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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玉玲珑(二)

作者:云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细碎枝叶洒进厢房。红泥小炉上,热茶滚滚,发出咕嘟声。窗外春光明媚,窗内却暗流涌动,死一般地静寂。


    瞧着正襟危坐在上首的人,陆三的脸色顷刻变黑,“这便是你的情郎?”


    “?”徐纾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何意,然而他却敏感地觉察出微妙的敌意。


    沈怀珠万没有想到陆三会说这个,平复下来的心情陡然又高高提起,生怕他再说什么使场面更尴尬的话。她向前一步,挡住陆三的视线,干笑道,“渴了吧?喝口茶。”


    顺手端起方桌上的茶盏,微笑递到陆三的眼前,眼里却是警告,“你再敢乱说话,就真的死定了。”


    陆三得意地挑了挑眉,亦用眼神回复,“看你表现。”


    离开温茶的小火炉太久,茶水早变得温凉。陆三低头,望着削葱般的手指,目光微动,落在茶盏边缘。干净的白瓷盏,隐约印着淡淡唇脂的痕迹。


    再看女子,没有半分扭捏神色,仿若她正在做的事同清晨日出,傍晚日落般寻常合理。


    心头掠过一丝愉悦,他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嗯,好茶。”


    沈怀珠见他周身剑拔弩张的气息消散许多,轻轻舒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祈祷他不要坏事。


    “陆公子也来赏花?”徐纾起身,踱步到两人面前,微微颔首。


    “赏花?我可没兴趣。”方才的和颜悦色在听到男子的声音时烟消云散,陆三话里有话道,“就算有,也绝不会平白邀有夫君的女子同赏。”


    “……”沈怀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真是造孽,不过一句玩笑话,怎么在陆三的嘴里过一遍,她真的有种背着丈夫同别的男人幽会的心虚感觉。


    徐纾飞快地瞟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女子,连忙解释道,“陆公子想来有所误会,我和沈姑娘是巧遇。至于……情郎一说,还请陆公子莫要空口白牙,诬旁人清白。”


    他并不相信两人是夫妻的关系。裴容青是什么人,在玉京的时候他就领教过,这样的人是绝不会随便成亲的,更不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然而那夜裴容青说的清楚,想要在金羽卫的眼皮子地下浑水摸鱼,不被捉回京,便要答应他一桩事——对于他的身份守口如瓶。


    他只能默认陆三的话,却又不愿令沈怀珠名节受损。


    陆三冷笑:“我夫人当然清白,但是你的居心如何,可就不一定了。”


    “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无愁月影斜。我问心无愧,只是陆公子张嘴便拿女子的名节玩笑,实在是不妥。”徐纾自来谦恭有礼,对这等言行荒唐的人没有好感,在玉京时井水不犯河水便罢,如今他却实在看不惯此人的行径。


    “徐公子高风亮节,陆某着实佩服。”


    “不敢当,在下只是实在看不惯拿女子作筏子的小人行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辩得不可开交,吵得沈怀珠太阳穴直突突。此行目的还没达到,就叫这两人搅了局,她不耐烦地道,“闭嘴,要吵出去吵。”


    上一秒吹胡子瞪眼的两个人,登时噤声。


    “多谢慧心法师,今日听法师讲解《华严经》,心头事豁然开朗。”窗外响起人声。


    循着声音望过去,沈怀珠发现立在廊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在山洞里先后遇见的两个人。周行白双手合十,低眉垂眼地向小沙弥表达感谢和尊敬。


    小沙弥点头:“阿弥陀佛,普愿罪障悉消除,世世常行菩萨道。施主所想定能如愿。”


    两人一路相携,走到厢房门口,小沙弥施礼告辞。踏进房门的刹那,周行白看见女子身边长身玉立的紫衣青年,惊讶的心情溢于言表,“陆公子,您终于肯赏脸相见,周某受宠若惊。”


    “?”沈怀珠震惊,她身后的徐纾也是一脸错愕。


    陆三故意用余光瞥沈怀珠,阴阳怪气道:“哪里哪里。先前家里后院走水,急着救火,这才不得空,如今一有空闲,我便马不停蹄来赴周先生的约。”


    “呵。”这天底下,论张口胡诌的本事,他陆三郎敢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长这么大,沈怀珠还从未见过如此油盐不进,厚颜无耻的人。心口堵着一口气,她不悦地回身,坐到方桌前背对众人。


    见她气鼓鼓地吃瘪,陆三内心很是舒坦。


    “只是不巧,今日我约了徐公子共游,恐怕……”多有不便四个字,周行白未说出口,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明白。


