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骐听见戴萌的惊呼，转头一看沈郗予被那个瘦弱的男人又推又踹的。
沈郗予倒也不甘示弱，任由他怎么挣扎，两只手就是紧紧拽着他不让他走。
梁骐有些生气，没收住劲，一拳把一个要往外跑的男人打趴在地上。
陈宁周看到了，皱眉有些不悦，“收着点儿，别真打出好歹了，给自己惹麻烦。”
梁骐疾步往沈郗予那边走，“没事儿，我能兜住。”
还没等他走上前，警车率先而至。
“都别动！”
*
警局内，王鹏飞几人蹲着像一排小鸡仔，刚刚凶神恶煞的劲儿这会儿荡然无存。
“你们跟人家小姑娘认识吗！”一个年龄稍大点的警员严厉呵斥几人，“老实交代，谁指使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鹏飞咬牙开口，“哪有人指使我们啊，警察叔叔，我们就是跟她搭讪，她脾气太冲了，起了点摩擦而已。”
“哟，你还挺讲义气，要是不实话实说，你们就是这起案件的主犯！小姑娘还是未成年人，你们确定这就是事实？”
听警察这么一说，几个蹲着的小弟不乐意了，开始冲王鹏飞使眼色。
“警察叔叔。”沈郗予开口，“我录音了，不用跟他们废话了。”
她从最开始进巷子察觉不对劲时，就长了个心眼儿，打开了录音，不过当时只是直觉不舒服，还并没有别的事发生，沈郗予才没盲目报警，也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沈郗予把手机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
另一边的梁骐几人也在接受思想教育。
“做为受害者，我们要进行必要的自我防卫。”老警察看到几个人都心不在焉地关注着玻璃窗外的情况，声音猛的提高，“但盲目动手是不对的！”
“特别是你！”他看向梁骐，“刚才你踹的嫌疑人，已经在我们警察局同志的控制下在就医了，伤情很严重！”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求我们……”
秦一延捏捏眉头，“来听政治课了。”
“你知足吧。”戴萌小声回应，“就你们刚才打那劲儿，不让你们也蹲着就不错了。”
“哥们儿这么猛的吗。”秦一延摸摸下巴，还有些洋洋得意。
“神经病。”
梁骐望着窗外的沈郗予，他的注意力放在她耷拉着的手上，有些出神。
这会儿沉静下来，他开始从头捋这件事情。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事情始末，梁骐一直在背后托人调查沈郗予口中“李古”的事情，甚至上周还顺路看了一眼在赌坊的他，不过李古并没有认出来只有一面之缘的梁骐。
这群人八成就是他找来的，但最近李古好像很安生啊，怎么会突然来这一手。
“警察叔叔，我打个电话。”
“欸，臭小子……”
“嘟，嘟，嘟……”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豆豆的声音，“咋了，梁儿。”
梁骐大概交代了下事情，因为之前帮忙调查李古也是豆豆找的人，他也稍微有点了解。只是全程并不知道这是沈郗予的事儿。
“你在警局等着吧，我马上过来。”
“……”
比几个人家长和豆豆更先到的，是老方头。
“你们几个不省心的啊。”老方头急得眼睛都是歪的，“现在多紧张时候，招呼都不给我打一个，全窜出来！”
“发生这种事，先告诉老师家长，不知道啊！”
几个人耷拉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梁骐推开玻璃门进来。
老方头一看见他，懵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呃……说来话长？”
老警察看差不多了，适时开口，“行了，都坐这儿写检讨，等你们家长来吧。”
“警察叔叔。”张止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们家长都要来吗？”
“你以为呢。”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他痛苦地把头埋进胳膊里，“这可不是一套卷子能解决的事了，我肯定要被罚起码十套。”
陈宁周拍拍他的肩膀，“我帮你写。”
老方头看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欲哭无泪，又想笑又想哭的。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看窗外的沈郗予，女生看起来倒没伤到哪儿，不过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
几个人的家长陆陆续续来把各家孩子都领走了。
除了张止妈妈训斥了他一顿，秦一延和戴萌的家长倒也没多说什么，叮嘱了沈郗予几句就准备离开了。
秦一延妈妈没着急走，她找到坐在沙发上的梁骐，“你没事吧，小骐。”
梁骐正发着消息应付他那暴躁老舅。
闻言，抬头回答，“我没啥事儿，慧姨，您别担心。”
“哪能不担心。”她眼里流转着心疼的情绪，“你一个人来这么大老远。”
“哎呦，妈，你放心吧。”秦一延搭上她的肩膀，“他一个能打十个，能有啥事。”
“你给我一边去，回去再跟你算账。”
秦一延被他妈瞪到一边，不敢再帮梁骐说话。
“慧姨，我真没事，您别跟我妈说就行了。”
女人立马变了脸，“那不行。”
“……”
