并不素雅,甚至衣服颜色有些鲜艳。但因姿容太过明艳,反倒将周围一切都衬托的毫无颜色。
可最有吸引力的不是这些,玉迎波的注意力全停在了云菅的眼睛上。
远山眉下的那双眼,好似天然含情,又清冷无情。
眼尾因略略挑起的弧度,透出几分英锐。偏偏含笑时,又带着叫人不觉沉溺的温柔亲近。
就是这么一双眼,这么一张脸,勾的她们夜郎国殿下辗转难眠。
玉迎波的呼吸都滞了一瞬,但她比竹念真的定力好多了,毕竟她年长对方很多,见惯了大世面。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到这位嘉懿公主生得如此好看。
既是这般摄魂夺魄,那殿下沉迷她,倒也能理解。
玉迎波一下子就放平了心态,她起身对着云菅行礼,又暗自看了眼孙程英。
方才还觉得这位驸马很不错,现在两人同处一个空间,确实就觉得这位驸马逊色了几分。
还是自家殿下配这公主合适。
云菅也不知玉迎波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对方打量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但夜郎国的人都很奇怪,云菅没有多想,只是略有些警惕。
她落座后,含笑和玉迎波搭话,然后就开门见山的问玉迎波来做什么。
玉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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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想到云菅这么直接,顿了好一会才说:“下官是受念真殿下所托,来探望公主的。殿下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希望以后能与嘉懿公主常常见面。”
云菅:“……就这?”
玉迎波点了头:“就这。”
云菅:“……”
她不大相信,毕竟玉迎波和竹念真一样,光看面相就心眼很多。
而且皇帝都拒绝夜郎国的联姻了,她们这些使团却不走,说要在大雍学习汉人文化。
要云菅说,只有两国交好有来有往的时候,才会说学习人家文化。
这怎么还有自己赖在这非要学的?
云菅总觉得她们抱着其他目的。
但玉迎波没有说破,云菅也不能主动挑事,她便一直像尊雕塑似的,只笑吟吟的搭话。
玉迎波很快就觉得云菅无趣了。
来之前,竹念真再三向她保证,这个嘉懿公主很不简单,还和大雍的皇城司有来往。
可现在玉迎波觉得,对方的来往应该仅限于贵妇人之间的那种寒暄吧。
至于嘉懿公主到底哪里不简单,她实在没看出来。
坐了约莫有一柱香的时间,玉迎波就放下茶杯走了。
云菅安静看着她离去,等人一出大门,她就吩咐曲静伶:“叫人盯着她们使团的动静,任何情况都来向我禀报。”
曲静伶点点头,悄然离去。
孙程英问:“殿下觉得她们有所图?”
云菅手指摩挲着桌面,眉头微微皱起:“嗯,直觉是。”
孙程英却说:“夜郎国土狭小,整个国家的面积,恐怕也就只有咱们大雍四、五个州府那么大。虽然她们的女王一直野心勃勃,但对上咱们大雍,确实没有胜算。”
云菅听到这话,略微讶异的看了眼孙程英。
孙程英可能是觉得奇怪,问云菅:“殿下有话想说?”
云菅嘴张了张,最后却摇摇头。
她本想说,孙程英这般想法实在傲慢,可思来想去,整个大雍从皇帝到臣子再到百姓,恐怕都是如此傲慢。
可这样的傲慢没有错,因为大雍强大且富饶,这是事实。
只是云菅思虑较多,她担心的是,在这种傲慢之下会让大雍人人都滋生出轻视。
再到最后,因为轻视,反而酿下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