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早在傍晚时和孙程英一起吃过了。
但绿珠的饭菜太合她心意,加上谢绥确实吃的香,她又没忍住陪着吃了点。
吃过后,觉得有些胃胀,只好又拉着谢绥出门消食。
月色袅袅,牵着她的那只大手温热,云菅的心情也很愉悦。
她对谢绥说:“索性睡不着,你给我说说河东的事吧?”
谢绥便也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刚去河东时,皇城司还是暗访者的身份。后来案子逐渐浮出水面,吕蒙发现萧采绿告密,便开始反过来大肆追杀皇城司使。
谢绥去时带的人不多,本想着河东还有驻军可用。
谁知去了后,才发觉河东的官场早就被吕蒙一众人腐蚀烂掉了,他头一次面临了无人可用的局面。
还好在去河东之前,谢绥就在那边布了局,死里逃生后他干脆光明正大的和吕蒙打起了擂台。
这之中打打杀杀倒简单,可收集证据却是最难的。
尤其是,吕蒙这人瞧着粗犷莽撞,却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在皇城司彻查河东的时候,他也给皇帝上了好几封折子控告谢绥,甚至还联合朝臣一起弹劾谢绥收受贿赂。
若不是孙家在其中周旋,以皇帝本就对谢绥忌惮的性子,这次河东案到底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实在不好说。
讲到这里,谢绥看向云菅,温声道:“是殿下帮了大忙。”
云菅笑道:“你我一体,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若要感谢,该感谢程英才对。”
提起驸马孙程英,谢绥的心绪一时有些复杂。
他嫉妒这个“男人”霸占了云菅丈夫的位置,又庆幸对方愿意和云菅站在一起,并说服孙家都为云菅所用。
如此一来,他以后不仅不能对其心生妒意,反倒还要感激对方。
这实在是……
唉!谢绥暗暗叹口气。
罢了,只要是为公主好,他可以什么都不介意。
消食结束,两人进屋,然后直奔床上。
但一躺下,云菅就先道:“我怀孕了。”
谢绥解衣带的手顿住,震惊的看向云菅,好似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云菅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小腹,温声道:“谢绥,这里有了你的孩子。”
谢绥的目光颤了颤,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云菅的小腹上。
云菅本就不是清瘦的身形,但她的身材却一直很健美漂亮,即便如今怀孕,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
谢绥的手停在上面,脑袋空白半晌后,才结结巴巴的问:“我……我们的孩子吗?”
“是。”云菅笑出了声,“我们的孩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快四个月。你若再晚点回来,她都会在肚子里动了。”
这话一出,似乎将谢绥惊到,他竟忙不迭的将手收回。
云菅诧异道:“怎么了?”
谢绥语无伦次道:“我……我手劲儿大,我怕吓着她……”
云菅:“……”
无语半晌,她又忍不住笑:“隔着一层肚皮呢,能吓着什么啊?”
见谢绥始终回不过神,云菅干脆拉着他坐下,细细讲了自己怀孕之后的事。
基本上是谢绥走后没多久,她就被诊出怀孕。但之前她不知道,只觉得会有些腹胀。所以那时候,齐王妃等人也觉得她胖了点。
但用方医官的话说,那是妇人怀孕后正常会出现的腹胀表现。
按理来说,五个月之前的孕妇,孕肚都不会很明显,尤其那会儿云菅的月份还很浅。
当然,像云菅这种一直保持练武习性的,身材也不会有很大变化。除非她没有好好的控制口欲,把胎儿养得太大。
云菅兴致勃勃的把这些东西都分享给了谢绥,然后又期待的看着谢绥这个准爹的反应。
好一会儿后,回过神的谢绥才看着云菅轻声道:“殿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云菅一怔,随后竟察觉自己鼻头有些酸。
她也不知道这股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但心中却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后,云菅说:“其实目前还不算辛苦,这孩子乖巧,并没怎么折腾过我。那段时间,我也只是有点轻微的恶心,却没怎么吐过。”
她只是不能闻味道太刺激的东西,但依旧能吃能睡,还能挥舞大刀呢!
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谢绥了。
既是云菅腹中有了孩子,那两人必然就不能再同房。
虽然云菅小声怂恿:“过了头三个月,也可以适当来几次的。”
谢绥还是断然拒绝,他不仅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甚至还把云菅的也整理好了:“虽是春日,但夜里寒凉,殿下还是要注意保暖。”
云菅看着穿得严严实实的谢绥,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给吃,还不给看看吗?”
谢绥:“……”
他顿了片刻,又把自己的衣服脱掉。
这一脱,云菅就看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以前虽然也有,可是在去河东之前,并没有这么多。
云菅才躺下去的身子,立马又坐了起来:“都是在河东伤的?”
谢绥如实点了头,但也不想让云菅伤心:“如今都已经好了,只是疤痕不好看而已。”
云菅摸着那些疤,眉头慢慢的蹙起来,直到最后停在心口那处。
心口处也有个疤痕,看着不大,但明显很深。
这里……可是最致命的地方。
云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这才对谢绥说:“虽然你的差事避免不了这些,但现在,你是孩子爹了,以后做事之前一定要为我们想想。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后,一直管别人叫爹吧?”
谢绥的眉头瞬间倒竖,但随后,又心软的展平。
他把云菅轻轻抱在怀里,语气低沉又坚定:“会的,殿下。以后若无万全准备,臣绝不会再去冒险。”
云菅叹了口气,顺从的回抱住了他的腰。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抱了半晌,才一起躺了下去。
云菅的手还搁在谢绥身上,只是没有那么老实。她摸着对方非常劲瘦的腰身,小声叹道:“我这离生下来还得数月呢,你该不会一直不让我碰吧?”
谢绥:“……若殿下实在想要,臣可以用别的方法帮忙。”
这话叫云菅勾起了某些耳红心跳的画面,她一时觉得脸热,狠狠的掐了下谢绥。
谢绥低笑,又故意问了句:“殿下需要吗?”
云菅嘟囔:“用别的方法,和用你自己,能有什么区别?你这是纯心理安慰。”说完了,她又失望道,“盼你这么久,盼回来了看得见吃不着,这谁甘心啊?”
谢绥:“……”
他到底也有些不忍,但毕竟也担心对云菅和孩子不利,只好先温言软语的安抚云菅情绪。却在心里想着,回头他得去一趟遇龙寺,询问一下段常曦关于这方面的事。
若是段姨都说没问题,那才能偶尔妥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