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芜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闻昱却觉得凌芜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凌厉。
“别瞎说!”卖菜的大娘拍了下书生的肩膀,“怎么可能......”衙门的官爷可是告诫了不许私下传流言。
“阿姐,他们说...有恶鬼杀人……”无忧脸都吓白了,声音也打着颤。
凌芜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害怕,阿姐送你一个护身符,保管任何鬼怪都不能靠近无忧。”说罢,转头看着闻昱。
闻昱:“???”
我并没有这样厉害的护身符。闻昱心想。
凌芜眨了眨眼,朝着闻昱摊开左手:“神官大人,身上可有铜板呀?”
闻昱默默掏出一枚铜钱放在凌芜摊开的掌心。
凌芜右手迅速变换了几个手势,泛着淡淡红光的指尖指向左手掌心那枚铜板,就见铜钱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红光乍然一闪又恢复如常,只是表面多了一朵小火苗的印记。
闻昱看到她从腕上的手绳拆下一根红色细线,倾身将铜钱系在无忧的脖子上。
“记住这护身符一定不可以离身,这下不害怕了吧。”凌芜抚了抚无忧的头顶。
“嗯。”无忧抿唇点点下巴,郑重的把铜板藏进领口。
闻昱叹服,敢情这护身符还是就地取材现做的。只不过他刚刚粗粗一瞥,看见凌芜腕上的手绳样式复杂,也看不出材质。
三人被新鲜出炉的城中轶事搅得再无心吃食,闻昱放下一角碎银便起身准备带她们先回府休息。
这时远处忽的传来一声女子的凄声尖叫。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张望,只见一个年轻妇人跌跌撞撞地从巷口跑出来,脸色惨白,满脸是泪:“死、死人了!”
包子铺老板手里的擀面杖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书生手中的粥碗洒了一桌,却浑然不觉。巷子前也有胆大的好事者想要去里间探看,却被闻讯赶来的府衙官兵驱散。
他们回将军府的路需得经过刚刚那个巷口,凌芜漫不经心的朝那边瞥了一眼。出事的是靠近巷口的一户人家,此刻大门外正站了好几个佩刀官兵。刚刚那个年轻妇人正面对巷口站着边哭边哆嗦,头都不敢回,看着也是被吓得不轻。
闻昱目不斜视的在前面带路,凌芜收回视线没说话,拉着无忧跟上他,回了绿水街的将军府。
刚进正堂,就见换了一身常服的陆锋快步迎上几人,站定后躬身行了一礼说:“闻大人,凌姑娘,将军去了城外的西山大营还没回来,交代说请凌姑娘暂且安置在府内,有任何需要吩咐我等就是。待将军回府,定当亲自奉上诊金再设宴感谢姑娘。”
凌芜只是轻笑应下。闻昱却皱了皱眉。他知道,陆云征这是想先将凌芜留下,只是不知他背后用意。
............
月上中天,夜色深重。无忧正在沉睡,担心这几日的遭遇让她睡不安稳,凌芜给她施了安神咒。这会儿她自己站在客房的窗前,朦胧的月光似乎给院中的景致蒙上了一层轻纱。
凌芜抬手掐诀,指尖淡淡的红光如同游蛇一般,迅速缠绕上她的身体,转瞬间,她的身影便出现在白天出事的那户人家院中。夜风拂过,隐约听到远处打更的梆子声。
凌芜立在院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看到南面的厢房里安静的飘着位绿衣姑娘,背着身,一头光亮的乌发。
“这位姑娘,你……”凌芜走近些,刚出声便闭了嘴。因为绿衣姑娘她转过了身。
这姑娘没有脸,字面意思,原本脸的位置血红一片。
凌芜本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现下是没指望了。苦主本人不仅看不见,且还不能说话。不过她能听见,还能点头摇头,应当也能问出点东西,凌芜转念一想。
凌芜清了清嗓子,在“死了”和“出事”之间好一番斟酌,最后选择了委婉些开场,问:“姑娘可知自己出事了?”
眼前的绿衣女子点了点头,动作间竟也看出些难过的意味。啊,原是个明白鬼。
“那你知道是谁杀了你么,你见过她/他么?”凌芜追问。
这次绿衣女子却是连连摇头。
看来也不算死得很明白,凌芜暗叹。若是处在清醒之时在家中出的事,就算事出突然,想来也不至于完全没看到是被谁袭击。所以,事情一定发生在睡梦之中或者突然昏迷时。
凌芜正想问问她有没有留意到其他奇怪之处,抬眼对上眼前糊成一团的脸,只得木着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天快亮了,眼下是问不出什么了,凌芜只能先将这姑娘的魂魄收进腰间的琉璃瓶,又使了个术法悄无声息的回了将军府的客房,闭目睡在了无忧身旁。
一夜无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红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无忧还没睡醒,只有闻昱和凌芜二人面对面在吃早餐。凌芜是想向闻昱打听些消息特地早起来用膳的。
闻昱刚夹起一块银丝卷,便听到凌芜说话了,还不忘咬一口刚送到嘴边的虾饺。
凌芜:“神官大人,昨日在包子摊上听到的那些命案你可知道?”
闻昱将银丝卷放到面前的餐碟上说:“大概是两个月前开始,城中陆陆续续出了几桩奇怪的命案,算上昨日那桩,遇害的有五个人,且全是年轻的女子。”
凌芜:“为什么说奇怪呢?”
