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吻多久,她和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只知道深夜昏沉,分开之后,楼心月取出他的日千里,问他如何使用。
越向烛教了她用法,楼心月便照他说的方式使用了日千里。她将它放置在自己的食指指骨上,机关鸟便飞走了。
她看着机关鸟在夜幕中消失,转回头,对着越向烛说道:“我和她约在湖边,之后的事,我想自己去面对。”
“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楼心月拒绝了,她摇头,“你已经给了我许多了,我已习惯独自解决问题,并非不信任你。”
越向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抿唇,简单地吐出一个字:“嗯。”
“夜深了,此事结束之后,我们都能回到现实世界。你便在这里等我吧。”
她叮嘱他,而他这一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
楼心月看出他的无可奈何和伤心,她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现在,她没有精力分出来去安慰他。
雾心会在湖边等她,今夜过后,无论是镜中还是现实,世上都再也没有雾心了。
但越向烛还会存在,所以她想多看几眼雾心。
尽管心中因他而隐痛,楼心月还是转了身,与他背道相驰,走向她写在机关鸟里的那个湖泊。
湖泊没有名字,不在妖王陵附近,也不在西延山。
只不过离西延山也不算远,她使用瞬移的妖术,很快就能抵达那片湖泊。
湖泊是她和雾心熟络起来的一个重要地点,现实中的雾心也被她葬在这片湖泊边上的一棵大树底下。
她到达湖泊时,雾心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也很正常,这时候她还是“裴柳儿”,妖力不如雾心,瞬移的速度自然也比不上雾心。
何况她在路上常常又因为想要逃避,而放缓了脚步。
放缓后又觉后悔,因为这样便少了许多能和雾心待在一块的时光,便又加快步伐。
如此循环了好几回,才终于抵达湖泊边。
雾心没有回头,楼心月听见她温温柔柔的声音说道:“你来了。”
这会儿天还黑着,楼心月往前走去,靠近她的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她坐到雾心边上,不敢看雾心那双纯粹的鹿瞳。
“我记得,许久之前,你我还在此处练刀。”雾心望着远方,忽然开口。
“嗯。”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使氛围没有那么古怪。
对她来说,这里只是一个拟造出来的虚假的世界,但对于眼前的雾心来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记忆是真实的,挚友是真实的,镜界中的雾心也一直在坚持做着同一件事,理想也是真实的。而楼心月此刻要做的事,无疑就是杀死她,毁掉她的真实。
直到现在,她的心里还在想:我怎么可以杀死雾心。
伴随着这种不忍而来的,便是对玄婳的说法的认定。只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忍心杀死的才称得上执念二字。
雾心死后,她也确实困在雾心之死的阴影下,一直在做雾心要做的事。
执念是困住你多年的一个妖或是人。
树妖前辈的话还在她耳畔回荡,她不知不觉间,竟已将手放在了断虹刀的刀柄上。
而雾心还在平静地叙述着一些往事。
楼心月突然打断了雾心的回忆,问道:“雾心,你这一生可有后悔的事?”
她的话实在太突兀,让人措手不及,雾心显然反应了好一会,才理解她这短短几个字的意思。
“我有许多没有做完的事情,”雾心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但我这一生,无怨无悔。”
至今都无怨无悔。
楼心月听见她平稳的声音,强忍下泪意,克制自己的颤抖,“雾心,我得走了。”
“我知道的。”
“我不想瞒你。”
“你不多看看我吗?”雾心恬静地微笑着,站了起来,随后站在她跟前。
楼心月原本一直没敢看她,可她偏偏要站在自己面前,让她无法逃避。她站了起来,视线盯着足尖,没有抬头。
雾心的动作很快,用妖力封住了楼心月的某些经脉,使她的手脚不能自己动弹。
不知为何,楼心月竟然隐约觉得欣喜。雾心是不是要逃走了?她逃走也好。
可是下一秒,雾心抓住她无意识放在剑柄上的右手,将断虹刀自剑鞘中抽出,借她之手,丝毫不停顿地刺向了雾心自己。
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朝这个世界洒下第一缕辉光,驱散了夜幕。
楼心月猛然抬头,才发现雾心的泪水早已盈溢,泪痕在她脸颊上反射出足以灼伤楼心月眼睛的光。
其实泪光并不灼目,只是她心痛得受不了,看见雾心的泪水便更难以忍受了。
雾心脱力,松开了她的右手。
她低头便能看见自己的右手握着断虹刀,而刀刃深深扎进了雾心的胸膛。
是她杀死了雾心。
楼心月拼命地喊雾心的名字,企图挽留住她易逝的灵魂,但她哑了嗓子,每一句呐喊都变成了无声的。
雾心倒下去,唇角开始溢出鲜血。血液和泪液流到了一处去,血中有泪,泪中有血。
她还在说着什么话,但没什么力气,所以声音很轻。
楼心月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终于听清。
“我知道的,你……不忍心……”她磕磕绊绊地说着,“所以我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楼心月一直都知道雾心有多善于观察人心,但不曾想,有朝一日她会因为看出楼心月的摇摆不定,选择成全。
“你在一瞬间突然变了很多,我虽不问,心里却明白。若我是你的执念,而你必须杀了我,那便杀吧。”
雾心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话,楼心月一句都答不上来。
她看见雾心的身躯在她的怀中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她连抓都抓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清晨和煦的朝阳下彻底消失。
雾心最终还是死在她的手上。
而玄婳这一次竟然当真没有骗她,雾心消失之后没多久,镜界也开始慢慢崩塌了。
楼心月没有躲,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呆愣在原地,仿佛雾心还在那里,还没有走。
随着镜界的崩塌,楼心月也逐渐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她的眼前出现的是多夜的背影。
多夜似乎在忙碌些什么。
“多夜。”
多夜一听到她的声音,扔下手中的书卷,朝着榻边飞奔过去,惊喜地说道:“你醒了?”
