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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春落

作者:羡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些相望而无言的夜晚,都是我们彼此的墓志铭。]


    -


    洗手间在宴会厅外的一个厢房里。


    春好在里面囫囵打湿了下手。


    她复盘地想,她是不是不该溜,搞得自己做贼一样。反正他们又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她汲取着经验,下次再这样,不能溜。


    回到宴会厅,秦在水竟还站她椅背后。


    估计是因为他在,周围陆续有人来敬酒;他也拿了酒杯,手臂微搭在她椅背上,闲散随意。


    另一头,朱煊见这边热闹,也过来了,带着两个女伴招摇过市;还有几个颇有眼力见的明星小生,挤不进里圈,便去搭讪边上的钟楹。钟楹喜欢帅哥美女,她举起手机自拍合照。


    春好头皮微麻,人太多了,她放低存在感地走近。


    “这几年票房都不错,连年在涨,秦总不如也下场试试?明坤这么雄厚的资本,只做联合投资,太屈尊了。”


    “连朱总都弄了个模特公司试水呢。”有人说。


    “哦,是么?”秦在水眼锋扫向朱煊。


    朱煊一怔,他虚虚笑着,摆了摆手。


    另一人也说:“秦总您要入场,现在是最好的时候,还能给明坤打打广告呢。”


    “明坤自己的地盘都没玩明白呢,你们文化人的地儿我就不争了。”秦在水一句话揭了过去。


    “是,是。”周围笑声一片。


    只有秦在水没有笑,他余光看见春好,搭在她椅背上的手拿开了,还顺带给她拉了下座位。


    春好短发齐脖,整个肩颈都露出来,没有任何遮挡。她走过去,见他站着,也不好意思自己坐。


    秦在水瞧眼她纤瘦的肩头,上面有骨峰轻轻凸起。


    “不冷?”他低声。


    “不冷。”她抓抓手臂,刚出去一会儿就被蚊子咬了。


    反倒是他,衬衫马甲领带西服,谁大夏天穿这么多?


    “你不热?”她好奇。


    秦在水被问住,隔一会儿才说:“不热。”


    “今儿这裙子很好看。”他淡笑,不吝夸奖。


    “真的?”春好抬头,眼睛都是亮的,她踮踮脚,短发微扬。


    秦在水指了座位,“坐吧。”


    “噢!”她被夸了后就很乖,立马坐下了,脊背挺得直直的。


    “好好,看镜头!”钟楹见她回来,立刻将她一揽,举起手机合照,冲边上那些混脸熟的小明星们,“一起一起?”


    大家应邀围过来,放低身体露出头,挤在她俩后面。


    秦在水往外挪了点,给他们腾地儿。


    春好被勾住脖子,余光里男人的衣角消失了,她下意识寻找。


    “哎呀,好好你别乱晃!”钟楹叫。


    春好应一声,转回去,但还是没忍住,侧头飞快看了眼秦在水;她眼睛盈了光,对上人群外他清黑的视线。


    秦在水觉得,此刻的她,终于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无忧无虑和青春亮丽。


    于是,他嘴角微牵,冲她点了点头。


    春好心尖倏地泛软,又有股难以言说的酸胀和感动。


    可惜这对视一瞬而过,钟栎走到秦在水身边:“哟,看人拍照呢。”


    “嗯。”他收回目光,两人一块往边上走了走。


    他问:“朱煊什么时候弄了个模特公司?”


    “就他那两个两个一换的速度,自给自足才够吧?”钟栎不以为意,“模特公司而已,成不了气候。”


    秦在水:“回头查查他这个模特公司的资金走向。”


    钟栎:“行。”


    之前西南产业园还在立项的时候,秦在水就怀疑朱煊贪没明坤内部的项目资金,甚至挪用财政部的扶贫拨款;可他做得很隐蔽,他查了他名下好几个公司,都只是普通的财务问题,和贪污挂不上边儿。


    他追不到那些钱去哪了,或者说,被洗去哪了。


    “会不会我们弄错了?”钟栎忽然说,“一直这样僵着不是办法,大家都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大了朱姨不高兴,你爸和你大哥估计也有意见。”


    秦在水却说:“我不会在这种事上看走眼。”


    钟栎笑了,捧哏似的比了个大拇指:“那是!秦教授嘛!”


    “……”


    秦在水懒得搭理,他目光再次转向春好。


    姑娘们还在拍照聊天,叽叽喳喳的。她被围在中间,笑容青涩。


    有人惊讶:“好好你胳膊还有肌肉啊,你怎么练的?”


