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现场爆炸规模情况来看,室内天然气泄漏的浓度到了临界值,只需要一点火花就能瞬间引爆,因为当事人被独栋隔离,没有误伤其它幸存者,但...两人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涉及异能者‘陶云娇’行为变化的记录已经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出来了,屏幕中标记的位置需要重点分析。”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唯有通讯器里的欧阳策简短“嗯”了一声,“尧博士的手术已经开始了吗?”
“是的,医生临时判断的情况不算好,说是要剖腹。”乔亭的声音有气无力,“司令一得知消息就赶过去了,我们前面的讨论也中断,现在还要隐瞒幸存者继续封锁异能者的消息吗?”
“这么拖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千虎看着屏幕里血淋淋的文字有些不忍。
“继续封锁,暂时不要惊动他们,先暗中控制所有记录在案的异能者再说。”欧阳策深吸一口气,“中心城医疗中心的团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了,有任何异常情况及时通知我。”
事实上,昌城的医疗团队无论是设备还是主刀医生,都是江凡费尽心思能找的最好的了,正式进入天轨市前他就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后来专门照顾尧笙灵的廖雪莹,他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准备了。
可是......当尧笙灵真正躺上手术台那一刻来临,江凡拉着她冰凉的手,所有欺骗自己建立好的心理防线尽数崩塌,惶恐不安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低着头用前额轻轻碰触她的手,似乎想汲取一些力量,又想给予她一些力量。
“胎儿没有足月,虽然您安排的医院设备充足,但是设施都是临时搭建,具体使用情况不明,我们只能在最理想的情况下保证尧博士和她的孩子顺利成活。”
“...什么是不理想的情况?”
“手术过程中出现大出血,血栓,伤口感染,子宫破裂等多种情况,您要提早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环视一圈,周围的人几乎全部身着军装,表情肃穆。
这里每个人一句话就能轻易决定他日后的前途,但他罕见地没有去想那些,而是向他们回以同样肃穆的神色,“我以十五年从医经验和职业精神向希波克拉底起誓,我会尽全力保证尧博士的生命安全。”
江凡疲惫地点了点头,“谢谢,需要任何药品和设备一定要及时说。”
麻药完全生效,尧笙灵无知无觉地躺在手术床上,紧闭的眼睫还湿润着,睡着的样子安静脆弱,江凡深吸一口气闭上酸胀的眼,“虽然我一直暗地里骂你,骂你害笙灵担心受怕,影响她矫健的身手,骂你害她生命垂危,但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宝宝,听话、懂事,妈妈怀你几乎没受什么罪,乖乖出来吧,不要让妈妈受更多伤了。”
“宝宝,你爷爷奶奶走了,妈妈现在很痛,你可不可以给她一点力量。”
“妈妈只有你一个至亲了,你一定要活着。”
“笙灵,活下来,好不好。”
有人在叫她,好熟悉的声音。
这是哪儿?为什么哪里都好痛,头痛,心痛,肚子疼......
耳膜里一阵尖锐的耳鸣,尧笙灵紧紧闭着眼想抱住自己,随后模糊的视角旋转起来,恶心、难受、陌生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她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只能无助地开口:“妈妈...”
可是怎么喊也没人应,她要崩溃了,喊得声嘶力竭。
妈妈!妈妈------
“哎!叫魂呢祖宗。”陶云娇单手抱着她拿钥匙开门。
尧笙灵闪闪发亮的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可怜极了。
陶云娇看着5岁的女儿,心都化了,推开门就喊,“尧醒,你女儿做噩梦了,快来哄哄。”
“做噩梦?”正在厨房忙活的尧醒摘了围裙过来抱孩子,眉眼舒展,“你是不是凶她了。”
陶云娇回想了刚刚在舞蹈班的情景,纳闷道,“没有啊,我掩饰的很好,当着面一直夸她,刚回来还乐得不行呢!”
“这次怎么说?”尧醒折起衣袖替小家伙擦眼泪。
陶云娇叹了口气,“别提了,我这衣钵算是断了,你女儿根本不是跳舞的料子,我教她跳古典舞练形体的时候就发现了,直来直去的,肢体一点也学不会柔,我想着要不去练芭蕾吧,银老师开始也觉得她底子不错,直到刚刚排练天鹅湖,别家的女孩都是柔软俏皮的小天鹅,就我们家这个,银老师说是钢筋做的小天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丈夫笑得前俯后仰,陶云娇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把宝宝抱到怀里,轻轻捏了捏她滑溜溜的脸蛋,“没事,爸爸妈妈就喜欢硬朗的小天鹅!”
尧笙灵仰着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也跟着傻乐,她记不清一切,只知道此时此刻好幸福。
数不清的温馨又可爱的画面一幕幕重现,尧笙灵的生活安宁快乐,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最后独自前往中心城求学参加工作。
笨拙、机灵、聪慧、善良、坚韧,父母组建的家庭养育了她,塑造了她。
他们一直一直很相爱,溢出来的爱是尧笙灵最好的养料,她像一棵幼苗茁壮成长,最后成为一棵足以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牢牢扎根在土地里,枝繁叶茂。
2026年11月13日,空荡荡的列车站台,年轻的旅客站在原地垂头沉默,铃声一直响,尧笙灵对着来电显示看了很久很久,看到视线模糊,泪如雨聚,终于关掉了父母的来电。
她已知晓命运残忍,但她仍然要奔赴其中,那里有她没做完的事,有她还没爱完的人。
尧笙灵抬手擦干眼泪,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走向那趟列车。
安静的病房里,两道浅浅的呼吸此起彼伏,生生不息。
*
按以往时节来说,五月快入夏了,白昼渐渐拉长,晚六点的昌城安全区仍有许多人停留在室外,大家结束八小时的工作发现光线充足,自然就不想过早回到独居的窄小房子里。
自从天轨行动大获全胜后,各地幸存者受到鼓舞,安全区里的氛围很是欢欣雀跃了一阵,巡逻的士兵看到大家自发举办庆祝活动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偶尔还会维护下秩序。
但最近这两天,即便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莫名不对劲,就好像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正在编制一张张无形的网。
“真的!你没发现这几天多了好多便衣?怕是要抓什么人,咱们还是得早点回家锁门。”
工友说得煞有其事,许浅面上附和,心里却不以为意,就算有危险也挨不着安全区啊,外面层层防线,丧尸怎么进得来?
