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夏转眸细细打量，那人眉眼俊俏，年纪也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出头，修为也不过筑基中期，跟如花一个水平。
她很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云离面前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
“云公子。”洛溪喊道。
云离侧眸看向洛溪的方向，在看到她身边的林至夏时，背脊明显一僵。
在他身旁的男人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反应，转眸看向林至夏。
气质不错，就是长相太过普通，换做其他时候，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阿如。”云离轻轻一笑，眼角弯弯，盈满欣喜，“你醒了？”
林至夏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点了点头。
算了，刚才实在太尴尬了，不管是身份，还是装睡的事情，都先不要拆穿好了。
洛溪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越过云离径直望向来人，厉声道：“你是谁，怎么进到这里的？”
海底宫殿周围有一层特殊的单向水流，只能出不能进，若不是有人鱼带路，旁人根本不可能进来。
男人转头看向洛溪，刚才还充满恐惧的眼眸瞬间就变得亮晶晶的。
林至夏看着他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你就是人鱼族的族长吧。”男人绕开云离，站到洛溪身前，继续道：“在下宁林，特来为海阔宗传话，限你三日内投降，否则就杀光你的族人。”
“不可能！”洛溪激动地低吼，柔和的脸颊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宁林似乎早就猜到洛溪会是这种回答，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更是越发放肆地打量洛溪。
在洛溪明显不舒服的神情中，宁林笑道：“我还有一个法子，不仅可以帮你救下族人，还能保你以后不用再处处躲避，你可愿听？”
洛溪没说话，眉头深深皱起，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
宁林得意一笑，上前两步道：“只要你跟我双修，我就答应帮你，如何？”
林至夏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宁林，实在没想到他所谓的法子竟然是这个。
相比之下，洛溪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尴尬。
云离见她不说话，担心她答应跟宁林合作而毁了跟他的交易，直接抬手掐住宁林的喉咙。
宁林躲不开云离地控制，眼珠泛白，脸颊渐渐涨成猪肝色，双手在不停地拍打云离的手臂。
林至夏上前拉了拉云离的衣摆，在云离转头看向她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云离垂眸凝视片刻，在宁林双手即将无力地垂落下去的瞬间松开了手。
咳咳——
房间里响起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在只有水波荡漾的海底格外突兀。
林至夏皱眉道：“要么闭嘴，要么现在就死，你自己选。”
唔！宁林抬手给自己禁言，目光幽怨地望向林至夏，却在看到云离的瞬间转了一个弯，看向旁边的洛溪。
洛溪自然不会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云离，云离则转头看向了林至夏。
林至夏道：“先关起来。”
“我来之前已经跟柳鱼商量好了，我若是一天后没有回去，他们会立刻行动。”宁林边走，边叫嚣道，“你们最好想清楚。”
没人理会宁林的叫嚣，安静的大殿上，洛溪神情紧张地看向云离：“云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此问一出，云离立刻转头看向洛溪，眼神如刀，像是要将她凌迟。
洛溪第一次看到云离露出这样的眼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连呼吸都停顿了。
林至夏见状，向左跨出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明媚的眼眸直视云离。
云离的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压低声音小心道：“阿如，你听我解释。”
洛溪看着迅速变脸的云离，这才想起，云离曾经说过此事必须要保密，只是刚才她太过着急，也就把之前的约定给忘了。
云离伸手去揽林至夏的肩膀，林至夏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眸垂下，看向他伸过来的手。
云离抬起的手顿时就僵在半空，片刻过后，只能讪讪地将手收回。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流银剑，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道：“阿如，你的剑。”
