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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人心

作者:浮生既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镇长猛的的睁开眼,便看见李松浑身猛的一颤,紧接着如同鬼迷心窍般念叨着“红绸系月梢”,径直走到小路旁的槐树边,拼命将脑袋往树上突然出现的红绸圈儿里伸。


    他心下大骇,疾步赶过去想要拦住李松。却发现,李松的力气出奇的大,他根本撼动不了半分。而适才躲在他身后的那些人,竟没有一个愿意来帮他。


    “吴有善,你也逃不出这里不是么?你快来帮帮我.......”李镇长铆足了劲儿托住李松的双腿,绝望地看着不远处的吴掌柜,哀声道。


    “呵呵......镇长还真是能屈能伸,方才不是还说这位吴掌柜是你们的罪人么,怎么这会儿倒想起请他帮忙了,你怎么不干脆求我们帮你......”凌芜双臂环在身前,眼神冷漠的打量着镇长,语气凉凉的说。


    “我求你们了,帮帮我。”李镇长立马脱口喊道。


    凌芜:“......”


    闻昱:“......”


    哈,这位镇长哪里是能屈能伸,简直就是不要脸。


    “吴掌柜他与你们不一样,他是因为心中愧疚才自愿困守在这里。”闻昱抬眸瞥了镇长一眼,寒声道。


    吴有善听到这句,倏地看向闻昱,他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没用......”


    献祭河神的前一夜,吴有善避开众人,偷偷找到那个孤儿——林舟。塞给他一包干粮,只告诉他赶紧趁夜离开兰溪镇。林舟识得吴有善,这位开客栈的叔叔经常给他送吃的。


    林舟懵懵懂懂的背上包袱,跟着吴有善悄悄离开了家。两人急匆匆的走在街上,不料很快就被那些镇民发现林舟不见了。吴有善将林舟藏在客栈旁的杂物后面,便独自去引开那些镇民。匆忙之间,他只来得及嘱咐林舟,离开兰溪镇,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可林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他最后还是没能逃离兰溪镇,被守在镇口的李松抓了回来。


    第二日,他们将林舟捆着沉入河底,祭了他们心中的河神。


    而吴有善,被他们关在镇上的祠堂,一切结束后才放出来。


    自那以后,镇上的人再也走不出兰溪镇,除了吴有善。


    但是他只觉自己没能救下林舟,走得出这镇子,却走不出内心的愧疚困苦,只能时常趁着夜色偷偷去河边祭奠。


    童谣的出现,对镇上的其他人来说宛若催命曲,大家都害怕看见那个来索命的小孩儿。


    而吴有善,他也怕,他害怕再次面对自己的无能。


    于是,兰溪镇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在深夜出门。


    再后来,为了不让童谣的诅咒落在自己身上,镇上的人开始为自己找替死鬼,只要有人先死于歌谣里所说的因由,剩下的人便能躲过一劫。


    而这些替死鬼,有昔日的友邻,也有陌生的外来客。


    “我认得你,吴叔叔......”林舟一步一步的走到吴有善面前,泡白了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吴有善含泪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小男孩儿,泣声道:“小舟,是叔叔没用,对不起......”


    林舟抬起一只滴水的小手,缓缓的放在吴有善的肩头,轻声说:“我不怪你的,吴叔叔。你应该离开这里的,他们......都是吃人的怪物......”


    “我有些好奇,你们为了给自己找替死鬼连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害,怎么还会留下吴掌柜?”凌芜看着那边挤成一团不敢吱声的镇民,冷声问。


    “其实......其实我们想过让他做......但是,那件事之后他并不与我们来往,而且,似乎有东西在护着他。”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说。


    兰溪镇这个藏在僻静之处的小地方,能做替死鬼的外来客还是很少的。镇上的人早就想对吴有善下手,只是每次有所行动,总是会莫名失手,更有甚者,还会连累自己丧命。


    久而久之,众人便更觉吴有善这人有些古怪,也就放弃了。


    闻言,吴有善眸中泪光闪烁,看着林舟说:“是你对么,是你一直在护着我。”


    林舟嘴角咧出一个弧度,重重的点头。


    到这里,兰溪镇的往事皆已道尽。


    树下奋力托举着李松的镇长涨红了脸,双臂一直在颤抖,眼见是要脱力了,他声嘶力竭的冲林舟喊道:“求你了,放过我儿子,换我替他......”


