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结伴一起去组委会临时办公室。
与其他几位委员见面时，戴景初才发现，方策竟然是这里面最年轻的。
组委会里，男的占了一多半，要么是大腹便便，要么是已经练就光明顶，有那么一两位注重身材管理的中年大叔，在其中都显得干净利落。
而方策与他们站在一起，就像不在一个图层。
方策先是给大家介绍隋宗慎和“媒体顾问”戴景初，接着又一一为他们介绍组委会其他成员。
“我们跟你父母和叔叔们，都是老相识了，以前在生意场上不知道打过多少交道。时间真快，现在宗慎都能独当一面了。”
“没想到小方总是你学长，早知道就应该早些介绍给我们认识。”
隋宗慎也对这几位前辈谦虚回应几句。
一阵寒暄过后，方策特意再次提起戴景初。
“景初现在名义上是岁玺资本的媒体顾问，但其实她是新商财经的人，说不定她在杂志上还点评过各位的公司财报呢。”
“其实我……”
戴景初想说，她并不是记者编辑，不负责给各位吹业绩。
可几位老总一听是媒体，直接就是改口一顿夸：“怪不得！小戴老师真是人美又有才华！”
隋宗慎淡淡解释道：“戴小姐确实有才华。不过她不负责点评各位的财报，她比较擅长从财经媒体的角度，帮各位的企业量身定制专业宣传方案。”
戴景初抬头看隋宗慎，随后又回神，点头道：“是的，欢迎各位与新商合作。”
方策一愣，也紧接着附和：“就是就是，景初很全面，不只是写稿。”
戴景初对他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误会自己的工作内容。
几年不见，方策果然还是老样子。
话题逐渐转移到了最近的市场趋势，实业和线下零售都不好做，传统互联网平台也不像往年红火，现在倒是变成了各种自媒体和带货主播的天下了。
隋宗慎：“学长在这方面眼光很好，挖到了不少优质潜力股。而且对于线下零售转型方面也很有经验。”
有几位老总最近也想跟着时代潮流研究线上带货：“果然互联网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小方总有空一定要来指导指导我们这些老家伙。”
方策依然热情回应：“没问题！”
戴景初感受到方策有意无意投向自己的热切目光，趁着他们聊天间隙，随口敷衍了一句：
“方总确实厉害，年轻有为。”
方策一听，笑意更浓。
隋宗慎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句话。
他对她低声道：“戴小姐，方总，是我的学长，比我大些。”
他仍旧是那副体面而淡然的表情，说话间却把「学长」二字咬得很重，好像是在提醒她：
他年轻？我更年轻好吗，你怎么不夸我？
其他人并未注意到他们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此时，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大姐神采奕奕走过来，她倒是对线上直播带货不感兴趣。
“戴小姐，你们媒体对于最近人工智能应用的相关投资，怎么评价？”
戴景初只觉得眼前这位举止优雅的女士有些面熟。
刚才方策互相介绍认识时，她还未到场，戴景初对她的身份有些拿捏不准。
正当戴景初好奇对方是什么来路时，隋宗慎在她耳边，不着痕迹地提醒道：“何文玉。红玉资本创始人。”
戴景初这才反应过来，红玉资本前一阵刚刚高调投资了几家人工智能相关的公司。
“何总，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人工智能当然是最热门的产业之一，不过大家现在大部分都还停留在讨论和好奇的阶段，真正能果断下注的还是少数。但技术革新不等人，我想您的前瞻性投资，很快就会被业内拿来做成功案例了。”
何文玉看了看她，笑容和善。
转而又看了一眼隋宗慎。
“宗慎，难怪你把戴小姐带在身边。”
隋宗慎微微欠身，礼貌道：“何阿姨，景初确实很优秀。”
阿姨？！
戴景初懵懵地看向隋宗慎，还不忘认真做好表情管理。
何文玉：“前段时间，杨翔那事儿……你还好吧？”
隋宗慎：“已经处理了，不碍事。景初也帮了不少忙。”
何文玉欣慰笑笑：“那就好。”
说罢，她向前一步，侧身对隋宗慎小声道：“你二叔以前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你得当心。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出面的……”说着，拍了拍他肩膀。