陈宁周姐姐来之后，索性没走，就陪着沈郗予在这儿等了。
王鹏飞那群人还在嘴硬，奈何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是李古，警察还在同这群人打心理战。
豆豆家离这儿不远，他先绕道去把自己的摩托车骑上了，来得就有些迟。
梁骐看到他，站起身来，“这儿呢。”
豆豆走到他跟前，“怎么回事儿？”他环视一周还坐了不少人，“扣着不让走？”
梁骐安抚他，“没有。”
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眯着眼偷偷往那边瞅。
“你看什么呢？”梁骐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解道。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
陈宁甯站起身来，“裴为？”
裴为是豆豆正儿八经的大名，屋里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她也在啊。”
梁骐被这口飞来横锅砸懵了，“我哪儿知道你们还认识啊，我也不认识人家啊。”
“哎呦。”裴为也就是嘴上抱怨，实际上知道这还真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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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梁骐，“真是让我碰见祖宗了。”
“你躲什么呢，裴为！”陈宁甯过来就揪着他耳朵往外走。
陈宁周和梁骐都愣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最后还是刚才教育他们的老警察走过来训斥他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
“你又怎么回事啊？”梁骐问躲在外面抽烟的裴为。
“哎呦，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先把你这事儿解决了吧。”
梁骐正经起来，“我让你帮忙盯的那人最近怎么样？”
“很奇怪。”裴为把烟踩灭在地上，“他已经很久没去赌了。”
“但是最近频繁去银行，我的人查到他最近有分批的大额进账。”
梁骐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事情很奇怪，李古有进账了，为什么还要找沈郗予麻烦，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啊。
裴为接着说，“而且他之前赌的其中一个地方，应该是不干净。”
梁骐从沈郗予上次和她哥的对话中已经猜到了。
“这会波及到沈郗予和她哥吗？”
“按法律上来说，这事儿顶多就是他们做的阴了点儿，但他们完全没有责任。”
“而且。”裴为回头看了看坐在陈宁甯旁边的女孩，“她哥做的很严密，可谓滴水不漏。”
“你去调查她哥？”梁骐看向他，脸色不太好。
裴为举起双手，“我的少爷啊，你让我查，我总得查个来龙去脉吧，那能不查她哥吗。”
梁骐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只是害怕沈郗予知道后，会有负担和束缚感。
“她哥是法律系的，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事儿他们完完全全就是受害者。”裴为不太理解，“那他们怕什么，直接举报那男的不完了。”
裴为不清楚，梁骐倒是看得明白，到底还是害怕扯到背后的势力，引火烧身罢了，加之沈郗予的抚养权在李古父母那儿。
“得了。”裴为看他面色比水还沉，“我会联系人处理的，这事儿你们别担心了，只要她跟她哥配合我，不会出一点事儿的。”
“最近这么敏感。”梁骐知道裴为家的背景，“你能轻易找人吗？”
“我又不打着自己的旗号。”裴为精地要死，“人情和面子都要你去还的，少爷。当然还有我的人情啦。”他意味深长地拍拍梁骐。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这么好心。
*
屋内的沈郗予浑身有些发冷，她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手上有种过电流的酥麻感，她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你没事吧？”陈宁甯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凉。”
“没事儿，甯姐。”沈郗予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
张为舫冒失地冲进警察局，身上只套了一件燕麦色的毛衣。
他进来就锁定了坐在角落的沈郗予，快步走了过来。
“伤到哪儿了？”
沈郗予鼻头一酸，眼泪瞬间就想涌出，但周围人太多，她眨巴着眼睛把泪水收回去，“没……没什么事儿。”
张为舫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冷静，“那群畜牲呢？”
“这位家长，您别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