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幢楼有无数户人家，卫灵峬总不能一扇门一扇门地敲开问吧。
思忖片刻，她想起在书中看过的寻气诀，此处阴腐之气丛生，必然有一个源头，只要找到那源头，大概率就算郑娟家了。
她回忆着书中所写，右手仿照着掐出一个别扭的手势。
半晌，什么动静也没有。
卫灵峬也不灰心，又试了好几次，手势越来越自然，终于一串小的萤火从卫灵峬手心升起，为她指引了一个方向。
卫灵峬连忙跟上。
那萤火带着卫灵峬进了中间的单元，到了一楼右手边那户，便钻进门里消失不见了。
看来就是这里了。
卫灵峬摸摸锦囊里的符箓给自己壮胆，随后敲响了门。
许久，都没有人应门。卫灵峬挠头，是不是她敲太轻了没听到，于是又重重敲了三下。
还是没人搭理她。
卫灵峬将脑袋贴在门上听，门里头的确一片寂静，像是没人在家的样子。
此时一个大爷进了单元门正要上楼，看到卫灵峬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得狐疑地审视了她几眼。
她连忙讪笑道：“爷爷你好，我来找人，不是贼。”
大爷一边上楼一边道：
“这户人家出事了，早就搬走了。房子一直挂出去租呢，但是没人愿意租事故房，也就一直没租出去。”
卫灵峬正要道谢，大爷又补充道：“外头告示栏上有出租信息，上头有这家人联系电话。”
“好嘞！谢谢大爷！”
说罢，卫灵峬风风火火地冲出楼道，果然在外面广告栏上找到了这家人贴出去的租房启事。
卫灵峬拿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
电话嘟嘟几秒后，一个听上去沧桑而劳累的声音道：“喂？”
卫灵峬编了个谎，只道自己是想租房，方不方便现在看看房子。
那人犹豫片刻道：“我这会有事。”
估计是好不容易有人上门看房，那人又连忙想了个办法道：“这样吧，我之前把房子挂在中介中心了，我让中介过去陪你看房。”
卫灵峬高兴地答应了，没想到事情还算比较顺利。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不合身黑色西装的中介气喘吁吁地跑来了，看到楼下蹲着的卫灵峬，问道：“小姐您好，是您要看房吗？”
卫灵峬拍拍裤子站起身，点了点头，两人进了楼道，中介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门，请卫灵峬先进。
好家伙，也不知道这房子多久没住人了，搬走的时候似乎是急匆匆的，家具上连防尘布都没有罩上。
此时两人开门带起的风将灰尘卷起大半，卫灵峬赶紧捂住口鼻，但还是呛得她直咳嗽。
再回头看中介，这家伙早有准备似的，已经戴起了一只一次性口罩。
仿佛是看到卫灵峬幽怨的目光，中介不好意思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没拆封的口罩，递给卫灵峬。
戴上口罩，格挡了那腐败的灰尘味，卫灵峬这才好多了，飞快地将客厅里所有窗户都打开。
“这房子平时也没人打扫吗？”卫灵峬发问。
中介的目光躲躲闪闪，绝对是知道些什么，只是说：“房子的主人出国了，也没回来过。委托给我们中心，但是这年头工作太忙啦，哪有时间来打扫……”
卫灵峬故意逗他：“那怎么这么久都没租出去啊？”
中介额角渗出薄汗，口若悬河道：“这房子绝对是跟您有缘，在这等您呐。我带您看看。”
“您看这窗外风景，马路四通八达，树木枝繁叶茂。”
“您再看这房子格局，四方四正，规整无比。”
“还有，您看这家具，虽然落了灰，但是有眼光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都是九九新的，月租只要八百元，绝对占了大便宜。”
卫灵峬抱着膀子跟在后头转悠，眼神似笑非笑，等中介一通输出完，她才慢悠悠道：
“窗外风景？两条马路呈锐角交叉，正好将房子夹在其中，乃是犯煞。楼层位于一楼，窗外树木遮天蔽日，楼房之间间距又小，太阳都晒不进来，乃是纳阴。”
“房子格局？四四方方不假，门窗正对，宅运散失呐；厕所和卧室两门相对，秽气冲体呀。”
“这家具倒是没得挑。可我倒是听说了一起案子，仁爱妇科医院跳楼案。”
卫灵峬步步紧逼，说到这里，中介已经满头大汗，忍不住要借尿遁了。
“我……我先去一下厕所，您是行家，您先看着。不好意思。”说罢就跑进厕所不出来了。
卫灵峬失笑，什么心理素质，还骗人呢。
她先是到了主卧，装修一股浓浓的中古风，卫灵峬瞥了一眼，便知应该是郑娟父母的卧室。
随后她直奔次卧，次卧贴着碎花墙纸，书架书桌全都是温馨的粉色，阳台旁边摆着一架钢琴，房间角落支着一面金色边框的欧式落地镜。
看这样子，其实郑娟的父母挺爱她的吧，怎么会不相信女儿说的话，最终白白葬送了女儿的性命呢。
卫灵峬不解。
她随意地伸手拂去桌上的灰，想了解一下郑娟此人。
但接触到书桌的瞬间，她的天赋被动发动，她被带入一个场景。
卫灵峬头脑发晕绝望呐喊：现在没有进入幻境的条件啊！
要是被那中介发现自己一动不动行为诡异，明天她和这房子一起上热搜。
睁眼，卫灵峬站在书桌前，书桌上的日历显示此时是七月，正值暑假期间。
椅子上坐着一个披散着卷发的女孩，看上去十分漂亮。
但是她却满眼泪水，面容也十分憔悴，像是很久没睡好觉了。
她正拿着手机快速地敲着字，应当是在给谁发消息，卫灵峬凑近过去。
顶上备注一栏写着：臭老公。
卫灵峬一阵恶寒，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而底下的聊天记录又把卫灵峬吓了一大跳。
