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晨深吸一口气,双手搓了搓,然后抓紧藤条准备爬出去。谁料手刚触碰到树藤粗糙的表面,那东西竟宛如活了一般,灵蛇似的一圈圈缠住他整个身体,紧接着向上腾空而起,不过数秒之间便带着他出了洞。
脚一接触到地面,藤条便迅速松开,扬起一阵烟尘之后,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月上中天,摄魂仪式就要开始了……”说话的正是那位老族长,但见他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踱步至柏晨的面前,身后跟着一大群举着火把的苗人,“贵客这边请。”
“我要见夏臻。”柏晨开门见山。老族长微微一笑,花白头发在满月下隐隐散发着妖异红光:“别急,待会你就能见到她了。”
有了老族长的引领,不一会儿柏晨就来到了祭坛所在地,亦是举行摄魂仪式的地方。然而他找了半天,并未在这里看到夏臻。
“稍安勿躁,你们很快就能相见。”老族长说着便招呼柏晨入座,并十分友好地让手下为其安排了一个能够近距离观摩整个仪式过程的“VIP座位”。
柏晨OS:我真是谢谢你了!
但他也只能腹诽一下。自己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能轻举妄动,因为所有的冲动都会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不多时,一群头戴花环、手持柳枝的少女登上祭台,一边摇动着柳枝,嘴里一边哼唱着不知何时流传下来的古老歌谣。
“血月为信,黄泉为引。满照当空,通达幽冥……”
不同于篝火晚会上热情高亢的山歌,此刻少女们轻声吟唱的歌谣处处透着一股邪性,伴着月光下曼妙绰约的倩影,竟莫名有种缱绻之感,听得人心头一荡。
村民们匍匐在地,不停跪拜,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少女们低声吟唱着,姣好的脸上亦露出沉醉的神情,身上的银铃随着腰肢的摆动而发出阵阵轻响……
“盈缺朔望,世事无常。幽冥蛮荒,八苦离殇……”
原先的浅吟低唱渐渐变成了引吭高歌,声音愈加尖利,甚至每一句的尾音都带着嘶吼,仿佛柔情似水的缱绻被疯狂又颓靡的欲念所占据掌控,只为将那心中挚爱牢牢攥在手心,彻底沦为自己的掌中物。
少女们摆动腰肢的幅度越来越大,同时前前后后不停甩动着乌黑的长发,腰间的银铃疯了似的狂响不断,月光撒在她们翩然飞舞的白裙上,原本的清辉却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连同悬于夜空的月亮不知何时竟也变成了凄艳的血红色……
一阵风过,拂开了最中间那位女子的面纱。
柏晨不禁倏然起身,放大的瞳孔中映出对方的面容:“夏臻?!”
随着他这一声脱口而出,宛若利箭穿透重重迷障。
歌声和银铃的脆响戛然而止,台上跳着祭舞的少女们一个个皆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脸上依然是迷醉沉沦的表情。而寨子里的村民也趴伏着一动不动,如同十分逼真的蜡像一般……
血月下,老族长一步步登上高高的祭坛,一打响指,少女们纷纷聚拢环绕在他的周围。
夏臻刚要动,不料被柏晨一个飞身拽住手臂,就势一把拉回自己身边。
“夏臻?夏臻?”柏晨轻拍女孩的脸,温柔地唤着对方的名字,然而得不到一句回应。
夏臻面容沉静,一言不发,平常晶亮清澈的眸子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目光涣散呆滞,如同中了邪一般。
“你们做了什么?是不是也对她下了蛊?!”一手将夏臻护在怀里,柏晨抬头对老族长怒目而视,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捏紧拳头。
眼前老族长咧唇微笑,诡异至极的一幕发生了:那张布满皴皱,如同老槐树一样的脸陡然间自鼻梁中间裂开数道缝隙,不计其数的碎屑如雪花一般从中争先恐后簌簌飞出,月光下隐约可见微小的暗红的翼翅,看样子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飞虫……
柏晨见状,连忙带着怀里的夏臻疾速退后。那些虫子不断振动双翅,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低频声响。
一时间柏晨只觉得耳鸣恶心,脑袋胀得快要裂开。
他险些站不住,却还是竭力硬撑着,双臂紧紧抱住夏臻,肌肉紧绷着,丝毫不曾放松。
而其他村民就像是集体感知到了神明的召唤,一个个面向血月虔诚跪拜。
片刻后,不适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些,柏晨定了定神,此时才发现那些村民跪拜的并非月亮,而是血月下的一名少年。
“远道而至的客人,欢迎来到三十年一遇的摄魂夜。我叫白夜,是这一片苗疆的大祭司。”少年的个儿不高,面容在夜色中半隐半现,声音有着介于少年到成人之间的特质,空灵中透着丝丝缕缕的回声,如幽魂般在午夜的森林里涤荡穿梭。
“摄魂仪式已经开始,只要虔诚祈愿,一切皆有实现的可能……”少年缓步向他走近,唇角流露出莫名的笑意,言语中却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明面前不欺人。说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自然是……”柏晨收回目光,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哼,“揍你!”言罢,出其不意地挥拳上前。
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动手,白夜不慌不忙,足尖轻轻点地后退,犹如一只灵巧的小鹿。与此同时,簇拥在他周围的祭舞少女飞身迎了上来,裙尾在月光下如蝴蝶似的展开……
柏晨心里再愤怒焦急,也并不愿对无辜的女孩子动粗,况且那些女孩同夏臻一样神情有异,大概率也中了什么邪术,成了被人驱策的傀儡。
想到这,他赶忙收拳回撤,那几个少女却转而扑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臻。
“放开她!”由于自己的疏忽,心爱之人一夜之间竟成了这般无知无觉的模样,柏晨已是痛心懊悔至极,哪里会让夏臻再陷入危险!
