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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剑伤

作者:淮山有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院里突然暴起的十余人根本拦不住师厌,他本就杀人如麻,对上谁都有几分游刃有余,陈文荷则谨慎许多,执剑横胸在前。


    手起刀落间,师厌已经将陈王训练有素的部下纷纷撂倒在地,而陈文荷身法诡谲,一时间也难以捉住,何况师厌时时分神这边,往往要抓住陈文荷时,那斩魂刀总是先逼退偷袭之人。


    “哎呀呀,”陈王都要忍不住惊呼击掌:“这么能打?”


    伏子絮自然不会干等着,看准机会,青龙剑往师厌后心刺了过去,他那剑的威力可不是一群杂鱼能比的,师厌不得不稍微认真起来,可比斩魂刀更先迎上青龙剑的陈文荷手中那柄银光闪闪的长剑。


    伏子絮何等功力,这一击威力不小,陈文荷被伏子絮剑压震住,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歪斜插入地面,人也后退几步。


    看上去有些徒劳的动作,却将伏子絮剑锋略打偏几寸,给足了师厌腾身反应的时间,伏子絮眼看着她水红的衣袖中有蜿蜒的血迹落下,嘴唇微微发抖,一时间竟停了动作。


    “陈文荷!”师厌声音都有些变了,动作凶狠起来,将最后几人杀得血肉横飞后飞速冲向了受伤的少女,又不敢贸然去抱:“伤哪了……我看看……”


    “你的项上人头,我要定了。”陈文荷脸上毫无痛苦之色,手臂虽然脱臼,她只虚虚捏着那截骨头不让它脱落,昳丽的脸透出幽幽冷意,嘴角却是笑着的。


    她光明正大地对陈王道。


    师厌俯身抱起她,阴狠毒辣的眼神在伏子絮身上停顿得最久,威胁恨意占满了,然而陈文荷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他立刻抱着人跃上房梁,很快消失在武都境内。


    “心疼了?”陈王早看出端倪,拍拍伏子絮的肩。


    伏子絮眼尾微红,狠狠闭目,声音已经沙哑一片:“我不知道。”


    “她身边已经有人照顾了,且立场同你敌对,”陈王无不感慨:“你眼光确实不错。”虽然只有短短几面,他也不得不承认,陈文荷不仅美艳绝伦,且聪明伶俐,又是个杀伐果断的。


    原本这样冰冷的人往往很难吸引伏子絮,谁让她红颜千面,既能做统筹全局的将,又能亲自下场为卒,演得天衣无缝。


    “那个年轻人真是很难对付啊,”陈王看着这圈属下,大部分是折颈断气,几个苟延残喘的也半死不活了:“即使是你刚才全力出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吧,除非……”


    “我会安排,”伏子絮再睁眼时,眸中沉郁之色更深,他皱眉道:“他们对上师厌就是等死。”


    “交给你了,”陈王长吁短叹道:“你的心愿,我也会帮你想想办法。”


    伏子絮立即矢口否认道:“我没有什么心愿。”


    “是吗?长生殿带着人马把唐家那丫头的尸身收走了,你说他们无缘无故跑这么远给她收尸,是来找谁?”陈王耸肩,又活动了一下手腕:“陈文荷这丫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可是听说了的,师二当家身份不错,通过婚姻跟长生殿结盟,胜算又得往上翻,何况她一看就喜欢……”


    陈王还没说完,伏子絮竟然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看着自己被他无情踩扁的大青菜,陈王心疼得一把捂住脸,扶额苦笑道:“我闲的没事干呢,干什么刺激这群小年轻……”


    长生殿的人马候在楚京,师厌抱着陈文荷出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法心,他停下脚步,脸上明显不悦起来。


    “陈小姐,您好。”法心倒是很客气,笑容满面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什么风把大当家吹来了?”见师厌一脸不耐,陈文荷一眼便猜出来人身份。