林至夏侧眸看向云离手里的流银剑，当时她感到一阵头痛，根本拿不住手里的剑，流银剑脱手掉入海中。
她现在修为被压制，加上为了防止云离从流银剑识破她的身份，还特意在上面施加了障眼法，现在流银剑看起来就跟一把普通的长铁剑没区别。
一旦沉入海底，即便知道大概的位置也很难找到，没想到云离已经先帮她找到了。
林至夏没有伸手去接剑，而是目光灼灼地望向云离的双眸。
此刻那双狭长的眸子正不安地看着她，黑亮的眼瞳里倒映着她此刻的模样，肌肤莹白如玉，眉心却轻轻蹙着，似是带着几分凌厉，偏偏模样又艳丽得好似盛开的牡丹。
他的眸子映在屋外的水波，看起来水光莹莹，连她的模样都跟着变得明亮起来。
“你一直都是这么深情的人设吗？”林至夏喃喃自语，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心底却莫名地爬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
她终于明白了，曾经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借口而已。
只因她很清楚，自己没法以同等的爱去回应云离，所以她害怕，退缩，不敢承认，也不敢争取。
“阿如......”云离第一次在林至夏的眼底看到疼惜、害怕、愧疚、不舍和退缩，这样的眼神太复杂了，它不该属于他的师尊。
林至夏深吸一口气，双眸缓缓闭上，再次睁开时，刚才的复杂已经烟消云散。
她轻轻一抬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云离手里的流银剑立刻化作柔软的绸带，动作轻盈地绕到她的腰间。
做完这一切，林至夏依旧看着云离的眼睛。
云离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做，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强装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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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道：“我的神魂又受了伤，需要灵宝温养，这就是我答应帮洛溪的条件，阿如能不能不要生气。”
林至夏想到云离破瓷片一样的神魂，心底顿时一紧，抬手就要查看他的神魂。
云离却赶忙后退一步，将双手背到身后，不给林至夏查看的机会。
林至夏见状眉头一竖，面露不悦，反正她的身份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又何必再躲躲藏藏。
“过来！”
面对林至夏的低吼，云离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反而更加怯生生的，一双大长腿更是不停地往后退，就跟她要抢了他一样。
林至夏受不了地翻了一个白眼，直接闪身出现在云离身前。
云离见她靠近，动作飞快地闪到一边，嘴里大声道：“阿如你不要摸我，我会忍不住想起刚才的事情！”
他说话的语气又急又快，耳朵也整个红掉。
听到这话，林至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平地摔。
她眼神怀疑地望向云离，总感觉他是在故意躲避什么，可是一想到云离的话，她就感觉胸前的玉兔正在被一只大手用力揉搓，耳朵也不争气的红了。
“咳咳......”林至夏一本正经地清清喉咙，转身背对云离道，“今晚行动，我跟你一起去。”
云离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她看不见，便又开口答应一声。
夜晚时分，海底的世界变化并不是特别大，光线虽然比白天要暗上些许，可到处堆积的珍珠却能在此时发出柔和的光晕，刚好弥补了夜晚阳光的缺失。
林至夏盘腿坐在榻上，双眼微微闭合，自从和云离分开后，她就一直在调息。
灵力流转顺畅，并无任何不妥，可她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在想到宁文渊的那面青色令牌时，她的眉头更是深深皱起。
两次了，一次是在仙桃秘境，一次是在海上交锋。
每次都是在接触到那面青色令牌后，她就会突然浑身无力，灵力滞涩。
她的身体像是被下了某种不知名的魔咒一样，而那面青色令牌就是魔咒开启的钥匙。
但重生以后，除了仙桃秘境的初遇，她并没有见过宁文渊。
他不可能有机会给她下咒才对。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宁林斜靠在门边，一条长腿伸进屋内，用半边脸看向林至夏。
这骚包的模样着实好笑，林至夏强忍笑意，半真半假地夸奖道：“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以他筑基的修为，能逃脱人鱼族的看守，并跑到她的门前来发骚确实很不错。
她原本是想夸他有胆量的，只是一想到他面对云离时结结巴巴的模样，她就夸不出口。
宁林挑眉看她，眼底露出兴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姑娘独守空房，寂寞吗？”
“......”这是什么狗屁发言，林至夏嫌弃地瞄他一眼，目光又看向他身后的门口，心底暗自猜测，云离大概会在她数到几的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