真的是多夜,少昼应该是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多夜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楼心月原本心痛万分,醒来后,却莫名地没再觉得痛苦了。
“多夜,你知道吗?我见到雾心了。”
“我知道,你们从山海镜中回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是越向烛告知我,我才匆匆赶来的。镜界中发生的事,他知道的也都告诉我了。”
多夜明白雾心对楼心月的重要性,雾心对她来说也是一样的。
若是换了她,要她亲手杀死自己的挚友,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她无疑最能体会楼心月到底经历了何种折磨。
“我们好久没去看雾心了。”楼心月忽然说道。
她指的是,埋葬着雾心的坟墓。
“是啊,等你好一些,我们就去看她。”
“好。”
楼心月忽然又问:“对了,越向烛他人呢?怎么不见他?”
“这……”多夜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情,“他不在这里。”
“什么?”楼心月从榻上坐起,抓着多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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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究竟怎么回事?他出事了?”
“你看,我就说你对他动心了,你还不信。”多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你先告诉我,越向烛呢?”
“好了不逗你了,他从山海镜回来之后似乎心情不太好,不知去了城中何处散心去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楼心月想了想,想到些什么,连忙一掀被褥,用妖力将外衣套上,便朝着屋外跑去。
“诶你的妖力现在还不稳定……”多夜没拦住她,无奈地耸耸肩,罢了,反正由她去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跑出去后,楼心月才发现这里十分熟悉。
是她最初时为了寻找多夜,不得不和越向烛勾心斗角、伪装暧昧时,曾经待过的弋华州。
而她昏迷这几天,正是睡在她曾经住过几日的长夜楼中。
怪不得总觉得那间屋子的陈设有种熟悉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越向烛会挪到此地,进入山海镜之前,她和他分明在另一个城镇的越家分府中。
若是弋华州的话,楼心月兴许能猜到,越向烛会在哪里了。
弋华州的街市如今十分萧条,人间处处都是如此,百姓因为恐惧妖,所以都躲了起来。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上一回走过这条街遥远得像是百年之前。
楼心月没有停留,直奔城门而去。
不多久,出了城门后,她又朝着不远处的小山前进,她一路都在使用妖术,只不过厄咒才解除不久,妖力用起来还有些不顺手,难免要慢一些。
她站在山脚下,沿着山间小道往上走,越靠近那里,便越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硫磺气味。
以及,越向烛的烬阳气息。
他果然就在野汤泉这里。
走到半山腰处时,野汤泉映入她的眼底,汤泉上升起水雾,在水雾影影绰绰之间,楼心月看见了她在找的人。
“越向烛。”
她站到汤泉边上,而他位于汤泉正中间。
汤泉并不大,他只要稍微游两下便可以靠边。在楼心月说话之前,他就已感受到她的妖气在靠近自己。
越向烛转过身看着她,平淡无波道:“你醒了。”
“你在生我的气。”楼心月透过水雾,看着他澄澈的眼眸,平静地说着。
“生气?”他反问。
然后慢慢走到汤泉的石壁边,离她很近的地方。
楼心月蹲了下来,方便和他说话些,“难道你没生气吗?”
她凝睇着他的双眼,他也回望向她。
她和他都沉默不语。
越向烛不是真正的冷静、平淡无波,他的心在克制,不想这样轻易就对她动摇。
他于她而言究竟算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比不上她,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想要能为她分担些什么,可她总是拒绝,总是不要他付出。
哪怕她要求他去做任何事,他都会心甘情愿地去做,可她只是不要。
久而久之,越向烛日益不明白,她所不要的是他的示好,还是他的一切。她拒绝是不想麻烦他,还是……
根本就不需要他。
看着她,望进她到现在都还冷静的眼睛,越向烛的心底蔓延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他冷静不了。
“为什么不说话……!”她的话音未落,泡在汤泉中的越向烛忽然抓住她白皙、腕骨清晰的手腕,将她猛地往汤泉里一拽。
楼心月跌入汤泉中,溅起一大片水花。越向烛迅速托住了她的腰部,使她不会被呛到水。
下一秒,越向烛用力地吻上她的唇,不给她留一丝说话的余地。他带着她轻轻地游动,将她抵在野汤泉中的一块巨石上,由亲吻转为带有埋怨的、轻轻的啃咬。
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一切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