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瑾……”
姬星澜差点直呼其名，硬生生拐了个弯，改口。
“太傅怎么也在这？”
“真巧。”
路闲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为人师表看见学生逃课该有的反应。
姬扶虞也微微一笑，“没想到太傅也对春猎感兴趣。”
姬星澜略微警惕，怕路闲其实是特意在这抓他们回去的。
“太傅都到摘星楼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路闲：“没订到位置。”
“来了才知道是要提前定位，倒是两位殿下原来早就准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当然不是。”
姬星澜打断他，当着路闲的面颠了颠手里沉甸甸的钱袋。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话，太傅不懂？”
路闲：“……”
姬扶虞点了下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太傅要一起吗？”
路闲深感意外，没有半分犹豫，“那臣谢过殿下。”
他一路畅通地跟着两人到摘星楼，店里的小二见多了世家贵族，一眼就认出几人身份不凡，不是普通富贵人家。
“几位爷，可有预定？”
“没有。”
小二心领神会，“那小的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让出厢房。”
姬星澜对他的上道非常满意，将沉甸甸的钱袋和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丢过去。
“多谢。”他又掏出一锭银子。“给你的跑腿费。”
“谢谢几位爷，小的一定办妥。”
小二眼睛顿时亮起，看向姬星澜的眼神像是在看财神爷。
没一会，小二回去而复返。
“四楼有个绝佳观景窗，厢房的客人说就当交个朋友，若几位爷不介意可上楼一同观赛。这是客人退回的玉佩和钱袋。”
事实并非小二说得这般简单。小二也是个鬼精的，不会什么话都往外说。
一开始，厢房里的青年听到他的话极为不屑，还有几分震怒：
“你当我们缺那点儿钱？”
小二也怕得罪人，连连道歉，拿出了那枚价值不菲的玉佩，若还是不愿意，他便换个厢房问问。
结果厢房里那位姑娘慧眼识珠。
“这是麒麟和田玉。”
“可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有的，当年西域进贡的和田玉可只往宫中送，这麒麟雕琢得更是栩栩如生，脚下的云纹刻得这般细致，只会是御赐圣物。”
青年还在惊愕中，身边的姑娘便做了主。
“小二，你把玉佩和钱袋还回去，一定要客气些。就和他们说……”
姑娘交代完又递了碎银给小二。
小二两头收钱，将她的话逐字记下，但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原话告之。
“二……哥。”姬星澜将皇兄二字吞下，“咱们去吗？”
姬扶虞点了下头，“带路。”
他倒要看看是谁。
姬扶虞直到对方目的单纯，无非是觉得东西贵重，必定是达官贵人。
他不让出厢房，又可以合情合理提出一同观赛，是想与他们结交。
只是不知道这人他是否认识了。
小二带着他们往四楼最佳的观赛厢房去了，“稍等，我敲下门。”
里面的客人就像是在等着他们，敲门声一响就将门打开了。
哦豁！？
路闲的视线和屋里的两人对上了。
还真是……玉佩赠给“有缘人”。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路闲刚才见过的顾指挥使的弟弟和姚姑娘。
顾指挥使的弟弟说，“小二，再送几壶茶水和点心上来。”
“好嘞，客官稍等。”
小二转身离开，姚姑娘看向三人，“臣女姚予念见过二殿下和三殿下。”
“臣顾颂安见过二殿下和三殿下。”
姬星澜倒是没多想，被认出也不意外，只是疑惑，“你和顾指挥使……”
“是家兄。”顾颂安连声答道。
姬星澜诧异，他向来口无遮拦，在老皇帝面前如此，在其他人面前更不会收敛了。
“原来是顾大人的弟弟，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没有半点相似的亲兄弟。你们是同父同母吗？”
顾颂安嘴角的笑僵了下，从没有人会这么不礼貌又这么直白地问出这样的话，可眼前的人他也只能讨好。
“殿下说笑，臣和兄长自是同父同母，臣父、臣母伉俪情深，未曾有过他人。”
