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女娘换衣之际,屋外的男人也没闲下来,似想到什么,转身朝着灶屋去了。
屋内,芳枝正挪开身,就见被她坐在身下的那块褥上沾显出了一圈暗色水迹。
羞愤之余,她赶忙屈腿将那粘连在身下的底裤麻溜褪去,像是怕褥上再添新痕,又抄起脚踝边的小裤,在其上摸索到了一片未被染湿的布料,朝腿缝轻轻擦拭一番。
待清理好丛间坠珠,芳枝只觉手中之物像刚从火炉里取出的山芋一般烫手,一阵慌乱间便将软布胡乱裹成团,又像是掩盖“罪行”一般塞进了床尾的夹缝当中。
小裤没了踪迹,芳枝瞬时心安许多,低头察看时,又发现身上披的外衫衣角也被沾湿许多。
想到那时她着急下榻,来不及将衣裤一一穿齐,就只匆匆披上了昨天夜里的那件外衫,如今外衫小裤都跟着倒了霉……不过万幸的是只遭了两件,身上的小衣倒还是干净的。
叹慰片刻后,芳枝躬身拿起了身旁男人为自己备下的衣裳。
当一件一件衣物套上身时,她才发觉那人有着怎样的细腻心思,不光替她找来了一套平日里的衣裳,就连穿在最里边儿贴身小裤也顾及上了。
一时间,芳枝心里又暖又羞,正当她恍神之际,另一屋的男人已在灶里架起火好一阵了。
见声响迟迟没有传出,邵明廷不免忧心起那屋中之人,心想:她伤心许久,眼下还无动静,莫不成是哭昏了过去?
心中的猜测叫人莫名发了慌,邵明廷委实放心不下,当即搁下烧火钳离开了灶屋。
来到屋外,男人叩响房门急声道:“小枝——”
芳枝正系好衣带,就听门外传来一道稍显急促的叫喊声,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扯着嗓子回道:“哎!”
闻声,邵明廷忽地松了一口气。
一声应答过去,芳枝不得回应,心里难免有些疑惑,顾不上遮掩床榻上的狼狈情形,径直朝门边跑了去。
“出了什么事?”她匆匆将门打开,等看到站立在对面的男人后忽然犯起不自在,声音也跟着弱了下去,“阿廷哥哥……”
见女娘一脸犯了错似的模样,邵明廷不难猜到她是对那时发生的“意外之事”有所顾虑,不过她如今已穿好一身衣裳,只眼边有些哭过的痕迹,也不似原先那般挂着豆儿泪了。
芳枝颊边泛着红意,但样子看着比那时好上许多。
见状,邵明廷出声回道:“无事,我方才烧了些水,你…不若去隔板后头擦擦身……”
听男人这么一说,芳枝担心自己身上起怪味儿,立马点着头奔去了灶屋。
只是她忘了,那榻上的一摊糊涂事儿她还没顾得上解决。
女娘的背影消失在灶屋门口后,邵明廷也不作等待,径直入了二人的寝屋。
床榻上的情形隔远了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待人走近后,这才有迹可察。
女娘那件浅色外衫被静静搁在榻间一处,视线渐渐偏移,褥子微显褶皱的地方,一团惹眼的暗色水迹不加遮掩地被男人瞧进了眼里。
气候燥升温快,只见印迹边缘已经快要干涸,周遭空气中,似还隐隐闻得见一阵淡淡的酸味。
邵明廷面色平静,随即轻言自道:“无碍,只小溲罢了,人皆有之。”
话音一落,他便自顾自地收拾起了榻间之物。
芳枝从隔板后擦洗完身出来,没瞧见男人的身影,下一瞬似想到什么一般,惊慌失措地奔向了寝屋。
“阿廷哥哥!”
叫喊声一出,邵明廷顿时循声朝门边望去,只见女娘瞪圆了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向他盯来。
芳枝看清男人手里捏握的东西后,魂儿已经羞死过去好一会儿了。
“你…你……”
见她语气喘喘,眉眼间似带着几分气恼,邵明廷有些不明所以,心道:自己已将榻间换上了一张新褥子,而那被水液染湿的脏褥也已被他堆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这床间收拾得也还算妥帖,她这是何意?
就在方才收拾床榻之际,邵明廷无意间瞧见床缝里被塞入了一样东西,那缝里幽黑不得光亮,他识不清物,当即伸手将那东西拾了出来,这才刚取出还未来得及察看,便听见了女娘的声气。
一时不明,他随女娘羞愤的目光探去,只见自己手间握着这一团软物,虽还未摊开查验,他面上也已经臊了起来。
这…这物他认得,是小枝…湿了的亵裤。
邵明廷手心一颤,面上却故作镇定地说道:“嗯,方才我从床缝里将它捡了出来。”
芳枝小脸胀红,在内心狂叫起来:谁要你捡了!那小裤是我想藏着偷摸拿出来洗的!
男人顶着一道幽怨视线走到放湿褥的柜边,神色如常地将手上的小裤裹进了褥中,随即转过身平静说道:“脏了的物件便放在一起,过会儿一道洗了去。”
*
梧桐河畔,簌簌水流声夹杂着起起落落的捣衣声不绝入耳,放眼瞧去,只见三五姑婶聚在河滩的石头上蹲坐着洗衣。
那会儿吃过早食后,芳枝便从邵明廷口中得知了要来河边洗衣裳褥子的事。
只初听时,她原以为二人是要一道去的,直到看见男人抱着一木桶的东西出门之际,她才晓得他竟是想将她抛在屋里,自个儿去那河边洗衣裳!