    徐纾很识眼色地道,“我恰好还有些事,得先告辞。”


    周行白略带歉意,拱手道,“改日,改日我们定要痛快再游,共赏山水。”


    说罢这句话,他的目光投向专心品茶的背影,女子对刚才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拎起茶壶往空盏里倒。


    “无妨,这位是我夫人。”察觉到周行白的欲言又止,陆三开口解释道,旋即又补上一句,“我们家她做主,何事她都听得,无妨。”


    沈怀珠确实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如何一见如故到这个地步。她隐隐觉得,两人的谈话定与那些举子有关。然而,若是她当真留在这里,听进耳朵里的却又该是另一番话。沉吟片刻,她终是不情不愿地起身,“我没兴趣听你胡言乱语。徐公子稍等,我同你一起走。”


    目送两人远去的背影,陆三褪去嬉笑神色,骤然冷肃许多。


    关上门,周行白一改闲适姿态,恭敬地行礼,“公子。”动作利落干净,稍稍用心便看的出是练家子。


    裴容青走到罗汉塌上首坐下,薄唇轻启,“可有发现什么?”


    “属下按照公子的吩咐,伪装成周行白,并假意贪财重利益,那孙玉才果然上当,他一面许以重金,一面以身份威胁,迫使我不得不答应他的条件。名义上,我是孙泰的授课老师,实则我每日教授的内容,都是由孙玉才所定。除却历年科考的题目外,还有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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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见过的题。”


    .


    “你说什么,京中有人泄题?”陆清执喷出口中茶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书房门口立着几名侍卫,牢牢地把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


    才从莲花寺风尘仆仆赶回来,裴容青懒得理会他的一惊一乍,从怀里取出折好的信笺,“你自己看。”


    陆清执接过,迟疑地念出声:“治道所当先者,养与教也。今兹二者,行之既久,而实未效臻于极……”声音越来越小,他抬起头,“的确不是往年试题,可仅凭这个来咬定是今科题目,是否太牵强?”


    “旁的题目一遍揭过,而这道题,扶越反反复复,做了不下十遍。若非今科试题,孙玉才又何苦让他的宝贝儿子反复诵记?”裴容青夺回题纸,置于烛火上,烧成灰烬。


    “替考风险极大,不如提前背好标准答案,到时候即便出什么状况,也没什么把柄。”陆清执恍然,惊叹不已,“还真是聪明,什么法子都想得到。”


    裴容青颔首,“我让扶越继续盯着,有任何事立即来报。”他停顿片刻,脑中浮现出女子凝神盯着无字牌位瞧的身影,“沈怀珠,似乎也在查举子案。”


    陆清执头一次听到那女子的全名,不由怔愣片刻,“你说她叫什么?”


    裴容青奇怪,重复道:“沈怀珠。”他打量着陆清执蓦然变化的神情,不由讥讽道,“几日不见,耳朵有毛病,听不清了?改日寻她来给你瞧瞧。”


    “怀珠……”陆清执全然没在意他的话,只喃喃这两个字。


    .


    清泉边,林间道。一辆挂着璎珞流苏的马车缓缓行驶。车厢内两人相对而坐,一路无言。


    徐纾斟酌半晌,出声打破僵局,“沈姑娘,你和陆公子当真是……”他欲言又止,碍于礼法名节,终究没吐出后头的两个字。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怀珠索性岔开话题,“徐公子和陆三是旧相识?”


    这话问的徐纾一愣,他想了想,慎重地答:“几面之缘。”接着又道,“姑娘可以唤我的字,丛纾。”


    “丛纾?倒是与你很相配。”沈怀珠莞尔。


    徐纾轻笑,“沈姑娘的名字也很好,怀珠二字足以见得取名字的人,对姑娘的珍重爱护。”


    沈怀珠压下唇角的苦涩,敷衍道,“是么?”


    全然没察觉到女子骤然的低沉,徐纾想起莲花寺里留着的两个人,不由有些担心,“周先生傍晚还要到苏宅授课,不知能不能赶得回来。”


    沈怀珠想起苏子城那副德行,奇道:“他不是孙泰的老师?”


    徐纾耐心地说,“名义上只负责孙公子的功课,实际却要兼顾苏公子,常常两头跑。原本碍着今日的课,他不愿来莲花寺赏花,我苦苦相劝,他才应下,但愿不会因我耽误周先生的正事。”


    “这样啊。”沈怀珠了然,试探地问道,“你同周行白一起去苏宅授课时,能不能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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