情急之下,他飞起一脚,将祭坛上的炉子踢翻。那硕大的兽面铜炉顿时仰面四脚朝天,一时间火花飞溅,烟灰四散。少女们猝不及防脚下被绊,多米诺骨牌似的带倒一大片,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柏晨趁势一个箭步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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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少年转身欲逃,突然余光处白衣飘过,紧接着双手被人抓住反剪到背后。
白夜吃痛,条件反射一抬头,顿时愣住:“你何时解了摄魂咒?”
与柏晨合力用麻绳将一脸懵逼的苗疆少年捆了个结实,夏臻这才吐了口浊气,一把扯下碍事的面纱和花环,捋起宽大的袖子,然后在地上捡了根粗树枝,装模作样在手里比划了两下:“我们一行人长途跋涉来到这里,难免又渴又饿,心力交瘁,对于你们的热情款待自是不设防。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井水下了控制人神智的药物,对不对?”
见对方一言不发,夏臻继续说道:“而村民们平日里饮用山泉水,寨子里唯一的一口井是献给神明的,里面的水自然也只有你才能享用。所以即使你往井水里下药,也不用担心其他村民会中招。可你偏偏忽略了一点……”
白夜皱眉地瞅着手腕处那疙疙瘩瘩、绑得格外难看的麻绳结:“哪一点?”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我天生对气味灵敏,井水里掺了东西我一闻便知。只不过为了探查你的真实意图,我才假装中招陪你演戏……”讲到这儿,夏臻用树枝的一头挑起少年的下巴,“小祭司,你还是太嫩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柏晨立刻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了重点:“所以,你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边说边上手扳过夏臻的脸,发现对方的嘴唇的确有些干燥起皮,心疼之意溢于言表。
“你心疼个什么劲!你中招了她都没管你!”亲眼目睹小情侣现场撒狗粮,加上“小祭司”这个称呼实在太羞耻,白夜的脸色已是比炉子里的灶灰还要难看。
“拜托,我那时候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再说了小祭司,你该不会觉得仅凭那点和蒙汗药和致幻剂,就能让别人对你完全言听计从吧?”夏臻叉腰一脚踩在炉顶,居高临下的感觉果然爽爆了。
的确,药太多下在了酒水里。柏晨本就不胜酒力,加上几年前胃出血动过手术,故而早已戒了酒。郭导虽说看上去大喇喇的,实则是一个外粗内细、行事谨慎的人,别看他在篝火晚会上大吃大喝,实际上吃得多喝得少,总共也没多少酒下肚。因此,即便在那之后二人出现了一些幻觉,但药物的影响着实有限。待药效过去之后,两人一商量,很快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嘴上说是自顾不暇,其实心里门儿清……想到这,柏晨不禁失笑。
又见夏臻扔了树枝,微微上前俯身:“所以,你搞这么大一出,引诱我前来,就只是为了复活……”
复活你的恩人,我的父母?
她有意无意只说了一半,然后凑近到少年咫尺之距。
陡然间拉近的距离,彼此呼吸交错,白夜耳根泛红,连忙将脑袋撇到一边,偏偏又对上夏臻身旁的柏晨,那张英俊逼人的明星面孔此时亦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在感叹“大祭司?就这?”
“差一点,就差一点便能……”心绪起伏之下,这位神秘强大、鬼魅莫测的苗疆祭司竟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