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熏日胜,竹林苦夏。
《远山》节目组“寻仙问道”后半程在山野清供图中展开。丁大师和张大师正指点着嘉宾们在林间空地上布置鲜花、湖石、香炉等风雅之物。
“煮茶弄酒,品味自然,此乃修禊也。”
两位大师在案前对坐,谈天论地,从吕氏春秋说到兰亭集序,五花八门天花乱坠。
嘉宾们一致抚掌品评:“雅,实在是风雅!意蕴深长,回味无穷!”
众人正兴致高涨,一阵飘来的焦香味忽地窜到鼻子尖,镜头横移,只见三位神秘高人正蹲在角落,津津有味地围着一根初出泥壤的青笋。落叶被聚成一堆,小火舔舐炙烤着,不一会儿就飘来诱人笋香。
刘以驰惊诧:“几位这是在?”
王奉虚:“听两位大师一番论道,仿若遨游众妙之门,神思跌宕起伏,不免饥肠辘辘,于是烹此傍林鲜,以祭五脏庙。”
孟裁云一拍大腿,强行捧场:“雅!实在是太雅!”
张大师语气不虞:“这山头的一草一木归青城观所有,你这样损毁,实在是冒犯了灵素道人。”
龙竹语气淡淡的:“没关系,他师母就是灵素道人。”
一直无话的丁大师都皱起眉头:“年轻人可以有进取心,但不能太过虚荣——灵素道人是我道门楷模,论道大家,她老人家都多少年没收过弟子了,这些老夫还是清楚的。”
被开除师籍的王奉虚:“后面确实是没收了,但前二十年还是有的吧,哈哈!”
丁大师不赞同地看着他,仿佛正面对着一个不肯承认抄作业的死犟小学生,慈爱道:“那我考考你,灵素道人有什么喜好?”
王奉虚迟疑开口:“摄影、滑雪、跑酷、跳广场舞?”
丁大师气势汹汹地否认:“简直胡言乱语!乃是抚琴、观花、焚香、题字!”
张大师深以为然,竖起拇指:“雅!”
王奉虚:“……也行。”
【笑死了,打脸来得如此之快!我就说这几人肯定是神棍吧!】
【丁大师在青城山有个茶室,平时来往的都是大佬,他肯定也认识那什么灵素道人!】
【也不编点儿大伙儿能信的!】
节目第二关考验【命理】。
丁大师早在网上开过各种梅花易数、紫微排盘等等教学课,总能将玄之又玄解说得通俗易懂,故而才能坐收百万粉丝。
他捻着手串,倚靠在竹藤椅上,在舒适区侃侃而谈:“……同个方法下,很多观众问我算得为什么准,就是因为我看的准,取的意象更准,得出的卦象也就更准。”
王奉虚一脸严肃地听着。
孟裁云:“他讲得怎么样?”
“挺好的,”王奉虚艳羡道:“我要有他那么厉害,估计能多接许多私活儿。”
龙竹怀疑人生:“可我没看出他有多少灵力啊?”
王奉虚神色凝重:“你不懂,在接活儿这方面,做不是重要的,说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嘀嘀咕咕神色各异的样子经由另一边的摄像头直播出来。
【好想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在商量等会儿怎么蒙人吧?那年轻男的一看就不专业,头发都没留,好歹扎个丸子头呢?】
【别乱说,其他两位虽然查不到,但长头发那位小姐确实是太清宫的道长。】
【真的?我不信。】
李岚对弹幕的想法十分理解。
毕竟她在见过一个人拿拖把将鬼砸进地心之前,也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唯物主义者。
工作人员激情cue完流程,并随机抽取了一位嘉宾配合,让丁大师为其相面。
刘以驰神色忐忑,摸摸自己的脸:“大师,你要是看到什么大凶之兆,一定记得捞我一把。”
【大师不语,只是一味地捞人。】
【大师会不会看出什么黑料?】
【我哥哪有黑料?明明是饱经栽赃的小苦瓜一只。】
刘以驰出道后,有过一段时间的“全网黑”经历。
事情起因是有个三无小号发了一篇真假难辨的文章,指责刘以驰对工作室隐瞒已婚已育的事实,并且在走红后光速抛妻弃子,给了一笔看似丰厚却只占其微末收入的赡养费,继续将自己包装得光鲜纯真,且与早期富婆大粉私联,疑似婚内出轨。
这事发酵后,刘以驰被冷藏了一年半载,之后,某过激粉丝人肉了三无小号,发现账号皮下竟然是个邋遢肥宅大叔,且此事被证实是对家落井下石,于是全网纷纷道歉,刘以驰得以重新回归大众视野。
丁大师掐指一算,沉吟片刻,缓声道:“阳爻动而阴爻静,主事多反复,你命里多劫难,多应在姻缘桃花上,或将有一个女人对你的事业造成重创。”
刘以驰听得脸色发白。
【心疼阿驰……这个女人说的应该是那个泼脏水的小号骗子吧?】
