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马的目的地似乎有些眼熟,五条悟认出那是他弟弟所在的医院。
当五条悟赶到战场的时候,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树海。
数以万计的植物藤蔓远远看去层峦叠嶂,在六眼的视野中堆砌成不详的灰黑色,羸弱的结界堪堪笼罩住这片鬼域,里层的人类哭喊着却无法逃出。
……还真是糟糕的场面。
五条悟举起右手,当务之急先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别急!他们已经被‘异化’了。”
奴良鲤伴突然闪身到五条悟的身侧,弥弥切丸尚未出鞘,刀柄轻轻抵在五条悟的手腕上方。
无下限术的“触感”非常微妙,鲤伴迟疑了一下,到底对这个“最强人类”心存忌惮,刻意忽略这点微妙后又补充了一句:“藏马已经进去了。”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藏马在感觉到守护弟弟的阵法遭到破坏后,第一时间飞驰到了医院,看见了拔地而起的神念树和疯狂想往外冲的“人类”。
说“人类”已经不太贴切了,它们面容狰狞神态癫狂,食人鬼的鲜血影响了他们,令他们的身体发生了难以名状的异变。
雷刹。
藏马立即猜到了对手,同时在感觉到奴良组的靠近后,因弟弟遇袭而紧绷的情绪快速冷静了下来。
神念树会保护畑中秀一,但这些异化的人类……
“来得正好。”藏马直接截停了奴良组,因为动作过于迅速还让奴良组吃了一惊,他长话短说,“首无,你去布置一下结界,别让被感染的人类出来。”
首无抬眼看了一下医院的方向,尚未应声,鲤伴先是察觉到了什么,沉声问:“食人鬼?”
藏马点头;“应该是雷刹。”
鲤伴立时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他吩咐道:“首无,先布置结界吧。”
这一次首无应声而动。
常州的弦杀师并不擅长结界,但弦杀术可以最快地用“弦”将医院整个包围起来,形成一个羸弱但足以控制住“人类”的简易结界。
时间紧迫,首无高高跃起,从指尖流溢出的弦向医院四周散开,附着在弦上的妖气勾勒出了结界的雏形。
“留个入口给我。”藏马冲首无说道,而后又言简意赅地叮嘱鲤伴,“外面交给你了,我已经通知灵界,在牡丹来之前别让任何人破坏结界。”
鲤伴有些焦虑,他打断了藏马的话:“里面什么情况你并不知道,你可能面对的是成百上千的‘丧尸’。”
“不会的。”藏马安抚地笑了一下,“不会有那么多‘丧尸’的,神念树在异化开始时便长成了,在它护佑的范围内人类会中止异化的进程。”
鲤伴:“离开护佑的范围呢?”
藏马坚定道:“我不会让他们离开的。解决雷刹后,让灵界的人来善后。”
“异化”是由于食人鬼的血液引起的,这种“异化”一旦完成便无法救治,但如果只是被食人鬼的血液感染,那灵界或许还有办法解决。
藏马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已经预判到里面是什么局面了,他用极为冷淡的语气说道:“我一个人解决,任何人都别进来。”
他没有等鲤伴回复,径直闯入了医院。
几分钟后,月亮攀上枝头,五条悟赶到事发地点。
首无当真不擅长结界术,以弦杀术为基础布置的结界属于勉强够看的程度,不明所以的五条悟一眼洞穿了它的羸弱,但在动手前却被奴良鲤伴制止。
弥弥切丸并未出鞘,只是虚虚地抵在手腕上方,并无实质性的作用,但对方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两人在奴良组有一面之缘,五条悟知道鲤伴是藏马的朋友,问道:“发生了什么?”
鲤伴没有隐瞒:“藏马的弟弟在里面,食人鬼可能是想袭击他弟弟。”
他说的有些迟疑,袭击畑中秀一并不需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他直觉事情有些古怪。
“食人鬼的血液能异化普通人类,藏马种下了神念树,暂时中止了异化的进程。”
六眼所及之处,五条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血气”,这些“血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气中弥望开来,像虫子一样试图侵入人类的身体。
位于二层的神念树发挥了它的作用,庞大的树冠覆盖着整个二层,树冠范围内的人类暂无异变,瑟瑟发抖地在走廊和病房内逃窜。
“那种树只有一株?”五条悟问道。
一层三层已经沦陷,“血气”充斥着每个人类的躯干,虽然尚未完成异变,但那些人类已经神志不清,开始互相袭击旁人。
鲤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被五条悟捕捉到,他有些烦躁地皱眉。
鲤伴解释道:“魔界植物天然划分等级,神念树是S级的植物。”
顿了顿:“这是植物的规则——S级植物具有领地意识,在他的领地范围内不允许存在其他植株,否则会相互攻击。”
五条悟抿了抿嘴,这是藏马未曾提及的事情,算是“术式公开”吗?