闻昱眸光深了几分,说:“因为她们多是没了脸上的五官,衙门里的仵作也验不出凶器是什么,家中人也说出事时并未听到任何声响。”
凌芜点点头,慢吞吞的喝着面前的燕窝粥。
闻昱默不作声的定睛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只是安静的喝着粥,便兀自重新夹起碟中的银丝卷递到唇边,对面的凌芜却又开口了。
凌芜:“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共同之处么?或者相互认识么?”
闻昱放下银丝卷,摇摇头说:“并不相识,除了年岁相仿且同是女子外也并无别的共同之处。”
凌芜看他夹起放下几次折腾,碟中那个银丝卷都快没热气儿了,心中好笑。食不言,小神官还挺讲究。
“神官大人,你吃吧,我先不问了。”凌芜眉眼带笑的说。
闻昱活到二十岁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全程盯着吃东西,很是有些食不知味。他看着对面含笑不语的人,语气颇为无奈的说:“还有什么想问的。”
凌芜:“我能看看她们几人的画像么?”
“为何?”闻昱有些不解,衙门里从来只有嫌犯或者凶手的画像,受害人的画像却是鲜少有。
“虽说死状各异,细想却都是关乎外在,也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凌芜纤细的手指轻敲桌面,低声说。
“好,只是我一会儿要出门,会让陆锋将画像寻来给你。”闻昱整了整衣衫,站起身。他看得出凌芜对这些案子有些在意,难道也和风焱村的事有关?又或者......凶手真的不是人?
午膳后,陆锋将寻来的画像送到了客房。无忧由将军府的老嬷嬷带着在院中玩耍。凌芜将画像摊开并排放在书案上,目光细细的一遍遍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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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桌上的这些脸,她们每一个都不是容貌脱俗的女子,只是寻常年轻女孩。那又为什么选中她们呢?
不对,凌芜注视着第一张画像,画中人虽说相貌并不出众,但那一双眼睛却格外漂亮灵动。凌芜目光快速转向旁边那幅,发现画中女子的鼻子生的小巧精致……
陵光恍然,是了,她们被取走的都是身上生的最出众的地方。那为什么要拿走绿衣女的整张脸呢?凌芜有些没想明白。而且这些人之间一定还有共同之处。她决定去城里逛逛,街头市井、人流混杂没准会有线索。
临近傍晚的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马蹄声、车轮声。
凌芜脚步轻盈的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目光扫过街边的摊位。只是她逛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听到有人议论案子,心中暗忖衙门定是将凶案的事情封锁了,恐是担心流言四起影响安定。
蓦地,鼻尖飘来一股熟悉的香气,她在那位绿衣姑娘的厢房里也闻到过。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前方刚与她擦肩而过的年轻姑娘。凌芜紧走几步凑近,改了笑脸唤到:“姑娘,方才你从我身边过,竟嗅到了好生特别的香气,不知可是用了香粉还是熏香?”
方芸听到身旁有人唤自己,连忙转头看着来人。她本是个活泼性子,见凌芜生的年轻俏丽,言语间也和善,心中便没了防备,又听她似乎对自己新近得来的香粉感兴趣,便忙不迭的要和凌芜交流心得。
方芸:“是香粉,这是玉容阁近日新上的香粉,气味清甜不腻人,城里许多姑娘都买了呢。”
“确是好闻得紧,只不知玉容阁怎么走?”凌芜饶有兴致的问。
“你是刚来封州么?前面街口右转的兰绮巷第三家便是了,店里的掌柜玉娘子虽年轻,人却很和善。”方芸热心的说。
凌芜谢过方芸,便急步朝玉容阁去了。刚才方芸听到自己不知道玉容阁位置的反应说明这家店在城中应是很有名气,还说这城里许多人都去采买过,那遇害的几位是不是也可能都去过,至少绿衣姑娘就去过。凌芜心中寻思。
方芸看着凌芜急匆匆的背影,暗道这位姑娘当真是非常喜欢这香粉。
暮色四合,晚霞似火。凌芜刚掀开玉容阁门口的纱帘,便有淡淡的香气迎面扑来,却夹杂着一丝古怪的腥气。铺子正中是结算的柜台,两侧则是整齐地立了几排梨木货架,架上摆满了各式瓷盒。
方芸说的不错,玉容阁的生意很红火。铺子不大,这会儿正有好几位年轻姑娘凑在货架前挑选,凌芜朝四下看了看,并没看到方芸说的玉娘子。
柜台后站着一位忙于研磨香料的妇人,凌芜踱步过去,轻声问:“我想挑些品质上好的胭脂香粉,掌柜的可有推荐?”
“店中掌柜外出了要晚上才回,现下店里上好的胭脂香粉都放在右边的货架上,姑娘可细细挑选。选好了尽可唤我。”妇人笑着解释说。
凌芜点点头,转身去了货架旁,随意挑拣了几个瓷盒打开,发现里面果然都混有古怪的腥气,是很淡的妖气,只是其他人闻不到而已。
这玉容阁果然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与那几桩命案有何关联。现在玉娘子恰巧不在,刚刚的妇人也只是个寻常人。凌芜心想不如夜里再来探个究竟。趁着妇人低头做工的间隙,凌芜走出了玉容阁。
时节刚立春,外面夜色黑的早。凌芜刚踏出玉容阁便瞧见了对面柳树下的人影,一个都快把自己抖散了的血红人影。
哦,这是白梅巷张员外家那位被剥了皮的小姐。凌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