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被端了上来，有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头项链，有据说是古代遗迹里挖出来的残破地图，还有一瓶装着活物的墨绿色液体，里面的东西还在蠕动。
台下的买家们反应各异，有人兴趣盎然，有人不屑一顾，竞价声零零散散地响起，很快就有几件东西被拍走。
张昭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对这些“开胃小菜”毫无兴趣。
他只是在等。
等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又过了几轮，主持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接下来，就是我们今晚的……压轴大戏！”
灯光暗下，唯有一束追光打在通往后台的入口。
“想必不少贵客已经等不及了。”主持人提高了音量，“这位，可是千载难逢的珍品！来自陈家，身份特殊，更重要的是……”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她是为数不多可以身体变异的修炼者！”
后台的帘子被拉开，两个彪形大汉押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正是陈龄。
她穿着一件原本应该很华丽，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凌乱的晚礼服，头发也散了几缕，遮住了半边脸。裸露的胳膊上似乎能看到一些淡淡的淤青，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任由人摆布着走到台中央。那张曾经妖艳，总是带着刻意逢迎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吸气声和骚动。
“果然是她……”
“啧啧，陈家还真舍得啊！”
“听说她在749局干过？是不是真的？”
“管她干过什么，这身段，这脸蛋……”一个油腻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起拍价，五百万！”主持人敲了一下锤子，“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现在开始！”
“六百万！”
“七百万！”
“我出八百五十万！”
价格一路飙升，竞价声此起彼伏。
陈龄站在台上，仿佛置身事外，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只是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突然，两个包厢的客人似乎因为出价起了冲突。
“姓李的！你他妈什么意思？跟我抢？”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价高者得，王老板，怎么？这黑市是你家开的？”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回敬。
眼看两人就要拍桌子动手，拍卖台侧后方阴影里一个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穿着普通的唐装，貌不惊扬，但眼神扫过那两个争吵的包厢时，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全场。
“老鬼……”有人低声惊呼。
那两个争吵的声音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主持人赶紧打圆场：“呵呵，两位老板稍安勿躁，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拍卖继续，刚才李老板出到一千三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就在这时，张昭所在的包厢，那个属于陈浩的“8号”拍卖牌，被一只手举了起来。没有喊价，只是平静地举着。
主持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了牌子，连忙道：“8号贵宾！出价……呃……”他看向旁边负责记录的人，那人做了个手势。
“两千万！”主持人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全场哗然！
刚才争吵的两人也不吵了，都朝着8号包厢的方向看过来。
这是谁？直接加了七百万？
“两千一百万！”有人不甘心地跟了一句。
8号牌子再次举起。
“三千万！”主持人这次看清楚了手势，声音带着颤抖。
这下，再没人敢跟了。
这已经不是竞拍，这是砸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神秘的8号包厢，纷纷猜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财大气粗，而且明显是冲着陈龄来的。
陈龄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目光扫过台下，最终落在了那个举着牌子的包厢方向。
她看不清里面的人，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眼神深处，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卖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罢了。或许，在被带走之前，了结自己，才是最好的解脱。
“三千万！一次！”
“三千万！两次！”
“三千万！三次！成交！”主持人激动地一锤定音！“恭喜8号贵宾！获得我们今晚的压轴珍品！”
张昭放下牌子，端起桌上半凉的酒，喝了一口。
接下来，该去“取货”了。
顺便，问问她一些事情。
后台交接处，灯光昏暗，张昭脸上罩着个简单的黑色面巾，走到那个油头粉面的主持人面前。
主持人脸上的职业笑容还没散去，搓着手：“贵客，这边请。按照规矩，三千万，您看是现金还是转账？”
张昭瞥了他一眼，声音隔着面巾显得有些沉闷：“记陈家的账上。”
“呃？”主持人的笑容僵了一下，“这个……”
当初陈浩委托黑市拍卖陈龄，黑市看到陈龄这件商品有利可图，就直接付了一千万买下来。
现在，张昭要把人买回去，还要记在陈家账上，主持人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陈家这是在干嘛？左手套右手？
“陈家的账，有问题？”张昭反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主持人额头渗出点汗，陈家他当然知道，但黑市有黑市的规矩，万一陈家不认账……
他正想再询问一下，旁边阴影里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陈家？哪个陈家的人，敢在黑市赊账？”
那个穿着唐装，之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蒙面的张昭，带着审视。
“老鬼先生！”主持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躬身。
老鬼没理会主持人，只是盯着张昭：“把面巾摘了，我看看是陈家哪位少爷，这么大口气。”
“没必要。”张昭淡淡道。一手已经准备按向被押着的陈龄。
“哼，在这里，老夫说了算！”老鬼冷哼一声，干枯的手掌闪电般探出，抓向张昭的面门，“拿下！”
劲风扑面，带着一股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