“不过……”鲤伴定定地看着五条悟,“放心,藏马他有鬼镜。”
话音刚落,结界内的医院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两株巨大的植物分别在医院一楼和三楼破土而出,藤蔓如同蟒蛇一般迅速游走在楼道内的墙面上,几乎是在眨眼间,遮天蔽日的树冠攀援而上,树冠间似花似叶的部分释放出磷粉,一楼和三楼的时间瞬间“静止”。
五条悟看了一眼:“鬼镜?”
鲤伴:“这是一种能够拟态的魔界植物,也是唯一能与其他S级植物共存的植物。”
又是五条悟不知道的情报,他看着医院的方向,片刻后问道:“有两株鬼镜?”
鲤伴点头,他闭上了一只眼睛:“准确的说,最多存在两株鬼镜。”
妖怪之间不存在“公开术式”后取得某称程度的攻击加成,是以常年居住于人间界的鲤伴所知道的信息也并不多。
千年前藏马刚收服鬼镜时还吐槽过几句鬼镜是个麻烦的植物,也并不太喜欢驱使它。
但……
隐没于黑暗中的藏马轻轻叹了口气,麻烦但管用。
这就够了。
医院内到处充斥着人类的咆哮声,藏马面色凝重。战斗一旦打响,几乎没有任何人能保证这些人类的安全,这让他有些为难,但理性的那一面占据上风,他知道自己无瑕顾及他们。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心态,人类和妖怪的血脉左右着情绪和选择,他垂下眼眸强迫自己冷静,在黑暗的病房里驻足,宛若一株不会移动的植物。
“嗤,藏马,你不会是想保护这些人类吧?”
从医院广播里传出了突兀的声音,老式喇叭夹杂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这让雷刹的声音有些失真。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雷刹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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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一声,“三株S级植物,你能驱使它们多久?”
在神念树的护佑下,医院内的咆哮声逐渐平息了下来,藏马走神了半秒,诡异的违和感敲打着他的神经。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他自问。
雷刹的声音适时响起:“藏头露尾的老鼠,再不滚出来,我把这里的人都吃了。”
藏马依然没有动,他垂手而立,对雷刹的威胁充耳不闻,人类善良的那一面被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冷静的大妖觉醒了血脉,他不动声色地作出了判断……
……这个精妙的布局并不像是雷刹的风格。
雷刹是个什么样的妖怪?从此前短暂的交手来看,他强大、莽撞、目中无人,虽然因为藏马的暗算被生擒,但那只是出其不意的诡胜,双方都知道这不能作为衡量实力的决定性因素。
片刻后,藏马的袖口蜿蜒而出一株鹦鹉草,纤弱的枝条在S级植物的威压下颤颤巍巍地前进,慢吞吞地贴着地面从门缝里溜达了出去,攀上墙面,缓慢又鉴定地向角落的监控前进。
S级植物的领地范围内不允许存在其他植物,但由支配级妖怪持有的植物例外,它将被视为支配级妖怪的一部分。
袖间缠绕的鹦鹉草轻轻裹紧藏马的手腕,确认了鹦鹉草已经控制了监控画面后,藏马推开门离开了当前的房间。
在藏马开始行动后,身处结界外的六眼立即捕捉到了动静。
五条悟说:“我要进去。”
他说的毫无转圜余地,但鲤伴却轻咳了一声,笑着坚持:“你不能,这是藏马的战斗。”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鲤伴。
夜间的风带来细微的凉意,现在是夏末,属于炎热夏天的暑气即将退却,秋意的凉风似乎早到了一刻,两人立于庭中,边聊天边试探。
鲤伴轻咳一声,不情不愿地解释:“藏马进去时说了,别让任何人进来,我猜也包括你。”
五条悟无语,他突然有点气馁,因为无论如何努力,他和藏马之间依然泾渭分明。他们毕竟只认识了几个月,这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妖怪来说可能真的只是打个盹儿的功夫。
鲤伴抬起下巴,朝着医院的方向扬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得更具体一点:“你别误会,藏马并不是排斥你,而是他进去的时候,就做好了觉悟。”
他语气分明冷淡,但因为惯有的风流,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那么多人类在里面,神念树能护住多久?一旦与雷刹交锋,藏马很有可能放弃一株神念树,那么现在尚未异化的人类会在5分钟内完成异化,你能做什么?是直接击杀他们?还是等他们变成‘丧尸’后再击杀他们?”
鲤伴叹了口气:“五条悟,你是人类,你想好了吗?”
“这种事情……”五条悟没有回答,他反问鲤伴,“所以呢,他想好了?”
鲤伴沉默,闭眼浅浅地应道:“会想好的。”
五条悟洞察了这句话背后的真意,他仿佛口含滚烫的烈火,从胸腔灼烧至喉口,但他整个人又显得冰冷如霜,脸色凝重又踌躇。
他往前踏了一步,鲤伴再次拦住了他,郑重其事地摇头,恳求道:“闹出这种事情,藏马会认为是他的责任。他那么在意你,怎么会愿意让你来处理?”
鲤伴再次强调:“你是人类啊。”
这句话把五条悟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