许浅离开综合区,或者说离开晋月,已经快两个月了,那一晚发生的事至今让她如鲠在喉,说来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为了恶心尧笙灵,她故意夸大其词地写下跟晋月相处的往事,也不知道对方读完她写的东西,以后再看到晋月会不会恶心得想吐。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闹一出再跑路,她想的很好,结果临走前竟然被那个姓江的找到了...时隔多日,许浅回忆那天的情形依然控制不住汗毛起立,汹涌窒息的失重感挥之不去,她赶紧晃了晃头。
反正...大不了以后再也不去招惹尧笙灵了。
如今她到了六区,分配了一份钢厂的工作,温饱当然是没问题的,但物质条件就很一般了,勉勉强强吧,许浅站在独栋居民楼底,眯眼看向自己所在的六楼,有些嫌弃意味地想,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有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归宿。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她一个人在大都市打拼了那么多年,除了一副乱七八糟的身体什么也没剩下,只想当个米虫被人养,脸面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可当一切秩序被打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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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晋月外出流浪的日子她看了多少恶心下作的人与事,很难重温那时的心情,大概就是如果被晋月抛弃,她的下场会和那些人一样,失去尊严、□□、甚至是尸身。
许浅用尽所有力气去讨好他,去依附他,她靠作弊才站到一名异能者身边,别人或许不知道也不在意,可她却因此整日整夜患得患失,心力交瘁。
生存怎么会这么难呢?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又得自给自足了,不过,也许应该庆幸吧。
昏暗楼道一如既往的安静,细微灰尘悬浮,味道不太好闻,许浅捂住鼻子一鼓作气上楼开门反锁,背靠门深呼吸。
房间内的布置稀疏平常,客厅茶几上还剩半杯水,昨天换的脏外套扔在椅背上,地面散着几簇碎发,看上去一切正常。
“许浅。”
角落里大团黑影突然开口说话,吓得许浅浑身一颤,但在她尖叫前,晋月捂住了她的嘴,朦胧黑暗中,心率狂升的许浅听见他说,“不要叫,我找你拿一样东西。”
她赶紧点头,那只冰冷坚硬的手才慢慢移开。
“阿月哥,你想找我拿什么?”许浅心口发热,深埋于心的感情隐隐复燃。
晋月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开口,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许浅在这样的眼神里有些不安,想去开灯却被一只手紧紧按住,许浅连声呼痛,晋月一字一顿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对,不对劲,一种诡异的违和感瞬间占据许浅的大脑,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捕食者威压,呼吸陡然沉重起来。
如果光线再亮一点,兴许她能第一时间发现晋月脖颈浮动着一层紫红色不断跳动着的血管,十分诡谲。
眼看着晋月慢慢逼近,许浅心里再没有一丝旖旎之情,脸色惨白地往后躲,“阿月哥!我有事问你!”
晋月果然静止不动了。
许浅试探着挪开自己的手腕,像是在组织语言,不动声色地走向左侧开了半扇的窗,“阿月哥,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点,一瞬间喜欢我?”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困惑地歪了歪头。
就在许浅面向窗外大声呼喊前一秒,他出声了。
“我恨你。”
喉腔瞬间哑声,许浅呆滞在原地。
但他的回答还在继续,“你故意说起小时候的事,你跟我透露大城市打工很难的事,你说想做一个成功人士贤内助的事,太多了,你每说一次,我都很恨你。”
“我也恨我自己,明明对你所有的心思了如指掌,却还是没能经受住你的诱惑。”
“我最恨你的时候,是你在我去接灵灵下班的路上给我打电话,那一刻我真想杀了你。”
只有杀掉你,我的污点才能藏起来,这个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深扎根在他的大脑里,晋月眼神渐渐嗜血,从一开始特意带上她,这个隐蔽血腥的目的就已经存在了。
一直不动手,只因为他心里莫名有一杆尺,丈量着自己与尧笙灵的距离,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杀了人,那么他和对方的距离便会无穷趋于无限。
可是“晋月”时间不多了,他要按自我意识追求真爱。
“啊——”急促尖锐的惨叫只响起短短一瞬,便戛然而止。
窗扇被许浅最后挣扎的动作来回晃动,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同楼层对门响起敲门声,端着碗面的光头男人毫无防备地打开门,“谁啊?”
满身是血的晋月微微一笑,“你好,我想借一个行李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瓷碗碎片混杂着清汤面洒了一地,男人一时腿软后仰倒在地上,中气十足的求救声几乎响彻整栋楼,晋月唇角的弧度缓缓拉平,眼瞳竖成针尖,他踏过门槛合上门。
“感谢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