    春好举起来握拳展示了下,纤细有力:“多干活,自然就有了。”


    “哇塞,厉害!”


    好像不论熟不熟悉,在她身边的人都会自动喊她“好好”。


    钟楹也摸摸她纤细的胳膊,“好好,你去当模特吧,肯定能上头版。”


    她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她们俩都是模特。”


    春好看向那边,却看见是朱煊的两个女朋友。


    她吓得立刻摇头,一板一眼:“不行,我还要念书的。”


    旁边刚好有做模特行业的人,上去给她递名片:“不耽误读书,先来面试看看。”


    春好摆手:“真不行。”


    周围却起哄:“先试试嘛!”


    秦在水听见,不高不低喊她一声:“春好。”


    “噢!”她飞快应答,从人群里脱离出来,“来了。”


    小腿擦过椅边,她差点绊了道,踉跄一下站稳,小跑向他。


    大家看见秦在水,都知道这号人物,不再硬劝了。


    春好到他面前站定,跟汇报作业似的:“那个,我刚刚拒绝她们了。”


    “拒绝什么?”秦在水逗她。


    “模特啊。”她歪歪脑袋,以为他是听见这个才给自己解围的,“她们要我去当模特。我不想。”


    “嗯。”他随手从一旁的点心架子上挑了个杏仁布丁给她,“甭听别人瞎侃。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我知道。”她顺其自然接过,里面奶白色的布丁跟果冻一样,杏仁点缀其上,嫩生生的。


    好一会儿,春好反应过来:“……给我的?”


    秦在水又拿了勺子递给她,跟给小孩儿撒糖似的:“这儿厨师甜点做得都不错。”


    “你吃过?”她好奇,感觉他不像是会经常吃零食的人。


    “小时候吃过。”他说,“从前家里长辈爱吃,请过这里的老师傅上门做客。”


    春好极少听见他说起他自己的事,耳朵都竖起来了,但他没再透露其他。


    “我小时候吃过最好吃的就是豆腐,我妈妈自己磨的。”她低头瞧手里的小碟子,忽而觉得这布丁的颜色也挺像豆腐的,“不是那种普通的卤水豆腐。你应该没吃过,只有西达县那一块儿才有。”


    秦在水却说:“吃过一次。”


    他说,“很久以前了。”


    “是吗?”


    春好抬头,却见他目光停在某处,眼底安静而虚无。这神情只停留了一秒,快到她以为他是在出神。


    秦在水回头,淡笑:“不相信?”


    “我当然信你。”春好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话里的急切,“我是说……”


    她想找补,可说什么都越描越黑,她只好舀一勺手里的杏仁布丁,心跳咚咚,生怕暴露。


    还好有人过来打断了他们:“秦总。”


    秦在水转身去看。


    春好缓口气,换只手拿碟子,擦了擦手心的汗。


    她伸出头,没想到是辜小玥的助理。刚刚带她和钟楹去挑裙子的那个。


    助理恭恭敬敬朝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秦在水神色微收。


    那助理又往前几步,走到春好面前:“春小姐,一会儿请把礼服换下再走。我们需要回收确认。”


    春好不知道自己脸色有没有垮一下,“……好。”


    助理走后,秦在水才又抄兜回到她跟前交代,“你跟着钟楹再玩会儿,别乱跑,一会儿就回去了。”


    “嗯……”她后知后觉点点头。


    秦在水没再多言,转身走了。


    -


    春好回到自己餐位上,但位子上已经坐了其他人,看打扮,应该是也是某位家世显赫的二代。


    钟楹正和她唠八卦,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见她回来,钟楹微愣,随手指了另一边的位子:“好好你先坐那边。等我们讲完。”话落,又扎回人堆里,“我跟你们说……”


    春好顿了几秒,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立场,她捧着布丁走去最边上坐下。


    刚刚围在她身边建议她去当模特的人也不见了,消失在一个个人脉围城里。


    宴会厅的音乐还在继续。


    大人物各自寒暄,小人物四处混脸熟,剩余年轻一辈的二代们聚在这条长桌上。


    春好安静吃着面前的杏仁布丁。明明味道很好,她却食不知味。


    餐桌上爆发出笑声,有人在笑话辜小裕:“裕总,到底行不行啊,上次开业没几天就被秦在水一锅端,怎么,派出所的工作餐吃想着了?”


    “你大爷!”辜小裕把对方一脚踹开。


    “你那场子都开到明坤地产边上了,太岁头上动土,秦在水不端你端谁?”


