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嫔之举突然,抬手挥过来,给孟柳发根扯得生疼,龇牙咧嘴地抬手,半空却被澜嫔一下握住。
众人相互看看,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窜。
昭韵宜离得近,身上还落了澜嫔扯孟柳簪子时拽出的几缕发丝。
她看向地面躺着的金簪残骸,梅络簪体失了点翠装饰,整体的形状便显现出来。
“丽妃娘娘,本宫记得这孟美人是你宫里的吧。”
对上澜嫔定定的视线,苏念蓉也不跟她客气。
冷笑道:“是又怎么样!在座的有谁不知道孟柳分在我的灵华宫,倒是你,澜嫔,一大清早大呼小叫,也不知到底是抽的什么疯?”
殿内一阵躁动。
“澜嫔你这是何意?”淑妃蹙眉往这边看来。
澜嫔松开掐住孟柳的手,颔首道:“臣妾的意思,淑妃娘娘让宫女捡起那赃物一看便知,臣妾破了它,也方便待会儿娘娘查看。”
宫女快步将那发簪呈到她面前,待看清后,淑妃神色也是骤然一变。
“孟美人,跪下。”
与先前温和的轻声细语不同,众人皆从淑妃眉眼中瞧出严肃之意。
究竟何事竟会让向来好脾气的淑妃都变得如此厉色,群妃要告退的心沉下去,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个接连坐回去。
孟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宫女一左一右按在了地面。
那发簪拿在宫女手心,毫无遮挡展现在群妃眼前,只看上一眼,便令所有人顿时失了声。
金丝柱发颤,无数根连成一体,衬得上面雕刻的羽片栩栩如生。
镶嵌翠珠的钗体脱离,底部掩藏的真实形状便显现出来,梅花纹彼此为伴,衬托出凤凰展翅的雏形。
孟柳瞧得清楚,心中那点不忿瞬间化为丝丝惊恐。
澜嫔还在继续:“臣妾早先便听人提起过,这种发簪乃是前朝民间有人虚荣心作祟,进不了宫,却仍旧妄想自己将来有朝一日有机会能够入主凤仪殿。”
“这发簪外表看来与寻常发簪无异,可一旦拆了上面的翠珠,隐藏的心思也便就暴露无余了。”
牵扯到凤仪殿,说头也便就大了,何况孟美人戴着它昭摇过市,存了什么心思一想便知,此刻原先要走的嫔妃不禁有些后悔她们方才留了下来的决定,唯恐自己受到牵连。
孟柳立即跪地,哭喊着给自己辩解:“澜嫔娘娘您误会了,臣妾没有,臣妾绝对不敢有此等妄心!臣妾不过是觉得它好看……”
“这番说辞,你还是留着到陛下面前到诏狱再好好解释吧,不过一介美人就敢如此胆大包天,也不知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说着,她朝苏念蓉剜了眼。
苏念蓉瞧见冷哼:“澜嫔娘娘有话不妨直说,殿内何数也就这些人,遮遮掩掩地做什么?何况淑妃娘娘都还未开口,何时轮得到你去做主定论。”
澜嫔也不恼:“好啊,丽妃娘娘既这般包庇纵容,那便让淑妃娘娘评评理,看看究竟要如何处置,反正人又不是在本宫的殿内。”
两人掰扯这些,众人也看明白了,什么胆大包天,包庇纵容,分明是澜嫔看丽妃不顺眼,寻得错处揪着不放,想拉丽妃下水。
“孟美人,你可有什么想说的?”淑妃目光中带了怜悯。
众人看在眼内,就算到了这种关头,淑妃娘娘仍然是慈悲宽恕的。
孟柳早已方寸大乱,一道觊觎?凤位的罪名压下来,轻飘飘几个字就能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她还年轻,还有万千荣华富贵未来得及享受,怎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她虽然这般想,可脑子黏作团浆糊,瘫在地面,身子颤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众人目光皆落在孟柳身上,没注意角落内处的宫女走上前,行至苏念蓉身后,同她低声说了什么。
昭韵宜瞧见,那宫女说时,苏念蓉似乎还往她朝她的方向扫了眼。
“臣妾有罪,请淑妃娘娘责罚。”
众人向声源望去,竟看见跪在地面的丽妃,疑惑连连。
“都怪臣妾看管不当,才使孟美人起了此等贪念,方才脑子发浑,竟还想为她包庇,臣妾犯了大错,还请娘娘责罚。”
孟柳虽住在灵华宫,可发簪也是她自己要戴,即便旁人强加,她寻到空处摘了便是,苏念蓉再有错,也只是看管不当罢了,罪不至此。
淑妃懂这个道理,对她道:“不怪你,起身吧。”
苏念蓉却执意不肯,支支吾吾地:“淑妃娘娘如此体谅,可臣妾却愧对娘娘信任,刚才还隐瞒了件事,兴许也和这伪簪有关,可拿不准主意,便……”
此事还与旁人有关?