    “不敢,咱们路上说话,楚京十面埋伏,莫要耽搁。”法心说着,带来的人纷纷半跪在二人面前,请他们上车。


    陈文荷有伤在身,先处理最妥当,师厌即使不满也不会这时候发作,一点不带矫情,抱着陈文荷上车:“清水,伤药,绷带。”


    法心立刻带着二人离开楚京,长生殿本就是刺客组织,惯用的隐匿计策非常人所能预测,很快便骗过追兵,暂时安全了。


    害怕伏子絮那剑上沾毒,处理好伤口让陈文荷靠在他身上睡着后,师厌每隔一会儿便不安地探一探她额头,见人并无不适,也没有发热的迹象,一颗心才稍稍放松下来。


    到了暂时驻扎的营寨就好,这武都,本来就是要趁乱攻下来的,九州兵力充足,早已虎视眈眈盘踞在楚京外。


    长生殿马车结构稳固,坐起来很舒服,加之路上跑的平坦,师厌鲜有地感觉到身边人熟睡过去,均匀绵长的呼吸喷在他颈侧。


    他取下她今日为低调行事而选的朴素钗环,揉揉那乌润漂亮的少女发髻,咫尺之间感受着她身上那股清冷幽静的花香。


    “……”


    她淡红的唇轻轻启了下,像是要说什么梦话,师厌当即俯下身倾听,却始终没见声音。


    口型弧度轻微,只轻轻唤了两声身体便又瘫软下去,可他身为刺客之首,读唇语这种事情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当即反应过来她念得是什么。


    无双。


    唐无双。


    眉头轻蹙,双目不自然地紧闭,她一只手紧紧扣着师厌的衣袖,很缺乏安全感的样子,这已经是她极少能做出的失态之举。


    “怪我总说你冷血,没有良心,”师厌喃喃自语道,一手轻轻自脊背滑下哄小孩那样安抚着她,一手反握紧了她骨肉均匀的细白手指:“我竟忘了你也是人,你的心也是肉做的……怎会不知道痛呢?”


    ……


    株洲埋骨之地荒凉,沈知青消沉了几日之后竟出人意料地飞快打起精神来,他德才兼备,加上本来就在翰林院立威已久,给祁渊出了不少主意,将逃难而来的一群学士安排的妥妥当当。


    夕阳西下,他清隽背影挺直地在唐无双碑前跪了很久。


    “知青,”沈宴也静静看了他许久,听到这消息他就不顾一切从凤阳过来了,看见爱子眸中再无波澜,不复往日鲜活气息,也是悲从中来:“国仇家恨在先……无双是个好孩子。”


    “我只恨她处处为人棋子,却始终甘之如饴。”沈知青闭目道。


    沈宴摇头,还欲说什么,却见一道拉长的人影缓缓站定在二人身后,沉没的辉光淡淡缀至她殷红的衣摆上。


    没想到沈宴拖着病体也来了,陈文荷微一挑眉:“凤阳王身体还好?”


    此时的沈宴哪里还敢当她是那个地牢里任人搓扁捏圆的庶女,眼下身家性命乃至凤阳都已经交给她了,只能握拳到唇边咳了几声:“有劳陈小姐挂怀,多年心病。”


    “陈文荷,”沈知青回身,眯眼看着落日面前冷冷淡淡的女子,话语冰凉彻骨:“你满意了?”


    她如此工于心计,难道真的会没想到唐无双会与赤那以命相搏!最大的可能是什么,作壁上观,任其自生自灭。


    他知道那时不能指望陈文荷什么,可事到如今,除了陈文荷,他还能恨谁呢?


