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烟火直冲长空,明灯辉煌的金麟池畔,上百座浮丽画舫随汴河驶入其中,靠岸时由官差卸下货来,一件一件抬上来展示着这些价值不菲的寿礼。
玄德今日气色极佳,穿了件朱红龙袍,同京中王侯大臣在此地宴饮,汴梁所有世家子弟同样沾了父辈的光,跟着进入这奢极华贵的玉仙楼。
琴瑟琵琶声穿堂,轻泠泠的如珠玉拨动,身段柔美的教坊舞伎挥动水袖翩然起舞。这样规模宏大,穷尽奢靡的皇家楼宇平时并不开放,是以文连紫从头到脚都打扮的精细,戴了最好的西府海棠玉那套头面首饰,穿上新制的银线织花缎面裙,妆面精致动人,凡有相熟识的世家公子朝她这边看来,都会眼前一亮。
“阿紫。”
一一有礼地回应过后,文连紫才要坐下,便听见欧阳茉怯怯的声音呼唤了一句。
她斜过眼,看了下同样盛装打扮的欧阳茉,何绮并没有在身侧,便敷衍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个引火烧身的罪魁祸首,都和文荷呆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那么久,竟然还能失手,算到文连紫身上来。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劳心劳力地去帮这个蠢货?
见文连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欧阳茉心头那点希望彻底熄灭了,丧气地坐在位置上。
她办事不力,看样子文连紫之前承诺的不会兑现,现在她只盼着待会儿翰林苑的人来了,能借此机会多看宋明华几眼。
……
对岸的喧闹笑声追逐在风中,若身在其中可知其乐,如今沿着这江岸慢慢往前走,便只觉得扰人。
文连紫遣走了宅院里的所有马车,得到文世修支持后的她开始变本加厉对付文荷,吃穿用度上样样苛待不说,只要有机会就定要叫文荷吃尽苦头。
回府后,文连紫在她饭食饮水中投毒不下十次,买通小厮侍女更是常见的招数,然而文荷通晓医理,身侧还有师厌相护,与二人而言,这些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今夜的文荷身着云白对襟裙,雪青色披肩上的银丝绳扣缀了两颗小小的明珠。她样貌本就仙姿玉色,这样一身淡色衣裙更衬得她超凡脱俗。
这套衣裙是近期从夔州送来的,文府没有为她置办过这些。文荷向来不会规规矩矩盘个完全堆起来的发髻,往往在正面花了些心思后,背后依旧垂下瀑布般的黑发,再以缎带系紧。此时她乌发内簪着的兰棠便随着走动轻轻颤着玉丝花蕊,云一样的长发被雪白系带束在发尾,垂下两个小小的银铃铛。
其实平日穿着茜红的衣裙,文荷样貌的优势更加夺目,只是艳色本身会敛去她相貌里的几分温柔。见惯了少女时常身着红衣,师厌瞧着她此时的模样,竟有些出神。
“这衣服倒是很适合你,”见文荷回头看了他一眼,师厌收回目光,两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往后多试试别的颜色也不错。”
“只是怕今日撞色,在御前失礼,”文荷显然不在意衣服换了个颜色还是款式:“再习惯的东西,也总有需要改变的时候。”
平时师厌常常护在她左前方,这次也不例外。他身高约九尺有余,文荷在女子中高挑,竟也只能到他胸口,离肩颈还有一小段距离。
不过最招人的估计还是他那张脸。
冷风渐起,文荷抬手整理披风领口间,可见一只分外明艳的红玉镯子套在净白手腕上往下落,与她这身打扮出入极大。
“秦伯侯给我的凶器,”见师厌凝视着它,文荷笑着用指尖弹了下那玉镯,发出一声金玉撞击的脆响:“今晚鱼龙盛筵,定有许多热闹可看。”
“赶不上热闹一切都是空话,你要是不介意走水路,我倒可以把你直接带到那画舫上。”师厌瞥了眼水面,夜色中的金鳞池倒映着明灭的华烛,烁烁其间。
“可饶了我,”文荷笑道:“我最怕水了,能避则避吧。”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师厌意外:“你出入船上这么多次,竟然是怕水的?”
二人还在侃侃而谈,忽地,这繁华长街上一阵马蹄声停在二人身侧,车上传来女子声音:“不知前方是哪位小姐?”
