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耽误时间,柳昭隐是每天天快黑的时候,按照借钱的时间顺序去还钱的。
昨天赚了三百多文,正好够还赵栓的,可是他到了赵栓家以后,却发现他家没人。
第二天一大早,柳昭隐又跑了一趟,但赵栓家还是没人。
旁边卖饼的大娘告诉柳昭隐,赵栓患有先天心疾,为了吃药,借了不少银子,后来还不起钱,房子就被债主收走了。
如今,赵栓带着两个孩子在郊外的破庙里容身,想找他,可以去破庙碰碰运气。
早点还这三百文,可能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可是柳昭隐的心情还是很复杂。
他连忙往郊外去,却被一个小丫头撞了一下,别说道歉了,小丫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按照套路,那小丫头绝对是个贼,柳昭隐连忙去追,那是他辛辛苦苦点了一整天痣才换来的,用来还债的钱。
柳昭隐:“喂!站住!”
幸好他反应快,哼。
追着追着,柳昭隐发现包子铺的老板喊上了官兵,也在追,铁定是贼了,柳昭隐心想,但他身体不好,跑在了最后。
柳昭隐赶到破庙,才发现赵栓已经死了,小丫头把偷来的包子递给一个小男孩,叫小男孩快吃,他们就是赵栓的孩子?
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包子铺老板也不容易,柳昭隐想替他们把包子钱付了,一摸腰带,才发现他的钱袋并没有被偷。
柳昭隐:……
很难相信自己只是单纯地被撞了一下,又冲动了,如果早点发现钱袋没有被偷,他就不会追过来,现在好了,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就站在他面前,圆溜溜的眼睛懵懂地望着他,他能视而不见吗?
他不能。
哎,柳昭隐叹了口气。
早上是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包子铺的老板拿了钱就离开了,官兵也离开了。
柳昭隐清了清嗓子,说:“我是你们爹的朋友,你们爹现在去了,你俩以后就跟着我。”
小丫头悄悄地对小男孩说:“老赵头不是咱们的爹,他跟老赵头根本就不熟嘛,而且他不是那个很有名的赌鬼吗?”
小男孩:“就是他。”
小丫头:“他是不是想把咱们卖了,拿着钱继续去赌博?人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乖丫头,我是你爹娘的朋友’。”
柳昭隐:……
这事都传到小孩界了?
小男孩老神在在地说:“人贩子和赌鬼不是一条线,他最近好像是在还钱了,应该不至于卖咱们,他那宅子挺大的,跟着他,赖好有个住的地方。”
小丫头:“那好吧,反正被卖了的话,我也能救你出去,你说咱们喊他什么好呢?被咱们喊过爹爹的两个人全都死了。”
柳昭隐加入讨论:“喊爷爷如何?都说隔代亲呢。”
小男孩:“可是,被我们喊过爷爷的人也都死了。”
柳昭隐:……
柳昭隐:“咳咳,咱们先把你赵爹埋了,再说其他的。”
赵栓估计是昨天就不在了,破庙里的气味不太友好。
棺材铺派人把棺材送到,把赵栓放进去,接下来的事如果再要帮忙,就得掏钱了。
柳昭隐昨天赚的钱全都买了这口棺材,还是讲了很久的价,老板才同意卖给他的,所以柳昭隐只能自己挖坑了,可是这具身体真的很差劲。
想当年,从山脚下到道观有三千多级台阶,他一口气可以跑两个来回,而如今,挖了不到十铲子他就气喘吁吁。
俩小孩也帮不上什么,可能是看他真的在处理赵栓的后事吧,对他倒是放下了戒心。
小丫头七岁被卖到妓院,不久之后逃了出来,遇到了小男孩,小男孩从小就是乞丐。
两个人一起乞讨或者偷东西吃,后来遇到赵栓,被赵栓收养,他给小丫头取名为赵包子,小男孩取名为赵饼子。
赵栓患有先天心疾,不想耽误良家女子,所以一直没有娶妻,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这两个小乞丐,就收养了他们,没想到这场缘分还不到一年。
赵饼子说的爷爷其实都是乞丐,他们生了病或者受了伤,总是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每年冬天都会死很多乞丐,并不是因为他们喊了爷爷。
柳昭隐继续挖着坑,突然听到一声悲怆的:“哥哥!”柳昭隐立刻扔了手里的铁锹,苍天疼他。
一位穿着朴素的年轻男子伏在赵栓的棺头,一边喊着哥哥哥哥,一边痛哭流涕。
柳昭隐:“大兄弟,你慢着点哭,别把他给吵醒了。”省着点力气,一会儿才好挖坑。
赵奇一边哭,一边以最快的速度验了尸,末了,想起主子叫他想办法,光明正大地留在江昭隐家,便又演起来。
赵奇痛哭着:“哥!都怪弟弟不好,这么晚才来京城探亲,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
柳昭隐拍了拍赵奇的肩膀,一脸悲悯道:“节哀啊。”
“哥哥!你的命好苦啊!”赵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从小就疾病缠身,现在弟弟发达了,你却先一步去了!”
