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我和皇兄们来看你了。”
院外传来了姬星澜的声音。
路闲手一抖，一筷子鱼肉掉进自己的碗里。
他将剩下的半盘鱼推到姬闻珏的面前。
“我吃很多了，都给殿下吧。”
姬星澜已经来到跟前，语调上扬，满脸都写着高兴。
“四弟，我们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姬星澜还记得路闲说过，四弟受伤了比较脆弱，需要有人关心。
姬闻珏下巴微抬，目光幽幽地转向姬星澜，“开心。”
姬星澜一听，更开心了。
“我们是你皇兄，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你这么开心，我明天还来陪你。”
姬闻珏：“……太师肯定留了功课，因为我耽误就不好了。”
“怎么会耽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认真学过了？”
姬星澜只当他羞于表达。
“再说了，你受伤这么大的事，和课业相比，当然得以你为先。”
姬长朔默不出声，下巴一点，算是认可了姬星澜的这句话。
沉默了一会，姬长朔问。
“昨日我和母后离开不还好好的，怎么会磕到头？”
姬闻珏：“一时走神。”
“你怎么也被三弟毛毛躁躁的毛病给传染了。”
姬扶虞在旁边站了有一会，似在思考什么，丹凤眼微挑，含笑道。
“老师。”
路闲心底顿时警惕，恨不得离姬扶虞八米远。
姬扶虞本人却没有这个自觉。
路闲和姬闻珏是面对面而坐，姬扶虞干脆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四弟受伤我们都很难过，但是我们院子离得太远，还得劳烦老师多照顾。”
路闲：“？”
只是这样？
“这是应该的。”
路闲丝毫没有放低警惕，他腰背挺得直直，面色虽从容淡定，肢体语言却充满戒备。
“老师辛苦了。”
姬扶虞笑眯眯地望着他。
姬闻珏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在两人身上幽幽打转。
不知为何，他觉得路瑾闲像一只炸毛的猫。
“不辛苦。”
路闲避开姬扶虞的靠近。
姬扶虞诧异地望着他，眼神略微受伤。“老师是不喜欢我吗？”
“没有这回事。”路闲答得飞快。
姬扶虞：“真的吗？”
路闲：“当然。”
【……是假的。】
【大皇子像鬼一样缠着我，肯定是二皇子授意的。】
姬扶虞：“……”
姬长朔：“？”
他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对于能听到路闲心声这件事，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但还是差点没克制住。
姬扶虞重新收拾好情绪。
“老师既然没有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身上有一些让老师喜欢的特质？”
“老师能不能告诉我，我想将这个特质发扬光大，让更多人喜欢我。”
路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连姬星澜和姬长朔，都齐刷刷投去一个近乎诡异的目光。
一时分不清姬扶虞是抽风了，还是又在使坏。
姬长朔可还记得，当初他夜探尚书府，“帮”大公子剃度出家……可是姬扶虞的主意。
但所有人都只觉得，是他在胡闹。
要不是看在自己也解气的份上，姬长朔早就把姬扶虞供出来了。
而这次跟着……像鬼一样跟着路瑾闲，不也是姬扶虞的主意！？
该说不说，路闲还挺警惕。
路闲面不改色，微微一笑。
“二殿下若是愿意将更多精力放在功课上，一定会让更多人喜欢你。”
他说的一本正经，还当真像个劝学的老师。
姬扶虞故作伤心，“所以我不用功，老师就不喜欢我了吗？”
路闲：“……”
姬闻珏忽而出声，“二皇兄，饭菜快凉了。还是让老师先吃饭吧。”
路闲目光闪烁，往姬闻珏身上落了一瞬。
实在是太贴心了！
又乖，又贴心，真是个小棉袄！！
“是我考虑不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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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扶虞面露歉意，视线凉凉地落过姬闻珏身上。
姬闻珏仿若未觉，安静地吃着路闲特意挪到他面前的鱼。
姬星澜小心翼翼地看了二皇兄一眼，以他十几年来的了解，二皇兄一定很不高兴。
他微微替姬闻珏捏了一把冷汗，颤巍巍地转移话题。
“二皇兄，我们……”
姬扶虞打断他，“不要打扰老师和四弟用膳。”
姬星澜：“……”
姬长朔扯了下唇角，无声地冷笑。
也有姬扶虞吃瘪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
姬长朔心情很好，对着姬星澜都和颜悦色起来。
“三弟，要不晚上再来看望四弟吧？如果老师不介意，晚上我们一起用膳好了。”
姬星澜也不想在这个复杂的气氛里久呆，闻言点点头。
“好，那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看了姬扶虞一眼，姬扶虞施施然起身。
“四弟你要好好养伤，二皇兄晚上再来看你。”
他温柔地看了姬闻珏一眼，充满“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姬闻珏闻言扬唇一笑，“谢谢皇兄们来看我，皇兄们慢走。”
姬长朔：“跟你二皇兄和三皇兄说就好了，大皇兄是要留下来陪你和老师的。”
路闲：“……”
躲不掉，根本躲不掉。
“老师对四弟可真偏心啊，怪不得我二弟都吃味了……嗯。”
姬长朔略带嘲讽的语气戛然而止，面色忽然涨红，表情狰狞。
他的视线落在姬扶虞……踩他的脚上。
姬扶虞似乎才发现般，表情浮夸，没什么诚意地说，“抱歉啊，大皇兄。我没看见。”
姬星澜龇牙咧嘴看了个全程，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脚也跟着痛。
……
姬扶虞和姬星澜一走，路闲稍稍松了口气，但也只是稍稍，因为他一抬头就对上了——
两道灼热的视线。
“老师。”
“老师。”
他们异口同声，一个眼巴巴，一个直勾勾。
路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