“那万一你抱错的呢？”姬星澜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冒犯。
姬扶虞额头青筋直跳，给了姬星澜一拳，“……闭嘴。”
姬星澜委委屈屈闭上嘴，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好奇，被姬扶虞一个眼神给压下去了。
路闲不由好奇，多看了顾颂安几眼。一时有些好奇他父母长什么样了。
姚予念笑着岔开话题。
“臣女刚邀太傅观赛，太傅拒绝，原是和两位殿下一起。”
路闲：“缘分。”
顾颂安暗暗观察，意外路闲竟然和两位皇子关系不错，这和他听闻的不一样。
不是说皇子们不喜路闲，关系恶劣，还听说皇子们变着法整蛊太傅，这……
“早知道殿下也来，臣应当亲自下楼相邀。”顾颂安脸上带着笑。
姬星澜在外习惯被人恭维谦让，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径直找到了正对窗的位置。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二皇兄，坐这，一眼就能看见赛场。”
路闲见两人都落座，也没打算矜持，大步走过去坐在姬星澜的右手边。
姚予念和顾颂安对视一眼，也跟着落座。
“听闻此次大殿下也参赛，两位殿下是来给大殿下喝彩的吧？”姚予念起了个话头。
姬扶虞语气淡淡，“来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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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闲：“…………”
这么塑料兄弟情吗？
姚予念和顾颂安听不懂其中的深意，却还是陪着笑。
“二殿下真会开玩笑。”
姬扶虞却没有接话，他向来是这样，想理就理，不想开口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多说一句话。
就连面对父皇老皇帝，他也有一百种敷衍的方式。
“我看见大皇兄了！！”姬星澜忽然激动。
姬扶虞“啧”了一声，“安静些。”
“噢。”姬星澜还是很兴奋，也顾不上坐着，直接站了起来。“大皇兄去年拿了第二，今年应能一举夺魁吧。”
姚予念笑着说，“肯定可以的，有三殿下和二殿下特意来为他助威。”
姬星澜偷偷看了眼路闲，小声地说，“那可不一定。”
他憋不住事，探头对姬扶虞说。
“路瑾闲真的只是来看比赛的吗？他是不是要使什么手段？”
姬扶虞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推开姬星澜快贴到他脸上的脸，“我哪知道。”
“那二皇兄为什么同意他一起？”姬星澜不解。
“看看他究竟想干嘛。”姬扶虞说。
两位皇子说起悄悄话，路闲习以为常。可姚予念和顾颂安有几分尴尬，不知道是默不作声，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顾颂安其实不太擅长应对这些，却也不想表现出坐立不安，他将注意力转向路闲。
顾颂安：“路大人是和殿下们约好的吗？”
路闲:“碰巧。”
顾颂安：“听说路大人陪殿下习武，和殿下的关系定然是很好的。”
路闲：“还行。”
顾颂安：“那路大人一定……”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姬星澜得不到姬扶虞的回应，放弃了小声交谈，将注意力转向同样小声交谈的他们。
路闲淡定地吃了个果脯，“顾公子很关心我和殿下们的关系如何。”
顾颂安：“不、不是。”
他没想到路闲会这么说出来，好似他不怀好意向路闲探听有关殿下的消息。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姬星澜眨眼：“是吗？”
有了“问题很多”的姬星澜插话，顾颂安怕冲撞了两位皇子，也不敢在多话。
路闲乐得清闲，他是想来看比赛，可不是来听他们小.嘴叭叭叭。
姚予念倒是想开口，可姬扶虞一副不想被叨唠的模样，最终也将话咽了回去。
只听赛场内鼓声阵阵，有人用力地挥舞旗帜，接着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
姬星澜将下巴支在窗台上，跟着柳叶左摇右摆，忽然兴奋地起身。
“开始啦！大皇兄出发了。”
路闲/姬扶虞：“！！！”
他们同时抬眸，眼底流露出兴奋的光亮——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