    清澈的目光落到唐无双碑文之上,陈文荷上前几步,将怀里的一包糖霜果子拿出,又倒了一杯甜酒。


    孤零零的一截线香已经燃尽,两头红烛干涸融化,泪珠一样的红蜡点点滴落在面前,雪白的灵幡无声无息地垂着脑袋。


    “恨我?”陈文荷蹲在唐无双墓前,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眼里爬满血丝的沈知青。


    “恨,”沈知青双拳紧握,表情渐渐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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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恨,该死的明明是你。”


    从前因为沈知黎的事,他派人找陈文荷报过仇,却没有成功,后来唐无双处处维护,加之接触到陈文荷身世坎坷,家中对她极差,他便没有再出手,甚至在文府抄家时费心寻过其尸体。


    早知今日,在襄平书院那会,哪怕唐无双生气,宋明卿阻挠,他也会押上一切杀了她!


    “知青,不可妄言!”沈宴听得心惊肉跳,连忙解释道:“陈小姐……他只是伤心过度。”


    从竹篮子里扬出一把纸钱洋洋洒洒撒了满天,如此挑衅,陈文荷并不放在心上,而是自语道:“很久之前,她还没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唐无双这个人。”


    “天罡府的消息亦真亦假,有的说她六岁开始舞刀弄枪,是全京城里没规矩的官小姐,也有人说她惩恶扬善,一直善名远扬,可毕竟百闻不如一见,从我第一次见她起,才发现传闻面面俱到,都是真话。”


    “在你眼里,是一群满腹心计的恶人,硬生生逼死了她这个好人?”陈文荷撒完最后一把纸钱:“其实不止我,包括陈王,也从未将她纳入在算计之内。”


    “她太冲动,经验浅薄,毫无头脑,用兵只讲光明正大,空有一身武功,”对着沈知青勃然变色的脸,陈文荷目光下睨,漆黑的瞳仁冷幽幽的:“这样一个人,死在哪一步都不奇怪。”


    “你给我闭嘴!”沈知青忍无可忍,提拳迎上她的脸。


    沈宴惊得大喊:“知青!住手!”


    比父亲的制止更响亮的是清脆的巴掌声,陈文荷反手狠狠扇在沈知青脸上,痛痛快快地给了他两巴掌。


    两颊传来屈辱的疼痛,沈知青擦了下嘴角破裂流出的血,再定睛看向陈文荷,却发现她方才打他的那只手臂垂了下来,明显由内而外洇出一片血红。


    “在我眼里,这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会有死人和活人!”陈文荷一张脸阴沉如水:“该死的人由我一个一个亲自来杀,而你和整个沈家,在我眼里早该是死人。”


    “那你杀了我啊!”沈知青发狂叫道:“陈文荷!如今没人敢动你,你杀了我跟捏死蚂蚁没有区别,你来杀啊!”


    “想死还不容易?”陈文荷冷笑,一把掀开颤颤巍巍上前的沈宴,她身量分明不如沈知青,此时却轻而易举将他扯到面前,将他的头狠狠撞向唐无双的墓碑!


    “知青!”沈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敢动陈文荷,只能满眼是泪地扶起被摔得满头是血的儿子,心疼万分地擦着他的脸。


    陈文荷下手不轻,这一下几乎把沈知青整个人撞地发蒙,他本就不是练武的苗子,无比清瘦一个人,身体蜷缩起来,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漆黑一片,还手忙脚乱地抱着唐无双的墓碑,生怕倒了。


    “还想死吗?”耳朵血流不止,然而陈文荷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这层血肉,直达内心。


    “……想。”


    陈文荷面无表情地再次扯住了他头顶的墨发。


    “别!求求您了!放过知青吧,”沈宴抛却所有尊严,膝行几步到陈文荷面前,手足无措道:“陈小姐,我这就将他带回去,保证绝不打扰您的计划,我们父子在凤阳找个地方再也不出来,不会脏了您的眼……”


    咳出几口血,沈知青听见动静,冷声道:“她根本就没想给我们活路!父王,不要求她!”


    沈宴苦苦阻拦,陈文荷丢开沈知青的脑袋,而是给了他腹腔重重一脚,再次把人踹翻倒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轻声道:“你要真有死的决心,就不会让我亲自来送你上路,那么多天以来一直想着杀我泄愤,可我真到了你的面前,你们父子两个凑不出一个胆动手,窝囊,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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