嫔妃好奇:“丽妃姐姐何须遮掩,说出来让大家伙一同听听,也便于待会儿淑妃娘娘评判。”
“既如此,那臣妾也不再替谁隐瞒了。”
丽妃犹豫不决,终是下定决心:“回淑妃娘娘,事实不然,孟美人之所以做出这种丑事,皆因受为受了小人蒙骗。”苏念蓉扬声,看向另一边:“昭美人事到如今,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瞧孟美人替你蒙冤下狱?”
“此事与昭美人也有关?”有人惊诧道。
丽妃缓缓点头:“那发簪上用以装饰的翠珠便就是昭美人送给孟美人的,而且,孟美人……还曾戴着它去过揽阙宫。”
夏草进殿与苏念蓉密语的便是这翠珠之事。
私戴凤簪属于僭越,乃砍头的大罪,对苏念蓉来讲,昭韵宜便是她获得帝王恩宠最大的阻碍,如此大好良机,她又怎会甘心错过。
她握起孟柳的手,帮孟柳整理好额角散乱的秀发,哽咽道:“傻妹妹,你将这段情谊看得这样重,可在别人那又算得了什么呢,你甘愿为她隐瞒,宁可自己受苦,殊不知,在对方心里,说不定可能早便忘了。”
孟柳哆哆嗦嗦跪着,一双手被丽妃握在手里,丝毫动弹不得,对着苏念蓉话柔情悲怜的双眸,心中满是惧意。
丽妃娘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有心想要保她,只要她能将脏水泼到她想泼的人身上。
孟柳迟钝,此刻才察觉出丽妃对昭韵宜的厌恶。
她在宫中孤立无援,眼下丽妃娘娘既要保她,她岂有不抓住的道理,何况,她们厌恶的人相同。
孟柳呆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眼珠才动了动。
众人就见孟美人忽然抬头,朝昭美人半跪半爬过去,带着浓浓哀求的声音传进她们耳里。
孟柳拽住昭韵宜衣袖:“昭妹妹,这发簪你不是一早便见过的吗,是你说用那翠珠做头饰好看,姐姐才命人去打的。”
“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个心思,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你快同各位娘娘们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说这簪子是她怂恿她去打的,一切都是她所逼迫。
瞬忽间,昭韵宜把袖子从她指缝里挣出来。
瞧见此景,众人目光皆变得不甚微妙。
孟美人常常拜访揽阙宫之事,妃子们们多少略有耳朵,不管两人情谊究竟如何,可她们走的近,到底是不争的事实。
再者,最近那昭美人可谓是颇得陛下宠爱,风头无量。
气氛静谧如冰,陡然紧张。
“昭妹妹?你……”澜嫔吃惊的捂嘴,往后退了一步,惺惺作态的模样被丽妃瞧见,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牵扯两名宫妃,这下就连淑妃也皱起了眉:“昭美人,孟美人说的可是真的?”
