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聆按粉丝发来的导航在树林里兜了一晚上的圈子。
在他以为要和这些鬼东西捉一辈子迷藏的时候,天边居然起了一层灰蒙蒙的亮光,将林子里那层黏稠不化的黑雾驱散了。
神色麻木的同事们一个个扑通倒下,陷入昏睡。
陈松聆握着手机靠在一棵树后滑坐下去。
紧绷的神经刚要逐次放松,手臂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双皮鞋,正僵硬立在自己身侧。
“我去!!”
他手脚并用一通乱爬从地上站起来,发现树后竟然站着个人!
恐怖的是,这人的嘴巴被红色乱线歪歪扭扭缝了大半,怪异瘆人到极点。
“什么鬼东西!”陈松聆不顾体面地骂了几句脏话,接连后退,后脑勺却撞在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
他顿时汗毛竖起,战战兢兢回头一看,果然是另一个被红线缝嘴的怪人!
“救命啊啊啊啊!!!!”
前有狼后有虎,恶鬼环伺。
就在那皮鞋男迈着诡异扭曲的步伐朝他疾行而来时,角落老树忽然簌簌抖动起枝叶,猝不及防甩出一截藤蔓,裹住对方脚踝往后拖。
而陈松聆身后的怪人愣了一下,后退几步,那隐藏在植被中的枝条蛇一般纠缠而上,顷刻间将其裹挟,拖到树上倒吊起来。
“陈道友,好巧啊,”树后走出一个深青色道袍的青年,笑嘻嘻拍了拍衣袂灰尘,掏出一本书递过来:“正找你呢,给。”
陈松聆还没回过神,低头就看见了那本王女士摄影集之五十九元典藏版。
他依稀记得对方朋友圈标价是二百来着。
这么堂而皇之将原价印在封面上真的没有关系吗?
“王兰兰!”林间薄雾中,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女音。
孟裁云从远处追来,目光从树上倒吊着的三死门听将上打了个回旋,又落回到王奉虚身上。
“哈哈,朱盟那个派来收拾烂摊子的人是你啊?”
王奉虚见是她,没好气地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说好带我发财,最后还不是靠我自己。”
孟裁云拿手肘捅了捅对方:“下回请你吃蜀都大饭店海鲜自助。”
王奉虚眼也不眨:“成交。”
这时候,张淮等人才陆续赶来,发现地上躺了一堆昏迷不醒的B组人员。
孟裁云先他一步说:“都没死,鬼上身的后遗症,睡个半天就好了。”
张淮松了口气,开始打救援电话,几个演员也主动帮忙,把地上的同事一个个从草里抬回摄制区。
“对了,还有两个大聪明呢?”孟裁云问:“没记错的话,一般是四个吧?”
王奉虚其实也纳闷儿:“应该不会跑太远……”
话音未落,目光在某个方向顿住了。
龙竹一手拎着一个听将的衣领子,正窸窸窣窣往这边拖过来。
骤然见了王奉虚,她还露出一个略微惊讶的表情:“是你啊,那个住一百块招待所的。”
众人纷纷侧目:“……”
王奉虚:“……”
孟裁云捂着肚子几欲捶地,笑得后背上的桃木剑和腰间的拂尘喀嚓喀嚓打架。
“一百块招待所哈哈哈哈——你还混那么惨啊!”
王奉虚扯了扯嘴角:“别仗着我打不过你,老孟还不知道你来这了吧。”
孟裁云的笑声戛然而止。
王奉虚举起手机电话簿界面,手指伸过去,贼兮兮地笑了一下:“忽然好想按下去——封口费三千。”
同一时间,孟裁云毫不犹豫地出声:“成交!”
龙竹看了看王奉虚,又看了看孟裁云:“你们认识?”
孟裁云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立刻热情洋溢地拿手臂勾住龙竹脖子:“我还说介绍一下新朋友呢,结果大家都认识。”
王奉虚见她动作如此放肆,头皮几欲炸开,秉持着几分稀薄的同道情谊,他隐晦地给好友使眼色。
孟裁云没懂:“你脸是抽筋了?”
“大师,呵呵,好久不见,”王奉虚笑得谄媚,欲言又止:“我这朋友粗鲁无礼,上不得台面,你别见怪啊。”
龙竹却晃了晃手腕上一个沉香木珠镯子,咧嘴微笑:“你说小孟吗?她挺好的,还送我东西。”
她平时总有种“死了挺好,活着也行”的丧味,冷不丁这么一笑,却因面部肌肉的生疏而扭曲,显得更加鬼气森然。
王奉虚都有点不敢看她,目光只好落在手镯上,大为震撼:“就送了你一个长丰观景区九块九纪念品?”