【但是那人皮下不是个大叔吗?】
“大师,你可要救救我,”刘以驰不愧是学过表情管理的,顷刻间换了副无辜表情:“怪不得之前那么倒霉,看来是在渡劫。”
弹幕又是一阵怜惜。
孟裁云在一边啃了口笋子,饶有兴趣地插话进去:“但你那不叫倒霉,叫自作自受啊。”
【????】
【她在讲什么??】
【信口雌黄不太好吧?亏我之前还觉得这素人姐长得好看。】
导演眉头一跳,赶紧让镜头对准孟裁云的方向,一副见多识广准备吃瓜的熟悉姿态。
“这位小友为什么这么说?”丁大师打量对方一眼,听节目组其他人说,这几人是蛊惑了嘉宾混进来的江湖神棍,是以内心也有些轻蔑。
孟裁云笑了笑:“看出来的。”
这世上的确有一些玄门大师,精通各种术数排盘,造化推演。但一部分真正踏入修道世界的人,他们的方法则更为简单粗暴——“看”。
每个人身上都是有灵力存在的,只在数量多寡。
根据这些灵力盘踞的姿态、位置、形状,便能更清晰入骨地识人,除非这人懂得隐藏灵力,否则便似赤身裸/体站在人前,许多事一览无余。
张大师忍不住笑出声:“看出来?那小友这道行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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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老匹夫深呀。”
龙竹怜悯地瞅一眼张、丁两人身上寥寥无几的灵力,低头继续剥笋:“本来的事。”
张大师:“??”
【??好大的口气。】
【这也太嚣张了吧?】
【就这么平白污蔑人?@刘以驰工作室,有人诽谤你们不管?】
刘以驰知道舆论风向仍在己方,表情镇定无比,温和笑着看向孟裁云:“我和这位小姐姐应该没什么过节吧?”
说着,他随即又扯出陈松聆:“小陈,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碍事。”
一下子就把此事上升到是陈松聆雇神棍毁人清誉的高度。
说来也是,毕竟造谣代价虽然很大,但如果辉耀集团在身后撑腰,情况又另当别论。
陈松聆还在那笑着看戏,冷不丁自己成黑手了,呆滞一秒:“什么意思?”
【真人秀果然有点真人秀的样子了!嘻嘻嘻!】
【搞这种低级小学生beef?节目组真有一套。】
【也不能说是剧本,资源咖买对家黑稿拉踩是常有的事。】
孟裁云似才回过神:“抱歉,我忘了凡事得讲证据。”
她这两日都穿的一件黑色阴阳鱼纹的苎麻衬衫配素白阔腿裤,习惯性地掏了一把袖子,没摸着口袋,才悻悻地假装挠两下手臂,改从裤兜里抓出三枚大钱。
通宝外圆内方,边缘磕损,像是古物。
张大师乜了一眼,语气似瞧不起:“铜钱占啊?”
孟裁云嘿嘿一笑,将钱攥在掌心,分批次拿拇指将其弹出,三枚钱嗡嗡在半空旋动,蝉鸣一阵,再被尽数收入掌中。她看了看卦象,故作神秘,嗓音郁郁:“唉,不妙啊。”
张大师目瞪口呆:“你这才摇一次,六爻都算不上你这。”
“非也,非也,”孟裁云面色肃然,头头是道地开始分析:“我这三枚花钱是祖上受天枢上相所赠,准得很,知一爻而辨乾坤。”她扭头殷切看向张大师:“大师如果想试试,我也可以免费给您打一卦的。”
张大师拒绝地很干脆。
龙竹探头去看孟裁云手里的铜钱,附和着怅然叹了口气。
刘以驰内心已经有些恼,但碍于直播,还是勉强地挂着笑脸:“这怎么说?”
“卦象上说,你与妻子相识于微末,但你却辜负了她的信任,害她为你的桃花债买单,被有钱有势的姘头逼着跳了楼,你二人还有一个年满七岁的孩子,随母姓,在老家跟着舅舅过活,你倒是给了赡养费,但实属九牛一毛。”
孟裁云讲得文绉绉的,仿佛下一句就要一拍惊堂木,来个“有道是成怨侣易,为眷侣难,要知渣男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四座鸦雀无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瓜给拍迷糊了。
刘以驰呼吸都滞了一拍,表情已有些狰狞:“你这些根本毫无……”
“哦,忘了说,”孟裁云装模作样掐了掐手指:“你老谋深算,兵行险着,故意卖了个假料给对家,那位小哥也是流年不利,仗义执言反被拖下泥潭,从男一变成男N,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