“你怀孕了？真的假的啊，怎么可能呢。”
“真的……我用验孕棒测的。大姨妈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你确定是我的？”
“不是你的是谁的？不就是期末考试之前那次？”
“那怎么办？”
“只能打掉了。”
此时，一阵愤怒的拍门声响起，郑娟打开门，她妈妈举着一支白色的东西冲进来，狠狠扇了郑娟一巴掌，郑娟摔在地上。
她妈妈则是怒发冲冠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上面赫然是两道鲜红的杠。
郑娟正要解释，却发觉身下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鲜血缓缓渗过短裤，流了一地。
她妈妈也慌了，连忙将郑娟就近送到仁爱妇科医院。
随后，卫灵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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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了，这次幻境挺短，估计是因为郑娟很快就离开了房间，被送去了医院。
所幸中介还躲在厕所里没出来，卫灵峬思忖片刻，走到厕所跟前敲门：“好了没？这么久了。”
里面传来一阵装模做样的冲水声和洗手声，中介这才走出来，甩甩手上的水，点头哈腰道：“那您看，要不换一间房再看看？我手头还有不少好房子呢，保证物美价廉！”
“不用，我就爱住这种有挑战性的房子。我听说这里闹鬼？”卫灵峬道。
中介挠着头，不知如何答话。
“这样吧，今晚我试住一晚，如果满意我就租下来，您看呢？”
中介闻言怔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心中暗道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啊。但他还是正色道：“这得问一下房主，您看要不我打个电话，不然我是不能私自做决定的。”
卫灵峬点点头。
中介又跑进厕所，跟房主去沟通。
不一会儿，他便跑出来道：“房主同意了，这钥匙就交给你了。明天我再过来。”
说罢，小心翼翼地瞄了卫灵峬一眼，似乎是有点担心害怕：“撇开我的工作，我得提醒你，这个房子可是真有问题，你还是小心啊……”
卫灵峬点点头，催促中介帮自己打扫卫生，中介敢怒不敢言，只好打扫完卫生，一溜烟跑了。
卫灵峬又自己收拾了一阵子，却觉得一个人待在这屋里怎么想怎么阴森。
时间也不早了，她干脆出门吃了些东西，又去仁爱妇科医院找安安，将安安拿床单包得像个小婴儿，趁着夜色抱在怀里回了房子。
夜幕降临之后，房子里更显得恐怖。尤其是房东太久不交电费，完全没法点灯。
卫灵峬只好去小区门口小卖部买了几根蜡烛，点亮之后，她沉默了，恐怖氛围似乎更浓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如果有鬼，有没有灯她都会出来，如果没鬼，有没有灯卫灵峬都安然无恙。
这样想着，她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带着安安进了卧室，试了一下用天赋，但是却没有什么重要信息，大概是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多吧。
如果想知道全貌，还得找到郑娟啊。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地这样想着。
蜡烛被风吹得忽闪忽闪的。
安安倒是睡得快，很快就响起了鼾声，还砸吧着嘴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卫灵峬一只眼睛睡觉，一只眼睛站岗，时不时突然惊醒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没问题便又睡过去。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灵峬完全放松下来，好消息是这宅子里没鬼，不用害怕；坏消息是这宅子里没鬼，也就是说一点可用信息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火苗忽地被拉长，像是要灭了，卫灵峬惊醒，凝视着蜡烛，很快火苗又重新健壮地燃烧起来，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她看看睡得四仰八叉的安安，也翻了个身，准备重新入睡，这是，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审视了一圈房间，哪里不对呢？一切都好好的，看起来有点可疑的只有那衣柜的缝隙，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藏着一双眼睛。
卫灵峬捏着符箓，下床，猛地拉开衣柜。
她拍拍胸脯，疑神疑鬼罢了，里面只是一些快发霉的衣物，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转身那一刻，她的汗毛倏地炸起，那落地镜模模糊糊映出一个卷发的人影，正静静地坐在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