柳昭隐:“是不是很后悔,生前没有好好地照顾他?”
不枉他往眼睛上抹辣椒水,看来江昭隐已经信了,赵奇一把握住柳昭隐的手,红通通的眼睛泪汪汪的说:“我悔啊!兄弟!我锥心刺骨地痛啊!哥哥!你走了!弟弟可怎么办啊哥哥?!”
柳昭隐:……
好夸张啊哥哥……
赵包子和赵饼子刚去河边打了些水回来,看到这一幕,便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赵包子:“老赵头根本没有弟弟妹妹,而且他祖上就是京城的,不可能有远房亲戚,这个弟弟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赵饼子单手抵着下巴,老神在在的说:“不像,我在大街上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不会出现在大街上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王公贵族,我见不着,另一种是见不得光的杀手。”
赵饼子:“瞧他这模样,跟王公贵族也不搭边,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他是个杀手。”
于是在赵包子的眼里,赵·杀手·奇突然变成了一只八尺高、三尺宽的红眼恶魔。
他张牙舞爪地俯视着柳·小白兔·昭隐,桀桀桀的笑着,一口就能把他吞吃入腹!
俩小孩对视了一眼,他们刚才认的爹、或者爷爷、或者随便吧,这么快就呜呼哀哉了?
柳昭隐拍着赵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生前没能尽孝,死后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赵奇哭着点了点头:“人死不能复生,若还有能为哥哥做的,我定当竭尽全力!”
“孺子可教啊,”柳昭隐把铁锹塞到赵奇的手里:“尽孝的机会来了,好好把握。”
赵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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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破绽,柳昭隐根本就不在意,这么费尽心机地想要接近他,对方就不会轻易放弃。
想自圆其说,他就必须把坑挖了,把人安葬,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其他的完事以后再说嘛。
赵奇:……
原计划通过真情实感的哭丧,获取江昭隐的信任和同情,自然而然地引出他没有地方住的困境,提出想要借住在江昭隐家的请求……
罢了,挖坑和埋人确实有助于获取江昭隐的信任,专业范围内的事,不难操作。
大人们的谈判进行地很顺利,赵包子却眉头紧锁道:“笨,怎么能把武器交到敌人手里呢?饼子,你在这儿等着!”
话音刚落,赵包子就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照着赵奇的脑袋就是一脚,赵奇拎起铁锹就要削过去,还好柳昭隐眼疾手快,一把把铁锹拎了回来。
赵饼子扯了扯柳昭隐的衣角:“还不赶紧躲着!”
柳昭隐:……
他现在是应该躲起来?
这头,柳昭隐和赵饼子躲在大树后面,探出个脑袋,那头,赵包子和赵奇打得天昏地暗。
挖坑和埋人都是基本功,不是难事,赵奇却突然从左后侧察觉到一股杀意,来人是个约摸七八岁的女娃,身形异常灵活,跳蚤似的难以捉摸。
女娃非常擅长借力打力,很好地弥补了力量不足的劣势,不知她师从何人,一招一式竟都卡在赵奇的弱点上,一时间,赵奇竟然不占上风。
他知道这个弟弟来路不明,但是没想到软糯糯的小包子也是个杀手,柳昭隐咬着手指,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赵饼子双手抱在胸前,关怀中带着嘲笑:“吓傻了?”
柳昭隐小心翼翼的说:“你这么淡定,才不正常吧?”
赵饼子:“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很厉害,但是她之前的经历,我也不知,我们从不打探彼此的过往,放心吧,只要你没有恶意,她就不会打你。”
柳昭隐乖巧点头:“饼子哥,你和包子姐这么厉害,那赵栓怎么还还不起钱呢?”
赵饼子叹了口气,说:“我们每天都很认真地帮他挑粪,老赵头也说了,有我们帮忙,每天能多挑五十桶,可是药太贵了,赚钱的速度总是比不上花钱的速度,你该不是后悔了吧?”
柳昭隐:“没没没,绝对没有,饼子哥,你会数钱吧?”
赵饼子:“会啊,我以前是乞丐,乞丐都会数钱。”
柳昭隐:“行,那个,我摆了个小摊,你帮我收钱,包子姐……负责保护我,行吗?”
赵饼子:“好说。”
柳昭隐:“那,饼子哥,我就先去挖坑了啊。”
赵饼子:“去吧。”
柳昭隐:“好嘞。”
柳昭隐挖了两铲子,叹了两口气,胳膊好酸,可是他还急着回去摆摊呢,不能耽搁太久。
他从素材库里取出一柄铁锹,染成粉红色,放大到适合孩子用的大小,又让丧彪播放了一首哀乐。
打斗中的两人被轻轻的抽泣声吸引了注意,柳昭隐以袖拭泪道:“栓哥,你弟弟和你闺女就快把对方打死了,你在天有灵,快点劝劝他们吧,嘤嘤。”
柳昭隐用袖子挡着,用另一只手调整着铁锹的角度和高度,突然,一大一小两只铁锹从天而降,分别拍在了缠斗的赵奇和赵包子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