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迎裕和周谌亿也没留下吃东西，双双被江久季礼貌的赶了出去。
耳边像是一个大型的普法宣传音响，从江久季家出来迎裕就没听见他停过。迎裕两手空空，啃着买面包赠的小饼干。
“你看看，晚上连饭都不让你吃一顿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你还巴巴的给他去送面包，人财两空，傻不傻。”说起这个周谌亿才觉得自己中午吃那么多都白吃了，迎裕又去面包店买了新的。
难道是他脑子也出了问题？
地上掉了张粉色卡片，周谌亿捡起来看是蛋糕店送的，扫码填手机号能抽奖。
周谌亿递给她：“你怎么不试试？”
“我运气不好，填了也中不了。”
“运气这东西是会变的，你别说的这么肯定。”
她现在很饿，没心情和周谌亿争。迎裕接了卡片，塞进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江医生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还说他坏话。”
周谌亿噎了下，街道边喇叭的声音赶在他前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走到一起，必有相似之处。姐妹们一定要远离渣男和他的朋友们！
迎裕了然的看了眼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周谌亿。
周谌亿：“……”
江久季小区旁边挨着一条河，晚上波光粼粼，是个惬意的地方。天气回暖，河边热闹，还有来摆摊卖东西的学生，成了一条商业街。
一大束红艳的玫瑰花吸引了迎裕的眼球，她不自觉走到近前，发出声音的喇叭正挂在他们的摊上。
几个大学生支着手机，好像在录制视频，看见她来，一个女孩热情的介绍：“漂亮姐姐，你也对我们的问卷感兴趣吗？”
“什么问卷？”
“亲密关系剥削对于青年男女自我概念的重构机制的研究。”女孩笑了下，把问卷二维码递给她，“我们是学社会学的，这是我们的期末论文，现在在搜集问卷的阶段。”
虽然不太明白，但迎裕还是掏出手机扫码了。
迎裕正在填问卷，周谌亿走她旁边，顺道扫了眼问卷题目。
“愤怒、生气，这不是一个意思吗？选项词意重叠，缺乏互斥，”迎裕的手被周谌亿轻轻拿开又放回手机屏幕，“三级量表可靠性不够，同意和中立之间存在中间地带，对于情感课题五级量表更合适。”
本来还在打牌的几个学生齐齐抬头看他，有的还露出心碎的表情。
这表情他熟，周凡交给他的检讨上有错字也是这样：完蛋，又要重来了！
算了，一个期末论文而已。
周谌亿低头指挥迎裕：“你别光选中立，他们导出数据信度不够了，选点不同意。”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周谌亿离她太近，他身上的青草香一个劲的往她毛孔里钻。迎裕任由头发遮住透红的耳尖，目不斜视的答着问卷。
周谌亿双手插兜看上去还挺认真：“你身上也有味道。”
“什么味道？”迎裕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卫生间味儿，你在里边腌入味了。”
“…………”迎裕暴怒，“那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迎裕不理他自己走了，周谌亿兀自笑的开心，被摆摊的大学生拦住了：“哥哥，这是你女朋友答问卷的礼物，你给她吧。”她抽出最中间的那朵递给他，“祝你们幸福哦。”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周谌亿还是接过了，他打量着玫瑰花嫌弃道，“给女朋友就送一朵玫瑰，瞧不起谁？”
大学生：“……”
怪不得人家不是你女朋友。
—
million公司的顶层办公室。
周谌亿办公室桌上原先有个水晶花瓶，四面都是几何立体的棱块，折射的四处晃，很高级的好看。但是周谌亿又不养花，嫌弃水打翻了会把文件弄湿就把花瓶切割了半个，当笔筒用。
和西尼觉得周谌亿真是暴殄天物。
破天荒的，一早进门，他看见这落灰的笔筒里一根笔都没有，里面倒是放了一朵开的快败了的玫瑰。
周谌亿还颇有兴致的换了两次水。
尽管他好奇这玫瑰的来源，但周谌亿最近跟更年期一样，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他惹不起，于是这两天三缄其口。
“周总，公关部来送一会儿访谈的问题。”
“进来吧。”
周谌亿整了整衣服。
“周总采访那边都安排好了，预计一小时，总体比较轻松，是为了配合咱们这边宣传走的，采访者是在《经济观察》跟您合作过的郑主编。现在光好，他们在天台调试设备，一会儿化妆师会来，您稍等。”崔瑟一口气说完，看见周谌亿伸着脖子一直朝她背后看。
“我还有什么没说吗周总？”
“没了，忙去吧。”
崔瑟疑惑的看了和西尼一眼，离开前，周谌亿又道：“用户试用APP的投诉分析报告做好了吗。”
崔瑟：……那是半个月一交，现在还没到时候啊周扒皮！
“我去给您问问主管。”
“不用，让你们管舆情分析的人来汇报一下情况就行了。”
周谌亿翻了页采访稿，看见崔瑟还没走：“？”
崔瑟：“我就是管舆情分析的。”
周谌亿：“……让其他人来。”
公关部在一个技术为王的公司里，其实是个清闲活，他们忙的就是给周总造谣生事的人收集证据，发发律师函，然后喝茶摸鱼。