    一片大笑。


    辜小裕气得哼一声,开了香槟恶劣摇晃,往周围激洒。


    大家笑着躲避,却没一人反感拒绝。水晶灯下泡沫纷飞,男男女女没有烦恼、醉生梦死,身上昂贵的布料沾损了也毫不介意。


    辜小裕满意地吹了声口哨,余光看见最边上的春好,“哟,还漏了一个。”


    “怎么能把二哥的人给忘了呢。”


    春好反应过来的时候,发梢胸口已经湿凉掉了。


    她完全无法适应这种浮浪的消遣,下意识就想把跟前的酒杯给掷过去。


    她身体也是这么反应的,蹭一下站起,椅子猛烈擦过地面。但手握上高脚杯的那一瞬,人又陡然清醒。


    她是准备砸场子吗?


    砸完场子然后呢?让秦在水收拾残局么?


    辜小裕见状,微放下手里的香槟,“怎么着了这是?”他冷笑半声,料定她不敢砸。大家衣服都湿了点儿,就你玩不起?


    这一桌人也陆续看向她,钟楹也在其中,她探出头,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时剑拔弩张。


    春好站在餐桌最后沿,手里还捏着将掷未掷的酒杯,她脸色紧绷,心里却只有屈辱和无力。


    她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深刻知道,这里的人她都惹不起。


    春好终究没把杯子掷出去,而是深吸口气,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


    她咽得飞快,白葡萄酒滚入喉中,没有醇香,只有发绞一样的酸苦。


    “呯”的一声,她把杯子轻轻搁回餐桌,目光从辜小裕前面滑走了。


    辜小裕微愣,忽而觉得她这眼神很熟悉。


    是了,之前秦在水带人来清他场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凛冽、坚硬。


    春好起身出去了。


    身后有人问:“这不是小玥姐的裙子吗?”


    “衣服都不是自己的摆什么脸色。”


    “好了好了,继续玩继续玩。”


    小插曲就这样消停了。


    春好阖上宴会厅的侧门。


    外面暑气消退不少,喧嚣都隔绝在耳后。


    园子里黑绿一片,地灯不算亮,隔一截有一个,只恰到好处照亮一隅,倒是廊上的红灯笼喜庆低调,不动声色彰显着这里的尊贵。


    春好靠在廊下的灰色墙壁上,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差点又惹麻烦了。


    春好摸一下自己胸口,湿哒哒的,头发也湿了一块,黏在一起;她脸开始发热,估计是酒精上脸的缘故。


    她内心想走,却又不知走去哪,秦在水交代她在这里等他的。


    她其实很想进入他的圈子,想常常见到他、听到他。这是她仅存的一点私心。


    可……


    可这里的一切都和她的想象大相径庭。


    她想起从前,有人惹她她拼了命也要还回去;可越长大,越来到更大的城市,她却越无法再这样“拼命”。


    正如前几天开会的秦在水,他都没走出会议室,股东们就已经开始滔滔不绝抨击他。而他也只能当没听见,隐忍离开。


    春好茫然而心痛,她站直身往换衣服的地方走,准备把自己原本的衣服换回来。


    可刚绕过宴会厅来到后面,就看见一些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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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样的人正走出来。


    游廊也就一米宽,她连续避开好几人。因为胸口湿的,她不得不伸手遮挡。


    辜小玥也在其中,她扫了眼春好,目光在她胸口停了停,跟打量一个物件,两人擦肩而过。


    助理:“玥总,礼裙要追究赔偿吗?”


    辜小玥:“她赔得起?回头找秦在水要。”


    “是。”


    春好攥着拳头,脸时红时白,她加快步伐逆着人流往前走。


    走了一段,没人了,再抬头,却瞧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秦在水从茶室出来,正和钟栎说话,两人身影被灯光拉得直直的。


    “她愿意合作,我拒绝做什么?”他说,“到时候一切照旧,也不损伤两家交情。”


    钟栎点头:“对了,今天的表决会,明坤扶贫搬迁试点的地方定了?”


    “嗯。”


    “定的哪里?”


    秦在水:“西达县,西村。”


    钟栎脸色顷刻变了:“西村?你疯了?”


    “你忘了你两年前被举报的事了,还往刀口上撞?”


    春好正想过去,但听见这一句,她脚步一僵。


    “你之前为了把春好带出来,硬是资助了一整个村的小孩出去念书。这些钱花出去,股东会那些人怎么说你的你忘了?这都不讲了。就说春好她爸,人家感激过你吗?”钟栎冷笑,“人家精明得很,拉着所有村民上县政府举报,说你违规操作,说你让家庭异地分离,说你把村里年轻劳动力全部拐走。还有基金会补贴,永远有嫌钱拿得少的人信-访举报你。”


    钟栎头疼至极,“你有个范凤飞吸血还不够?现在又多一个春好。”


    秦在水安静片刻,凉淡开口:“钟栎,今天这话我就当你是最后一次发牢骚。明白吗?”


