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远边的晨阳缓缓漫至天际,倾洒而下的光束极为耀眼夺目。
昨晚上一场小插曲过后,褚黎其实一直都没怎么睡。她闭上眼睛想的不是周丞对自己说的话,就是尤承则抱紧自己说喜欢的那张脸。
辗转反侧,最终还是一夜没睡。
她索性把背包和毛茸茸的东西收拾好,坐在门旁看着月亮。
看着晨阳初升,褚黎不由自主地觉得莫名慌张了起来。
等会见到尤承则,他会记得昨天晚上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吗?
如果记得,她自己该怎么回应?答应还是拒绝?
如果不记得,她要是主动提及这件事,只会徒增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小黎?”阮穗的声音从她耳侧传来,褚黎抬头看去,又听见她说,“醒这么早呀,我给小尤熬了醒酒汤,正好你给他送过去。”
褚黎张嘴,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来,阮穗已经把醒酒汤塞进了她的手里。
看着阮穗离去的背影,褚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宛如烫手芋头的醒酒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送进屋还是自己解决了。
褚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送给尤承则。昨晚他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儿也不该那么早醒来,放在桌上就直接走吧。
决定这么做之后,褚黎深吸了口气,端着醒酒汤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刚推开门,就见本应该躺在床上安生修养的男人此刻正在穿衣服。
那诱人胸膛恰巧正对着大门,又恰巧被褚黎收入眼底。
褚黎一滞,端着醒酒汤盘子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怎么办?
好尴尬!
她该说点什么,该做点什么?
主动提及昨晚吗,还是答应他?!
妈妈说,主动的女生不珍贵!褚黎!你要当一个珍贵的女生!
褚黎暗自说着,她蓦然间露出一抹笑,强忍着心中的尴尬,装着不在意地说道:“你醒啦,刚好阮姐送了醒酒汤过来,你快来喝,等收拾好我们就去下一个小镇吧。”
话音刚落,褚黎肉眼可见对面的男人手上的动作一僵,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说不出来的情愫。
好半晌,男人都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搁置在桌子上的醒酒汤。
褚黎憋住了呼吸。
房间里极为安静,静到褚黎能够清晰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嗯。”男人微垂眸,沉声应道。
平淡的反应让褚黎瞬间松了一口气。
男人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刚刚做的那些心理建设也没什么用了。只是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她自己竟然觉得失望又难过呢。
褚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这情绪到底为何如此莫名其妙。
她一个人郁闷了一个早上,直到两个人和毛茸茸在归路小镇用完最后一餐,告别周丞和阮穗,前往离岁小镇时,她才从这种情绪之中挣脱而来。
既然尤承则喝断片不记得了,她脸皮薄自然不会主动去捅破这层关系。倒不如就顺其自然,和往日一样,搭把手,聊个天,解个闷。
尤承则都没在乎,她也不在乎就好了。
褚黎边走边想着,一来二去也想明白了,反正做完任务两人估计都没什么交际,她只用在乎她的毛茸茸就好。
她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带着几只毛茸茸往前走。
两个人竟然头一次没有怎么说话。
几只毛茸茸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开心,时而在路边摘取几朵小花往褚黎面前送。
这倒让褚黎减少了自己的负面情绪,瞬间开心了不少。
尤承则走在后方,他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怀中的垂耳兔,缱绻的视线紧锁褚黎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时间流逝,晨阳探头,缓慢爬至正中央,刺眼又燥热。
褚黎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眼前的太阳,目光被一道波光粼粼闪过,忽而顿下了步子。
她和尤承则并肩而站。
两人的面前,横亘着一条又长又宽的河流。在阳光的照应下,河水随风波动,散出一股又一股热流。
褚黎皱眉,视线随之在附近扫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可以过河的工具。
旁侧的几只毛茸茸看到水高兴极了,迈开小短腿就在水里扑腾,褚黎都来不及制止,最后看着面前撒欢的灵宠,无奈地勾了勾唇。
“有没有别的路能到离岁小镇啊?”褚黎拿出地图,偏过头,还是没有忍耐住,朝尤承则问道。
面前男人恍惚了片刻,似乎有什么心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瞬间打碎了褚黎的希望,她轻叹了口气,思索着该如何过河。
这附近长满了樟树,不像归路小镇一样都是竹林片,不然的话,她倒是可以造一个竹船出来。
她的灵宠中倒是有能够过河的一只。她可以让老虎施展他的基建狂魔超能力,但是这河又大又宽,这毛球本来就在归路小镇耗费了不少能量,怕是会吃不消。更何况,这河约莫着是公家的,私自违建……似乎行不通。
“小姑娘,要去哪儿咯?”