周谌亿本来是不管他们的，奇怪的是今天要了一堆报告上去，关键是有的还没来得及写呢！
公关部主管趁着周谌亿采访的时间请和西尼喝咖啡求他指点迷津。
周谌亿采访完，公关部主管带着危机公关预案满面红光的上来了，除了报告后工作，还不经意间关心了周谌亿的身体。
“周总，最近风大您可得注意身体，你看我们部门的小迎裕，她就是被风吹的发烧了，今天请假没来在家躺着呢。”
艳阳高照的天，连树叶都没动一下。
“她家好像是在飞海路的花园小区17号楼1单元303。”公关部主管念叨着转身出去，“花园小区17号楼1单元303，公司是不是应该派代表去看看她呢？”
周谌亿：“……”
谁说我要找她了！
肯定是和西尼这小子干的！周谌亿带着气点开员工系统，要给和西尼多排点工作，鼠标点着点着就不经意的点开了迎裕个人信息那一栏。
折腾一次也就算了，要是次次折腾，公关部就得有意见了。
周谌亿埋头鼓捣手机，和西尼建议：“周总，您要是关心公司员工就直接打电话呗，再不成就发微信问候一声也行。”
周谌亿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把头埋下去，听上去声音有点闷：“我没她微信。”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连她微信都没有！”
“你有？”
“我有啊。”和西尼点开微信列表里那个笑着的小狗头像：“呐，这就是迎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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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时候就加了，谁知道跟咱们这么有缘分。我推给你吧周总。”
“你是助理还是媒婆？”周谌亿穿上黑色外套，眉宇冷峻，“给公关部点下午茶，不吃就换成红包。以后在发生这种情况你及时提醒我，耽误工作是我的失误。”
“啊？”和西尼手机受到周谌亿的转账，他惊了下，同时也有些感触道，“不至于周总，人都有七情六欲，总不可能活得像机器一样每天按照一个程序运转。”
有个人想着也挺好的。
这话他没说。
周谌亿是跳级上的高中和大学，时间掰成八瓣用，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同年龄的人还在大学为拿到奖学金欣喜，周谌亿已经四处拉投资，开始给别人发工资了。和西尼从公司成型就跟着他，陪他去医院的次数比陪自己爸妈还多。
去年下半年公司进入平稳发展期，进度才刚刚慢下来。
对于周谌亿的家庭情况他稍微知道些，明白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但这样下去人迟早会熬坏的。
迎裕虽然脑回路有点怪，但是误打误撞能走近周谌亿真的很好，和西尼都为他们高兴。
周谌亿站着，看和西尼的表情竟然好像要哭。
“周总！”和西尼仰天长啸。
周谌亿在他抱自己的前一秒用手掌抵住他的脸：“……和助理，给你放一天假，去医院看看脑子。”
和西尼：“哦。”
“我走了，你慢慢哭吧。”
周谌亿转着手机出去，头一次准点下班。
—
“什么，江医生又有紧急手术回医院了？”
迎裕躺床上接龙秋秋的电话，声音听着还有病弱的哑意。
“对啊，不过这样也好，你上次给我买的面包他都放冰箱了，我正好趁他不在赶紧吃点。每天对着那个猫罐头我真的吃不下去。”龙秋秋变成人穿的是江久季的大衬衫，堪堪遮住大腿根，乌黑亮丽的头发随意用口罩绑了下，防止吃进嘴里。
“你少吃点，别让他发现了。”迎裕这么说着还是提醒她，“面包凉着不好吃，你用烤箱150度烤个两分钟跟新出炉的一样。”
那边听起来是在鼓捣烤箱。
迎裕接着道：“那天我看江久季去打扫碎片的时候在那个厕所待了很长时间，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不会，再说就算是我吃的又怎么样，我是猫哎，怎么怀疑都怀疑不到我。”龙秋秋心很大，还有空关心她，“你攻略周谌亿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他让你摸了吗？”
“正在进行，但是进度好像倒回去了，他最近总是逗我玩。”
“这样你还想攻略他？”
“想的吧。”迎裕裹着被子在床上装蚕蛹，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想了下，她跑下床，从门口的包里拿出昨天的那张粉色卡片，扫码填了手机号。
“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去过之后你再做决定。”
迎裕嗯了声，又说了几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来，她是被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的，外卖员站在门口，迎裕疑惑道：“我没点外卖啊。”
“是迎女士吧，你看看这手机号和地址对不对？”
手机屏闪了闪，蹦出两条信息。
一条是半小时前的短信：【恭喜您中奖了！发烧药和小甜点正在飞速向您家中派送哦，请注意外卖员的来电，祝您早日康复，生活愉快！】
另一条是微信通知：【Z请求添加你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