    “……”钟栎心头一惊,暗道自己话说过分了,“我……”


    “明白吗?”秦在水只是打断他。


    “明白明白。”钟栎冷汗都下来了。


    他充分理解秦在水话里的“最后一次发牢骚”是什么意思,他要是再嘴上不把门,估计以后就不用跟着他做事了。


    他赶紧缓和气氛:“这不一时激动了。呸呸呸,下次再不提了。”


    秦在水这才转回头,看回庭院里的夜景。


    钟栎叹气:“可是在水,西村太落后了。民风还那么刁,你在他们那留的印象本就不好,现在又要他们搬迁,他们怎么可能配合?你不如选个简单的地方。以后接手集团也好,进中央也好,你试点哪里不是履历?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秦在水却摇头:“选个简单的地方,那还叫什么试点?能试出个什么名堂来?”


    钟栎:“那你后几年有得忙。”


    秦在水看着庭院里的银杏树。


    “忙几年是死不了人的。”他安静地说。


    钟栎语塞,说不出话了。


    他和秦在水二十几年的交情了,深知他这人的格局和魄力,认定的事向来坚定不移。


    但他一直不懂他走这条路到底图什么;或者说,他之前刚开始下基层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那是秦在水的逆鳞,秦老爷子亲自出面封的消息,圈里从上到下没人敢提。


    两人没再交谈,离开茶室往前面宴会厅去了。


    宴会厅喧嚣依旧。


    一些社会人士已经离场了,这头只剩辜小裕这拨人东倒西歪,还嚷着要换地盘通宵。


    秦在水目光梭巡一圈,没瞧见春好。


    倒是瞧见餐桌末尾吃剩的杏仁布丁。


    钟栎把人堆里的钟楹扒拉出来:“钟楹,春好呢?”


    “好好?不知道啊,散心去了吧?”钟楹酒气熏天,看见她哥和秦在水,“哎呀,你告诉二哥,这园子安全得很,还能给他把人弄丢了不成?”


    钟栎脸都是黑的,骂骂咧咧拽起她往外走:“你给我起来回家!我是管不住你了,回头让你爸妈自己管吧!”


    秦在水看眼混乱的餐桌,起泡酒的酒瓶空了十几个,酒香四溢,香槟泡沫的痕迹分外明显。


    他眯道眼,下意识拿出手机,却又想起这姑娘还没电话呢。


    他把手机塞回兜里,吩咐了几个侍应生去园子里找人,他自己也折返出去,重新绕着走一圈。


    园子里树多假山多,为了营造氛围,灯光并不明亮。


    秦在水走上游廊,月光洒在青黛色的地砖上,保洁人员刚刚清理过,上面水渍都未蒸发。


    夜晚的中式院落,清宵人更静,四周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走回方才的茶室,一程走完,还是没瞧见人。


    秦在水蹙眉,准备去门口问问保安有没有看见人出去。


    刚转身,他听见后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园子里的保洁阿姨:“小姑娘哟,你吓死我了,怎么在工具间坐着啊——诶,我放个拖把。”


    “别在这坐着了,又没有灯,一会儿当心磕了碰了。”


    秦在水停住步子,回头望一眼,看见茶室边上有一个很窄的隔间,黑乎乎的,只有月光洒上一隅。


    保洁阿姨放好拖把出来,看见他,有些意外,喊了声:“秦先生好。”


    秦在水点了下头,等保洁走远,他才往工具间走去。


    起初看不清,等走近,他才瞧清里头的人。


    春好还穿着裙子,她脸蛋泛着酒醉般的绯红,眼神却失焦,纤细的胳膊就这么抱着腿坐在工具间角落里。


    “春好?”


    秦在水不理解她怎么窝在这儿。


    他提步进来,“坐这儿干什么。”


    春好脑袋动了下,抬头看向他。


    男人背对着月光,语气也并不温和,甚至有些冷硬,估计是担心她四处乱跑。


    春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想起刚刚偷听到的对话,想起他毁约的拉钩上吊……想起那些久违的愧对、胆怯,所有的心动和心痛都在这一刻翻涌而上。


    她眼睛一酸,忽而就闪起碎光,和春天的一汪水一样;明明还是那个浑身有劲儿的女孩子,可此刻凝结在黑暗里,她有一种近乎破碎的柔美。


    她吸吸鼻子。


    秦在水声音一下止息,他怔愣半刻:“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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