别人话带敬意,文荷顿足侧头看了半晌,微微一笑,应道:“家在燕京,门户势薄,不值一提。”
那女子声音明显多了丝笑意:“正巧,我是开封人士,车马养在府中,来往方便,此时车上只有我与幼弟,尚有位置,若小姐不嫌弃,还请一道上车共赴寿典。”
不认识的人主动相邀,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文荷眼眸弯起:“如此,可要多谢伏小姐同我行个方便了。”
“欸?”伏郁兰惊讶地一把掀开轿帘,车内宝珠烛明亮,借着光见到眼前二人容貌时,她先是一愣,而后脸颊耳根慢慢爬上红晕:“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
不仅只字片语能识得她的身份,文荷身侧那似是兄长又可能是夫婿的男人样貌如此出挑,更可见其眼光上等。
伏郁兰仍在发怔,坐在马车另一端的伏子絮却慢慢抬起漂亮的眼睑:“阿姐既然看着来人合眼缘,还是快请进来吧,我们已经误了不少时辰了。”
“好……”回头看了一眼伏子絮,伏郁兰不知为何脸更红了,主动伸出手来递给文荷:“小姐请上来吧。”
文荷含笑应了。
眼前这女子是御史大夫胡靖的侄女伏氏,本家虽不在开封,却是由舅舅从小养在这里的,与文荷小时候有过匆匆一面。
那时年纪小,少有人能对见过的人都有印象。
女子指如削葱,腕上浮丽的红玉镯格外耀眼,似有灼光流转。伏子絮寂静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附在上面微微一顿,再上移时,对上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那玉镯的主人瞧见他,过分美丽的一双眼眸明显也有片刻失神,半晌,她笑道:“伏小姐只说带了幼弟,可如何叫人猜的到,竟是这样一位绝色公子。”
伏郁兰面有羞涩地笑了笑。等最为高挑的师厌掀开轿帘抬腿进入时,灯影鎏色之下,那富有攻击性的美貌更是无可挑剔。
他这个人无论怎么层层包裹,伪装收敛,骨子里始终散发着强势,听见文荷方才的话,师厌凉薄的目光落到伏子絮身上,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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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属实时,又好像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伏子絮同样看了看他,然而方才停在文荷身上的专注大不相同,他轻轻扫了师厌一眼就明显不感兴趣了。
“还未曾相问小姐姓氏,还有您身侧这位是?”
此间二男一女容貌皆为上上等,一清冷仙气,一凌厉不羁,还有一位月里嫦娥。这等养眼的画面让伏郁兰看得心花怒放,好在即使晕头转向也不忘问清楚师厌的身份。
“家父姓陈,”文荷介绍道:“伏小姐说的是家兄陈衍,此番是同我一道为陛下贺寿而来。”
“原来是陈公子,生的好生俊朗。”伏郁兰恋恋不舍地看看文荷,又看看师厌。其实二人容貌差别甚大,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相似之处,说是兄妹实在有些勉强,可是文荷那番话刚刚落下,师厌便睨眼瞧过来,他那点藏在神色里的玩味,与文荷那张笑颜……不知为何莫名让人有种如出一辙的感觉。
见她少女情态,文荷以袖掩唇笑弯了眼睛:“是了,我这位哥哥模样生的不错,燕京里喜欢他的姑娘能排成一条街呢,这一点伏小姐一定能懂我,家里有这样貌若天人的公子,开封家世优渥才貌兼备的小姐更多,府里定然挑花眼了吧。”
“哈哈哈,是啊是啊……”说到伏子絮身上,伏郁兰有点心虚地应着,心道,我可不敢随便编排少师仪大人。
算来从伏子絮入府到赴寿典,他们这对名义上的“姐弟”统共才见过三次,她之前哪里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师堂中,权势滔天的少师仪大人是个如此美貌绝伦的少年人,现在每次对视都害得她心慌意乱的,哪里像个做姐姐的?只能尽量避开不谈了。
盛赞自己容貌的话,伏子絮听见的太多,因此他既无羞赧,也无得意,就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只是两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他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参与到话中,记起冯怀均之前的一两句交代,伏子絮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最后不快不慢地在二人闲话间隙插了一句:“阿姐与陈小姐亦是生的极美的女子。”
他声音如云絮,又如乐音,很是悦耳。伏郁兰听得心口砰砰直跳,嘴上不忘继续循着身份笑道:“子絮说的对。”
文荷却比她还要大方多了,望着伏子絮粲然一笑道:“看来伏公子这双眼睛与旁人不同,不仅生的漂亮,看人也比庸人更加清明。”
伏子絮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本来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推皮球似的几句溢美之词,提前打好腹稿准备再虚情假意一番,可万万没有聊到文荷会说这样的话。
面上是放空一切那般的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在脑海中——
好一个骄横嚣张的女子。
“妹妹,”之前听到文荷极度自然的一声哥哥,师厌就已经饶有兴致地看过来,现在也是熟稔地应了声,声音里含着笑意:“在家任性惯了,你也不怕伏公子笑话。”
“伏公子翩翩君子做派,定然气量非凡,”文荷双手托着脸,少女秀雅精致的面容上带了几分天真娇俏的意味:“事实而已,有何不敢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