隋宗慎点头：“我明白，多谢何阿姨。我姑姑最近怎么样？”
何文玉瞬间露出爽朗的笑容：“她啊！现在还赖在南法度假，都不回来帮我。你最近要是有什么喜事，”她眼神向戴景初瞟了瞟，“就赶紧让她回来，咱们一起聚一聚。”
隋宗慎点头：“好。”
等何文玉被别人叫走之后，戴景初用手肘碰了碰隋宗慎。
“她是你，阿姨？”
隋宗慎：“我父亲兄妹四个，我姑姑是最小的，一直奉行不婚主义，被我爷爷奶奶催婚催得烦了，就常年呆在国外。”
“刚刚那位何阿姨，是我姑姑的……好朋友。”
戴景初结合几个关键词，大概懂了怎么回事。
她没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转而去问他关于红玉资本几个经典投资案例，大家都说何文玉行事果决，眼光准、手腕狠，所以她想知道，事实是不是真如报道中提到的那么精彩。
“那些项目，其中几个我姑姑有参与。”隋宗慎思考片刻，对她认真道，“我只能说，新闻报道，还是太保守了。”
下午这一场非正式会面，让戴景初的大脑一直保持着高速运转。
生怕哪里说错话、表现不佳，给新商财经丢了脸不说，还顺带着给隋宗慎抹黑。
好在隋宗慎一直在她身边，除了偶尔的提醒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鼓励她、夸奖她，这让她在一群大佬中间也显得游刃有余。
而方策就不一样了，因为身兼数职，一会儿在人群中像花蝴蝶一样热情招呼，一会儿又直接消失赶去会场忙别的事情。
隋宗慎一直想问问戴景初与方策学长是何时相识、之前曾经是什么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为什么分开。可这里人多嘴杂，他也不想在这种场合浪费她结识其他人脉的时间，只好一忍再忍。
夜幕降临，霓虹初上。
方策把手头工作给下属几个助理交代完毕之后，便与隋宗慎和戴景初提议晚饭的事情。
“这附近开了家日料，鳗鱼做得很不错！”
戴景初还没说话，隋宗慎就先否定了。
“学长，景初她不喜欢吃鳗鱼。”
戴景初一愣。
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喜欢吃鳗鱼的？！
方策热情不减：“没关系！那我们吃别的，火锅、烧烤、西餐、粤菜……”
“火锅怎么样？我记得景初喜欢吃重庆火锅！”
他看了看隋宗慎，“我们可以点……”
“鸳鸯锅”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戴景初拒绝了。
“我刚到，可能还有点水土不服，先不吃那么辣的。要不吃个粤菜？”
戴景初其实也馋火锅了，但一想到重油重盐重辣的火锅，对于隋宗慎常年饮食清淡的肠胃似乎不太友好，还是作罢。
隋宗慎听完她的回答，心中一暖，低头掩藏笑意。
方策倒是颇有“尽地主之谊”的意识，尊重对方选择，挑了一家口味不错、环境讲究的粤菜馆。
原本方策预定了包厢，想与戴景初好好叙旧。
没想到一进餐厅，戴景初发现窗边可以欣赏江市夜景。
未等她开口，隋宗慎先说：“学长，就我们三个，不必铺张。我看大厅窗边的卡座就挺好。”
方策一看，戴景初确实正在向窗边张望，便欣喜道：“宗慎，还是你想的周到！”
选了一个绝佳观景位之后，戴景初先去了洗手间。
方策抓紧机会打听：“宗慎，你之前不是不喜欢跟女孩子接触么，开会出差也从不带女助理，这次怎么……”
隋宗慎翻看着菜单，语气平和：“景初不是女助理，是合作伙伴。”
方策撇撇嘴，果然学弟还跟上学那会儿一样，说话直来直去。
“诶，那你知不知道景初现在，是单身吗？”
隋宗慎：“我，不太清楚。”
如果说单身，方策肯定追得更起劲了。
但如果说不是单身，那自己最近跟她走太近，可能又会引来一些无端猜测。
“聊什么呢？”
戴景初走了过来。
方策：“没什么没什么。”
隋宗慎：“在点菜。”
方策坐在卡座的一侧，主动往里挪了挪：“坐这儿吧。”
“不用麻烦学长。”
隋宗慎直接起身，出了卡座，邀请戴景初进来。
“你们靠里坐，比较方便看风景。”
“隋总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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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感谢让座！”
戴景初笑了笑，迅速坐进了隋宗慎这一侧的卡座上。