    林舟睁着空洞的眼,扫过那群镇民,一字一句道:“替?嘻嘻......你们都要死的,谁也替不了谁.....”


    尾音犹在,上一刻还挤在一起抱团的那群人就像是忽然疯了一般,互相厮打起来,那架势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


    凌芜虽也十分厌恶这群人的言行,但凡人若犯了错,也当由世间法理判罪量刑。倘若再放任林舟徒增杀孽,只怕他便不能入轮回了。


    她眉心微拧,双指并拢划过心口,便见指尖浮起点点金红色的光,凌芜轻叱一声:“破。”指尖的光迅速击散了众人头顶漂浮着的雾障。


    李松猛的清醒过来,靠着李镇长的那点余力才从那个绳圈儿脱身。而方才那群互相打的伤胳膊断腿,头破血流的人此刻正躺在地上疼的直吸气。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林舟木然的看向凌芜,语调轻缓迟疑。


    “林舟,你不能再杀人了,不要被仇恨困住,毁了自己。”凌芜缓步向林舟走近,轻声说。


    “仙师......他是恶鬼,都是他的错,杀了他,这才是他的命。”不知何时躲到人群里的李松颤着声喊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我呢?”林舟抬头望着凌芜,无措的问。


    闻昱抬眸冷冷的看着李松,举起手中的沧溟剑,寒声道:“闭嘴,再多说一个字,割了你的舌头。”


    本想开口求助的众人一见这情形,瞬间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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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息鼓,缩在地上不敢言语。


    “林舟,不是你的错,有些人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便习惯将一切推到虚妄的命理之言。莫要再与他们纠缠不休,平白害了自己。”凌芜眉眼温和的低声说。


    林舟茫然道:“可是......我能去哪儿呢?我试过了,我离不开这里。”


    “凌姑娘,求你们帮帮小舟。”吴有善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恳切道。


    “吴掌柜,我会送林舟离开,”凌芜沉声道:“只是,我要你离开兰溪镇,去向管辖此处的官衙揭发他们做下的事。”


    闻昱:“你是唯一能替林舟伸冤的人了。”


    吴有善看着眼前被河水泡透了的小孩儿,又想起无辜丧命的两个书生,心中不由愧悔大恸,他朝凌芜二人郑重的点点头。


    次日清晨,凌芜二人带着吴有善离开了兰溪镇。镇上的人还以为只要林舟消失了,他们便能离开这个镇子,偷偷逃到别处去。


    可没想到,凌芜早在离开时便落下一重结界,以吴有善的血为引,除非他重回兰溪镇,否则,结界将永远困住里面的人,不论生死。


    凌芜二人将吴有善送到了附近的州府衙门,便继续朝西洲方向而去。


    “闻昱,凡间的人是不是都相信命数之说?你也信么?”凌芜淡声问。


    闻昱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信谁的命运从一开始便定好了结局,若真是如此,推算再多次不也是徒劳么......”


    凌芜笑道:“是啊,命数本就是虚妄之言,脚下的路如何走从来只与本心相关。”


    闻昱:“凌姑娘,当年那个游方道士说的河神,是假的吧?”


    凌芜敛了笑容,眸光淡然的看着远处,轻声说:“若当真有河神存在,绝不可能让生人活祭,又怎么会有童谣索命呢?”


    这一切,都是人心贪欲邪念作怪。


    西洲。


    由一道青砖夯土墙围起来的州城。


    城外是绵延数百里的戈壁黄沙,鲜有人烟。每逢朔风起时,卷起漫天的沙土,灰蒙蒙一片,连绵起伏的沙山宛若匍匐的异兽。


    而那些枯死的胡杨树,掩在风沙里,黑黢黢的,就像是姿态诡异的人影。


    城内倒是歌舞升平,好一派热闹非凡。在西洲城这地方,汉人与蕃客胡商混居,而城中最有名的要数建在中心地段的望月阁。


    望月阁,是一座木质的五层八角楼,既是客栈,也是酒楼。城里人都传这楼的主人其实是位京城富商,也不知那双慧眼是看上了西洲这地方的哪处优点,硬是在这常年风沙漫卷的地方开了这么个销金窟。


    白日里,望月阁大堂正中升起的莲花台上请了专门的人说书,或是史书经传,或是志怪奇闻,层出不穷。自傍晚时分起,便又换上了歌舞表演,既有婉约的江南小调,又有热烈的异域舞曲,更是引人驻足。


    这日午后,楼里的说书人正在给台下的宾客们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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