芳枝极不情愿,凑着男人一口一个“阿廷哥哥”磨了他好一阵儿,这才得以拿上捶棒跟着他出了门。
“哟,大伙儿快瞧,邵相公和他的新媳妇儿来洗衣了!”
一妇人捶打衣物抬眼的间隙,忽地停了动作高呼一声,立马引得其余妇人纷纷抬头朝着来人瞧去,随后就见一男一女沿着河岸走到了水边。
“瞧瞧这对儿新人,模样生得好就算了,简直是比那天上的金童玉女还俊!我瞧着相配得紧!”说话的人是梧桐村张老三家的婆娘,她一见着俊郎俏女就止不住地欢喜,一声声的赞叹更是不绝于耳。
其中一妇人听得扔下捶棒堵了耳,赶忙出声止道:“张嫂子你行了啊,一阵儿噼里啪啦地说个没完没了!我这耳朵都觉要起茧子咯!”
“去去去!李家婆娘你存心找老娘的茬儿是吧!耳朵有茧我拿这捣衣捶棒替你捅捅,给你那猪耳朵疏通疏通!”
“哎哟你这死婆娘——”
妇人间的吵嚷声响极大,芳枝二人隔得稍远,也还是听见了她们的闹腾声,不免朝那方瞧去一眼。
看了片刻热闹,芳枝不紧不慢悄声说道:“阿廷哥哥,那些人好像因为我俩吵起来了。”
闻言,邵明廷探去一眼,很快便把目光移了回来,似对那聒噪之音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将小木凳安置在了一旁,又对芳枝说道:“不用管旁人,你坐。”
芳枝老实坐了凳,抿了抿嘴向男人反驳道:“我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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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她们呢。阿廷哥哥你没听见么?刚才那里头有个阿婶说我们很是相配呢!”
男人听后无言,芳枝却满心欢喜,心道:那阿婶的嘴巴虽是毒辣了些,可眼光当真是极好!我和夫君就是最相配的!
“哝快看呐,邵相公可疼媳妇儿了!还端了个板凳儿让她坐着!”
“多大年纪了还不懂吗,昨晚是洞房花烛夜——自然是要闹一闹的!邵相公年纪小架不住一身子干劲儿,定是将新媳妇儿给累着了!”
“去去去,老婆娘一把年纪羞不羞!人家小两口的好事儿要你来说!”
“嘁,哎哟瞧那架势,该不会是叫他一个大男人去捣衣洗褥吧!嚯哟哟,好像是新媳妇儿穿过的小裤落出来了!”
……
妇人们说话毫不避人,你一句我一言地打趣一阵,硬生生把不远处的两个人臊红了面。
一听说小裤不小心遗落出来,二人目光一聚,齐齐往地上寻去,果真看见了那条皱巴的粉白亵裤。
芳枝慌乱间已经像做贼似的,飞快将小裤捡起藏在身后,随后结结巴巴对邵明廷说道:“我…我到旁边儿去洗!”
不等邵明廷开口,就见女娘在褥子里翻找了一阵,拿上要的东西便背过身跑走了。
“你看你们,都把新媳妇儿羞得跑远了——”
妇人们叽叽喳喳吵嚷一阵,也不知何时停了声,似捣好了衣裳,一个接一个离开了河畔。
妇人一一离开清净不少,芳枝将洗好的小裤外衫放进了木桶里,随后便重新坐回了小凳上。
见男人在河中冲洗着褥子,芳枝没由来地冒出一个问题来:“阿廷哥哥,我对你和褥子做了那样的事儿…你都不怪我吗……”
水流声大,邵明廷一时未听清岸边的女娘说什么,见褥子冲洗得差不多,他便快速拖到岸边,三五两下拧干水,将清洗好的褥子放入了木桶里。
“小枝,你方才说了什么?我并未听清。”邵明廷道。
对上男人的眼睛,芳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只片刻后,她便听男人回道:“我怪你作甚?”
芳枝抬眸,忽然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怪我,我都那样了…换做是旁人,定是会遭人嫌的。”
邵明廷想,若非自己被那梦里的狐娘子惊了一跳,她又怎会被他那一抖吓得跌坐在他身上?所以,她溺了也无妨,只是那梦…怕是不能告诉她了。
“小枝,我不是旁人,你既是我的妹妹,我自是不会嫌你的。”
芳枝被那一声“妹妹”扫了兴,心道:可我不想当妹妹,只想当你的娘子……
“哦知道了,阿廷哥哥。”虽然你这样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夫君。
“所有物件已经洗好,咱们回去吧。”
听见声响,芳枝回了神,抱上小木凳便想跟着男人原路返回,哪知一转身,额头便撞上了一只大掌。
邵明廷提醒道:“小心看路。”
芳枝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儿撞上了男人身前抱着的那只大木桶,她立马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又要走了。
见状,邵明廷有些无奈,又提醒道:“小枝,捶棒还未拿上。”
芳枝一顿,回头就见那只被自己带来的捶棒孤伶伶地躺在石子上,见自己这般不负责,一时有些羞愧,哒哒跑去将捶棒拾到手中。
“拿好了!阿廷哥哥,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