隋宗慎落座时，没有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她的腿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温度，稍微一动，就会碰到他。
方策对于隋宗慎此举，心中有疑惑，但是又没套出话来，任何怀疑都没有证据。
等点好菜之后，他便想着问问戴景初。
“景初，你跟宗慎，是怎么认识的？之前我怎么不知道。”
戴景初的社交圈，他应该知道吗？
隋宗慎从他的言语中判断，两人大概率是在一起过。
私人场合，戴景初终于放松了下午一直绷着的弦，语气随意：“方总，我认识谁，没必要跟你报备吧。”
这话打破了隋宗慎心中猜想。
看来是没在一起。
他抿了抿唇，喝了一口茶。
方策是热情洋溢的乐天派，根本不会被戴景初这种微微带刺的话语打击到。
“哪里的话。我跟宗慎关系很好，要是你跟我说，想与岁玺合作，那我早就把宗慎介绍给你认识了。”
“是吗，方总这么大方？”
戴景初微笑道，“如果我跟你说，我不是想跟岁玺合作，而是喜欢隋宗慎，想认识他，你也会介绍给我？”
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脸上。
隋宗慎知道她是在跟方策故意开玩笑，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
方策一时语塞，看着对面两个人，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景初……你和……”
戴景初：“开玩笑的，方总。”
方策松了口气，干巴巴笑了两声。
“你别叫我方总了，听着怪客气的。”
他向前倾身，看着她。
“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
隋宗慎竖起耳朵，他倒想听听看，戴景初之前是怎么称呼方策的。
该不会是叫他“方先生”。
方策：“叫我Fancy。”
隋宗慎眉头一蹙，Fancy？！
难道她还专门给他起了一个这样的昵称？
戴景初的笑容僵在脸上：“哈，不了吧还是。你怎么不说让我叫你宝宝呢。”
这都是搞暧昧时氛围到了才起的什么小昵称，现在提这个未免太过时了。
方策：“宝宝也行！”
“不行！”
隋宗慎饭还没吃，此刻就有点反胃了。
方策有些懵，看向学弟。
隋宗慎重新恢复了冷淡表情：“太肉麻了，我想公共场合，不太合适出现这种称呼。”
戴景初被隋宗慎的反应逗得想笑。
方策知道学弟性格古板，接受不了他们这样比较放得开的恋爱模式。
他见戴景初要笑不笑的样子，还以为她也是在笑隋宗慎。
“其实也还好，对于情侣来说，不算很肉麻的。对吧景初？”
“方总，我先问你哦。”
戴景初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你总说喜欢我，那你这两年中，有没有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呢？”
方策有些为难，但他知道面对戴景初，这种事情必须坦诚。
他耸耸肩，正要说话——
“有吧。我记得学长交往过好几个。”隋宗慎说到。
方策根本没想到学弟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接话。
“是交往过几个。景初，你也知道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感情这种事情就是……”
隋宗慎：“好像还有外国女孩，跟你一样喜欢冲浪的，对吧。”
方策赶紧给他使眼色。
隋宗慎懵懂地点点头。
“因为学长这么优秀，身边从来不缺伴的，聪明的、漂亮的、性感的、活泼的，类型多样。”
“不过我猜，那些女孩，可能都没有戴小姐这么让人难忘吧。”
方策松了口气，学弟总算说了句助攻的话。
戴景初听隋宗慎一本正经说这些，忍不住笑起来。
“是吗？那这么看来，隋总跟方总关系这么好，在男女交往这件事上，是不是态度也一样呢？”
隋宗慎看了戴景初一眼，她满脸的调皮，像是故意要看看他怎么回答。
他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方策。
“没有。”
他清了清嗓，借着解开西装扣、脱掉西装的工夫，温热的手从她大腿上状似无意地蹭过。
“跟学长比，我喜欢的类型可能比较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