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打断了褚黎的思绪。
她偏头瞧去。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衣衫褴褛,干瘦的身躯和手臂正拖着他的旧船。走近些,那张充满褶皱与阴翳的眼才落入褚黎的眼中。
老人家利落地将船推入河中,随后在岸边绕好绳索。一系列的动作吓得几只毛茸茸立刻停止了嬉戏,纷纷甩干自己身上的水渍默契地往褚黎旁边跑。
捕捉到这边状况的老者轻轻一笑,打趣道:“你是哪个镇上的召唤师?灵宠还挺多,性格还挺怕生的。”
“边郊。”尤承则比褚黎率先开了口。
老人家恍然,惊叹了一声,又道:“哦,游民啊,真稀奇哦。”
褚黎微微蹙眉。
什么边郊,什么游民,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词。
还没问话,老者又问:“去哪儿?我老头子看在你们游民的身份上免费送你们一乘。”
“离岁小镇。”褚黎这会儿反应过来,立刻应道。
听到这话的老人家,正准备解开绳子的手一僵,烈阳那张脸也微微一变。
褚黎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确定吗?”
听到问话,褚黎立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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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老人家没有再阻拦,他解开了绳子,朝着褚黎等人招了招手,说:“上来吧。”
眼下毫无选择,除了面前这艘船。
虽然觉得面前的老人家说的话毫无头绪又莫名其妙,褚黎也没办法,只能抱着几只毛茸茸上船,尤承则紧随其后。
老人家应该是多年来的船夫,他握桨的姿势和力道娴熟又有力,余光处,褚黎还能清晰捕捉到老人家掌心的粗糙与老茧。
褚黎等人坐稳,老人家便开始划船。
桨撑船那会儿有些晃悠,几只毛茸茸不安地缩在一角,直到船身平稳,它们才开始嬉闹起来。
褚黎看了眼太阳底下的老人家,又看了一眼安静待在一侧的尤承则。
好奇心实在是爆棚,她也顾不及昨晚的尴尬,顺势问尤承则:“那个……他为什么说我们是游民?”
在她的认知里,游民大多都是居无定所的贬义词,甚至会被内地人瞧不起。说实在的,褚黎感受到几分不适。
她刚问完这话,突然又觉得不太合适。
她和尤承则认识的时候就在同一个小镇,理应是熟悉须弥大陆的一切,她问出的问题简直就是暴露了她并非本地人的事实。
然而下一瞬,她的担心又多虑了。
尤承则抬眸看了她一眼,眸中丝毫不好奇,什么也没问,只是极为耐心地解释道:“边郊的人都是从前打仗胜利后战士的遗民后族,须弥大陆的政府为了让祭奠以往牺牲的战士,于是不纳入小镇收之手下掌管。”
原来如此。
“那他们是不受律法和政府的控制?”
“可以这么说。”尤承则顿了顿,“但是也有一些相对的限制,譬如边郊的人不能滥用职权,不得擅自扩充土地面积。”
褚黎恍然,又问:“那为什么称我们为游民?”
“因为法律法规无法束缚我们,且我们不用进贡纳税。换句话来形容,游民便是须弥大陆的富人,他们脱离大陆的管理,享受着相对自由也存在一定的限制。能理解吗?”尤承则说完,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褚黎身上。
褚黎一怔。
两方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褚黎胡乱地点了点头,随后低头抱起小狐狸抓了几把。
尤承则今天真奇怪。
平日里她要是问了这种降智的问题,他肯定会选择沉默随后闭眼休息,今天他竟然这么耐心地给自己解释,末了还要添加一句“懂了吗”三个字。
什么嘛。
这男人真是捉摸不透。
她想着,耳畔忽地又响起了尤承则的声音。
“别抓了。”
褚黎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抓小狐狸的毛这事儿,她低头一看,小狐狸埋怨地瞧着自己,身上的毛发被弄的乱七八糟的,几率还夹杂在褚黎的指尖。
褚黎愣了会儿,连忙抚平小狐狸的毛发,连声道歉。
傲娇的小狐狸瞪了自家主人一眼,随后一跃而下跑去旁边吹风去了。
蓦然间,她又听见耳侧一阵轻笑。
褚黎头也不用回,脑子也不用猜就知道受尤承则早偷笑自己。
她没说话,调整了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