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醒来的消息当日就插上了翅膀飞往了京中各处。
有的人欢喜,有的人郁闷,也有的人……看戏。
“还真是个命硬的,你说,她是不是真是妖精,怎么都死不了啊?”二皇子手中转着玉琅环,不解的问。
随从哪里回答得出这样的问题,而且满心满眼都在二皇子手中的玉琅环上。
这可是贡品啊,皇后娘娘特意让人从宫中送来,要二皇子送去给唐二小姐赔罪的,太师也再三交代,这要是出来差错,自己一家老小的脑袋都要搬家了。
“怎么?连你也听不到我说话?”二皇子眸色一泠,手中玉琅环掉落下去。
随从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忙不迭扑过去想要接住。
可扑在地上却没有撞击感也没有掉落声,随从疑惑的抬眼去望,才看到玉琅环勾在二皇子的小拇指上。
他哈哈大笑,似看一条笨拙的狗。
笑着笑着,又骤然敛了下去,站起身道:“放心,外祖父和母后交代的事,我哪里敢不办呢,去备车,去给我那未婚妻赔礼道歉。”
对二皇子情绪无常,爱戏弄人的性子,随从早已经习惯了,爬起身就去备车。
马车带着十辆板车,满载着箱笼招摇过市,引来不少人围观。
走到唐大将军租赁的小院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大致也都知晓了情况,个个盯着被随从敲击的大门何时开。
敲了一阵,都没有动静。
二皇子也不急,坐在马车内掏耳朵道:“继续。”
随从继续敲,依旧没有开门的迹象。
“殿下,看来无人在家。”
“怎么会,唐大将军告假不上朝,唐二小姐养病不得出门,必然是在家的,想来是本殿赔罪的诚意不够。”
二皇子的声音不小,离得近的人都听得清楚,很快就眼神往后传递。
二皇子给唐大将军赔罪,赔的什么罪?
众人只听闻数月前唐二小姐在春日宴上突发疾病,留在了芙园养病,如今听来,唐大将军已经把人接回来了。
不住隆亲王府,也不住自己的大将军府,而住在这儿。
如今二皇子还带着这么多东西来登门赔罪,赔的是什么罪。
莫非唐二小姐当初的病……
就在众人越想越开始发散的时候,二皇子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门前正要抬手敲门了。
还没触及到门,门就往后被拉开了。
琉璃怒得一双眼直喷火,恨不得把眼前的无耻小人给活活烧死。
偏对方身份尊贵,又不讲名誉,若不放他进门,或和他在门前闹起来,小姐的事被人知晓去,哪怕小姐是受害者也会成为那些恶心人口中的谈资,甚至是……
为了小姐,琉璃只能侧身强压着情绪道:“我家老爷请二殿下入府,只是这些礼物,府中太小,搁置不下。”
看着琉璃再怎么压制也忍不住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自己都样,二皇子格外高兴,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东西不多,一点心意,待见了大将军再说。”
琉璃气得心脏疼,却又不能再说什么,只得气哼哼的关上府门。
相比起琉璃,唐大将军要镇定许多。
见二皇子吊儿郎当的走入正堂,沉声道:“下官旧伤复发,弯不了腰,不能向殿下行礼了,望殿下见谅。”
“大将军为国镇守漠北多年,积劳成疾,我岂敢让大将军给我行礼,再说了,大将军是我未来岳父,是长辈。”
岳父二字如一根尖刺,刺在唐大将军心里最疼的地方,即便是唐大将军都脸色变了变。
“小女如今神志不清,不宜嫁人,更不堪为二殿下正妃,婚约之事,作罢吧。”
“春日宴上,是我没能保护好唐二小姐,才至二小姐如此,我当该负责到底,何况,我同二小姐的婚约已经在礼部落了章,若是退婚,父皇母后亦不会同意的。”
二皇子态度低微,可话里话外都是毫不退让的威胁。
皇上同意不同意唐大将军不知晓,但林皇后是不同意的。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想过办法给橦橦退婚,可数道折子送上去都是了无音讯,也曾想要入宫求见林皇后,都没能进,林太师也是避而不见。
他是武将,又漠北多年,京中并无人脉,更别提那些早已经站队的文臣,更何况,在旁人眼中,隆亲王府早已经是二皇子一脉的左膀右臂了,谁会去掺和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反倒说客是一个接一个。
隆亲王离京去处理长渡关的事之前,也曾来找过他,说的话虽然残忍,却是事实。
盛京城,远比战场黑暗数倍不止,不是靠着一腔孤勇就能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更莫说他拿不出证据,也无法拿。
“今日我是特意来同大将军赔罪的,上次芙园一事是为大局,二小姐如今这般,我亦是心中愧疚,因此,大将军放心,成婚之后我绝不会因此还嫌弃二小姐,必然好好爱护,用心疼爱,后院干净,只她一人。”
好好爱护,用心疼爱,这几个字,落在唐大将军耳朵里是那般刺耳。
谨记着林太师交代的话,二皇子也不再多言激怒唐大将军,起身礼道:“我知晓,二小姐需要静养,我便就不多打扰了,外面的礼物是我给二小姐的赔礼,就不带回去了,大将军若是不喜,扔了便是。”
说完,二皇子退出正堂。
看着其的背影,唐大将军手中的椅臂被捏得几处断裂。
“将军,二皇子走了,那些礼都留下了,如何处理?”琉璃从外面跑进来问。
礼若是收了,便是原谅了二皇子。
若把礼扔出去,亦改变不了任何。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琉璃惊呼,看着趴在门上小心翼翼往里探的唐俞橦忙不迭跑出去四处张望,唯恐被二皇子去而复返。
唐俞橦不知道那些,只是看着唐大将军神色畏缩,透着恐惧。
明白是自己沉着脸吓到了唐俞橦,唐大将军忙挤出和煦的笑问:“橦橦,你来找爹爹?”
唐俞橦的恐惧消散了许多,但还是不敢进门来。
即便如此,唐大将军也已经很庆幸了。
之前用了苏芮说的办法,他换回了过去橦橦小时候他的穿着,每日同橦橦说小时候的趣事,准备小时候她用过的器物,玩具,一点一点得以靠近。
即便还是不能离得太近,但橦橦对他已经不畏惧了,也愿意从屋子里出来走一走。
但今日是第一次走到正堂来。
“芮……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