“回淑妃娘娘,臣妾的确赠予过孟美人翠珠。”昭韵宜跪了下去,众人不等议论便听她又道:“不过却不只孟美人,其他来看望的娘娘臣妾同样也送了。”
“臣妾生病那段时日,孟美人便曾来到揽阙宫,而这翠珠也只是臣妾送给孟美人的回礼,至于孟美人口中另外的,淑妃娘娘请恕臣妾不知。”
昭韵宜细细瞧过发簪上的翠珠,的确为孟柳从揽阙宫所拿,这点昭韵宜不可置否。
那次孟柳第一次登门拜访,也带了东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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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让昭韵宜定要收下,后来聊天时又屡次三番开口,话里话外都是让昭韵宜回送她些什么。
昭韵宜想,陷害她那人一定没看过她送的回礼,否则也不会让她如此容易便找出漏洞。
“昭妹妹你为何要否认,分明是你说的用翠珠打发簪好看我才去打的,现在怎又不认了?”
事情说也没说,做也没做,又有谁亲眼曾瞧见,还不是她一张嘴,随便怎么说。
经苏念蓉方才一提点,孟柳打定主意,说话时眼含泪光,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分明就是你……”
“私打凤簪可是大罪,做没做过,孟美人可要想好了。”
昭韵宜轻撩眼皮望过来,脸色淡淡的,确让孟柳一时忘了作应,参悟透几件事。
对啊,就算她能扯到昭韵宜身上,可簪子又不是别人强迫她打的,如此一来,还不是变相承认她仍有觊觎凤位的歹心。
几乎刹那间孟柳眸色亮起又暗下,只因她忽然念了起来,自己今日究竟是为何会才戴这金簪。
“这些翠珠真好看,不如用它去打支簪子吧,小主戴起来一定美极了。”
“小主何不带刚打的那只金簪,与小主甚是相配呢!”
孟柳身边配的宫女都是入宫当日丽妃分配给她的,她们都是丽妃的人。丽妃娘娘看似在帮她,又何尝不是为她自己铲除后患。
此番念头在脑中一出,孟柳身上陡然起了层冷汗。
澜嫔拧眉,连喊孟柳好几声,才见人回应:“淑妃娘娘问你话呢,到底是否与昭美人有关,你倒是给个准话。”
“我……我……”
孟柳一幅失了魂的模样,像是被吓傻了,澜嫔看着都心烦,直直扭头坐回去。
事情到这里,总要有个定夺,兹事体大,涉及凤位,淑妃一人拿不定主意。
坐的久了,她又咳嗽起来,连吩咐宫女:“去、去瑶光宫,请贵妃娘娘过来。”
“是。”
宫女的脚程很快,不到半柱香回到安乐宫里,不过却仍是她一人。
贵妃娘娘脑袋痛得起不了身,便命她与众人传话。
“贵妃娘娘说了,让淑妃娘娘一切皆按宫规处理。”
不论贵妃头痛与否,听得这一句也便够用了。
苏念蓉最先开口:“贵妃娘娘说得在理,但事情既已明了,依臣妾看是否应先将那罪魁祸首压下去,”
澜嫔脸色极不耐烦:“孟美人你倒是说句话,大家都等着呢!”
孟柳仍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仿佛什么话都听不见了。
倒是有其他嫔妃待不住张口:“依臣妾看倒不如一起处置了,总论哪个都有嫌疑,都逃不开。”
就算不论凤簪之事,妃子善妒使计陷害他人,在后宫中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淑妃在上首坐着,似乎已经很疲惫了,澜妃喝茶润喉,两人亦没有再开口。
“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便如此定案是否过于草率了些,何况那些话不过只是言片语,还请淑妃娘娘明查。”
“昭美人你就承认了算了,孟美人本性纯良,明显就是你怂恿……”
“臣妾倒觉得此事和丽妃娘娘同样脱不开干系。”
“于本宫何干?!”
“如您自己所说,您倘若一早便有所听闻,难倒不是知情不报。若真是臣妾做的,您恐怕也难逃辞咎。”
“你、你休要诓害本宫……本宫清白的很……”
“是吗?那丽妃娘娘抖什么。”
“……”
无论如何,事情总该有个决断,牵涉到凤位,便不能归于后宫嫔妃争斗。
淑妃扶着额头:“来人,把她两个带下去移交诏狱……”
此言既出,便是下了最终命令。
嫔妃们神情大多幸灾乐祸,收拾收拾也便要回去了,外头声音响起,一个个不可置信睁大眼。
太监长音:“陛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