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谢绥的语气凝重起来,“八百里加急,南海匪寇近日大肆侵扰沿岸百姓,烧杀抢掠,气焰极为嚣张。原本镇守南海的威远侯……与其麾下主力水师,在半月前一次出海剿匪后,遭遇罕见风浪,随后失去联络,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云菅蹙起眉头。
夜郎女国皇储求亲、南海匪患、威远侯失踪……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总觉山雨欲来。
“南海如今局势如何?”
“威远侯失踪后,南海水师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根本无法有效遏制匪寇。沿岸数个州县遭袭,百姓死伤惨重,财物被劫掠一空。”
“陛下已下令兵部紧急商议,需立刻派遣得力将领前往接手水师,清剿匪寇。只是……”
谢绥顿了片刻,“威远侯在南海经营多年,其麾下水师派系复杂,非其心腹难以驾驭。加上如今匪患如此猖獗,这差事,怕是个烫手的山芋。”
云菅默然。
南海局势瞬间糜烂,必须尽快派去一个能镇得住场子、又有能力整顿水师、还得应对复杂海上情况的人。
这个人选,至关重要,也危机四伏。
可朝堂上能用到谁呢?
她手下,又有哪些人可用?
……
为着南海的事,朝堂上已经炸开了锅。
就连夜郎女国联姻的事,如今也都排在后面去了。
皇帝高**,面色在丹药作用下显得异样红润,眼神却有些涣散。
他听着底下臣子激烈的争吵,目光偶尔扫过几位武将,面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许久之后,有个一直沉默的人站了出来:“陛下,老臣举荐卫靖风。”
这个名字一出来,所有人都顿住。
说话的人是武杨伯周显之。
他如今在兵部任了个闲职,若非朝堂紧要大事,基本不来上朝。
而今日一上朝,就给所有人憋了个大的。
一些知晓内情的朝臣们悄悄看向皇帝,暗自观察着皇帝的表情。
周显之却没想那么多,他语气平静道:“卫靖风出身将门,早年也曾巡海,熟稔南海水文。且如今他被贬斥为民,无派系牵扯,最宜收拾残局。”
此言一出,殿内瞬时安静。
卫靖风是当年的鲁国公世子,年轻时曾随其父镇守西南,与上京各派素来疏远。
后来因先帝猜忌,鲁国公卸了兵权,带世子卫靖风一起回京。
但卫靖风年轻气盛,耐不住寂寞,得知南海匪寇时常肆乱,便自己偷偷去过几回。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与还不是皇后的赵青蘅相识。
两人结交,又通过赵青蘅认识了如今的武杨伯,那时候的武杨伯世子周显之。
之后便是谢家的长子谢临锐,郑家的独女郑星遥,以及朝阳郡主等人。
若要真正算起来,当今陛下也是他们好友中一人。
陛下在当年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能成功坐上皇位,这些人都功不可没。
因着从龙之功,这几家的爵位,都是可**三代不降爵。
卫靖风本是要一飞冲天的,毕竟他是当时大雍武将中,唯一有组建水师之能的将才。
偏偏他被牵扯进了谢家叛国一事的漩涡中。
偏偏周显之能明哲保身,他非要一根筋的替谢临锐喊冤。
偏偏他向来在军中信誉极好,可就在那时,赶上了“治军过严、逼反戍卒”这等糟事。
就是在这等复杂又荒唐的情况下,卫靖风被剥夺了鲁国公世子身份,贬斥为民。
之后他因不满当今天子,又被驱逐出了上京,连带着妻儿也被人嘲讽,整个鲁国公府都因此逐渐落败下来。
周显之向来是个圆滑的,谢临锐的事上他都能漠然无视,卫靖风一事,他又岂会出手相帮?
卫靖风痛恨周显之,又为周显之的行为所不齿。
二人再无相交,周显之怎么又突然推荐起卫靖风来?
这样的骤然提起,着实出人意料。
朝中自然有人立刻反驳:“卫靖风性情暴戾,当年逼反戍卒之事尚未查清,岂能委以重任?”
周显之道:“那事本就是无稽之谈,后来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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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之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的手段,谁又会真的去查?
况且……周显之又说:“除了卫靖风这种脑子容易发热的,又有什么人愿意去南海?如今南海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光指望威远侯一人。”
对方一时哑然。
周显之这话,甚至都叫众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帮卫靖风,还是在借机会想除掉卫靖风。
当年好友接连反目,走到这一步,也是叫人唏嘘。
见朝上再无人说话,皇帝忽然轻笑一声。
他目光在周显之脸上都没多停留,明显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暴戾好,对付匪寇,本就需雷霆手段。”皇帝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他抬手挥了挥,“就依周卿,恢复卫靖风原来身份,加封三品游击将軍,即刻率京营水师南下。”
旨意既下,无人再敢多言。
至于卫靖风人在哪里,愿不愿意,谁管呢?
这事儿自有鲁国公府回应。
退朝后,谢绥截住正要出宫的周显之,语气平静:“周大人知道卫叔在何处?”
卫靖风被贬斥后,离开上京早已多年。
这么些年朝堂中无人提起他,鲁国公府的人也沉寂下来,卫靖风这个名字都在众人的记忆里模糊了。
便是谢绥也暗自叫人去寻,却也不曾寻到他的踪迹。
周显之贸然提起,必是有十成的把握找到卫靖风,不然他又如何担得起“举荐不力”的罪责。
见谢绥目光清冷的盯着自己,周显之笑笑,摇了摇头:“谢大人说笑了,老臣并不知。”
谢绥皱起眉头,又听周显之说:“但老臣不知,有的是人知道。”
谢绥道:“卫叔这么多年远离朝堂,如今南海凶险,周大人又何必再将他牵扯进来呢?”
周显之眸色微深:“老夫只是惜才而已,若谢大人有什么不解的,等卫靖风回来后,谢大人再去询问他罢!”说完这话,他便拱手离去。
谢绥静静看着,见他软靴淌过石板上的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