孟裁云咳了几声:“那不是普通纪念品,是我爸走后门让白观主亲自开过光的,非等闲之物,穷鬼休得胡说。”
王奉虚咯咯咬着后槽牙。
早知道龙竹喜欢长丰观的香火,他怎么也得网购点香蜡来做人情了!被孟裁缝抢先一步,可恶至极。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陈松聆弱弱地从背后冒出来。
“那个……各位大师,后面是不是没事啦?”
王奉虚点点头:“破了阵,鬼自然也散了,你们照常工作,不影响。”
陈松聆一想到拍戏还得照常,而自己之前因为闹鬼而魂不守舍的表现,以后估计又会被黑子喷表情呆滞,小牌大耍。
如果他说被鬼上身了,粉丝会信吗?
他颇具希冀地望向龙竹:“大师,你可以来当我的助理吗?不用做任何事!我给你再配两个生活助理,工资按最高的给!”
龙竹:“没兴趣,我答应你太爷的已经做到了。”
生活助理……生活还需要助理?
那是什么,不太明白。
陈松聆备受打击,俨然一副新手保护期即将结束的颓废感。
所以龙竹只承诺了他太爷,保证他在有后之前不能死是吗?
他苦思冥想,肃然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如果他把结婚生子从人生清单里移除掉,不就大大拓宽了“有后之前”这段安全期!
对不起太爷,他只是太想活命了!……
陈松聆又想到什么,问王奉虚:“道长,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外界都没消息吗?”
“放心,有关部门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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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王奉虚故弄玄虚了一下:“至于其他人,受影响不深的会自己淡化记忆,睡一觉就不记得了,自我淡化不了的,可以寻求有关部门的帮助。”
“也就是说,你想忘掉,他们会帮你,你想记得,就得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为了不引起公众恐慌,一般都会由异管局的专员负责处理。
陈松聆虽然恨不得将这几天的遭遇忘干净,但又怕自己把龙竹这根救命稻草也忘了,于是只得遗憾地叹一口气,心事重重地去和同事汇合。
龙竹蹲下身看着地上怪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王孟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齐声开口:“听将。”
孟裁云耐心解释:“三死门里的东西,攻击力不怎么强,一般用来当信使和斥候。”
“是啊,老爱偷窥人家隐私,可烦人了,”王奉虚俯身,拿草芥子戳听将嘴巴上的线头:“遇到了清理掉就完事。”
龙竹若有所思:“三死门……”
二人紧张看向龙竹:“你知道他们?”
龙竹:“没听说过。”
黑溜溜眼珠子里流露出一股清澈的求知欲。
因为对方和三死门并非同盟,王奉虚悄悄松了口气。
“三死门,其实也叫三喜门,传闻是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大鋆朝,由‘老君’创立的。”
三喜门建立之初,也是个名门正派。
那位老君,乃玄门历史上,第一位被公认是“半只脚踏入仙界”的道士。常被后人编撰在一些神话玄学的故事里,已然无法辨明真假。
当然也有人认为她已经羽化成仙,关于此的说法很多,不胜枚举。
近百余年来,以赵家为首的一众门徒,行事越发猖狂肆意,他们肆意玩弄人心,利用人性的贪欲与其“做交易”,之后再以“讨债”的方式合理化地索要金钱或性命。
盖因三喜门中有四判官、四财神,四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四又通死,逐渐被现代人讽刺为“三死门”。
孟裁云补充:“还有‘四听将’,但这玩意儿并不只有四个,而是总会四个四个的出现。”
“老君‘成仙’后,三死门就再也没有新的门主,”王奉虚装不经意撂出一句:“传言四判官是老君的四个徒弟,虽然没什么人见过他们,但为首的那个,据说……”
龙竹:“据说什么?”
王奉虚小心翼翼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试探性抛出几个字:
“为首的那个,据说是魈。”
“魈。”
龙竹轻轻重复了一下,她忽然看向自己的双手——手腕青筋浮现,正悄悄发出不可遏制的、激动难忍的颤抖。
她问面前二人:“很厉害吗?”
史载,世有九魈,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风雷天地。
王奉虚愣了愣:“没人真正见过,但从古至今的史料里,也称其为‘仙’,所以,应该很厉害吧。”
龙竹沉默了。
身体里某个陷入沉寂的东西正死灰复燃。
太好了。
如果是魈的话,说不定……可以杀死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