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辞震惊到直接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封泠，“你说什么？”
封泠心里更紧张，生怕沈婉辞承受不住这个消息，“沈叔和婶子，只是你的养父母。”
沈婉辞瞳眸骤缩，耳边的一切声音瞬间消失，空空荡荡，只剩下封泠的这一句：只是你的养父母。
这句话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她艰难的移动眼眸，看向封泠。
喉咙里有千万个问题想问，却憋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有种窒息感，只有双眸深深的牢牢的盯着封泠。
封泠被盯的有些心虚，“我爹早就知道这些，只是刚刚才写信告诉我……婉辞，你别怪我爹，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毕竟……”
“他们，是谁？”沈婉辞开口，声音颤抖不已，眼眶通红。
封泠抿了抿唇，“你的生母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她还救过沈叔和婶子的命。”
“她，在哪？”沈婉辞问道，一行清泪不自觉从眼角潸然流下，带着连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封泠沉默，脸色哀伤。
“她……”沈婉辞心跟着下沉，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但其中的颤抖却清晰可闻。
封泠呼出一口气，重重点头，“我爹第一次见她时，她早已经重伤濒死，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吊着最后一口气。她当时怀着你，即将临盆。我爹立刻找来大夫，稳婆，终于把你接生下来。她也耗尽了所有心血和力气……我爹找来的是方圆千百里内最好的大夫，但还是无力回天。”
沈婉辞只感觉心上被什么重重一击，整颗心就像是要碎掉一样。
清泪瞬间变成大颗大颗的泪滴，滚烫而下，完全不受控制。
虽未谋面，但她似乎能感受到母亲在那一刻的坚毅和生下她后的释然。
心中无比酸涩，她哑着嗓子问道：“她离开的时候，可有留下什么话？”
封泠不忍心说不知道，坚定道：“一定有的。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爹，必定会留下话，只是我爹信上没有说那么详细，我会写信问他。”
沈婉辞顿了顿，又问道：“她为何会受伤？”
封泠再次沉默，不过很快开口，语气变得冷冽，“她是当今康王的正妻，名正言顺的康王妃。只是在回娘家省亲的路上，她遭遇毒手。当时，首辅嫡女李昭君已经和康王定下婚期，下月就会嫁入康王府做侧妃。因你母亲身死，她便成了正妃。”
沈婉辞如遭雷击，整个人站立不稳，立即扶住了桌角。
生母是被人害死的！
父亲和母亲也是因为她而死，还有两个哥哥……
脑海中有什么思绪被瞬间理清。
难怪康王妃会在萧老太太寿宴上看着她失神，又会在宫宴之前让人把她引过去一番敲打。
“是她害**我的生母？”声音极轻，轻到她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但是在脑海中却如同响雷，震的她双耳一阵阵嗡鸣。
不需要回答。
那带泪的脸颊透着浓浓的刚毅。
“我爹后来命人专门调查过此事。虽然所有证据都已经被斩断，但是毫无疑问，就是李昭君动的手。”封泠道。
沈婉辞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眼神冷的骇人。
封泠顿了顿，“我爹说，希望你尽快离开上京，上京太过凶险。”
沈婉辞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心跳终于不再如同擂鼓一般，耳边的嗡名声也有所减弱。
“她的墓，在何处？”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封泠只觉得鼻尖酸涩无比，“我爹信上没说。等我们回了幽州，我带你去。”
“好。”沈婉辞说了一声之后，就再没了声音。
整个人站在原地，保持着手扶桌角的姿势，像是木雕，一动不动。
封泠也没再开口，默默的陪着。
她心里的惊讶丝毫不比沈婉辞小。
这一切，她也是刚刚从信上得知，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这才来找沈婉辞。
“小姐，对不起。”殷沉舟忽然出现在门口，双膝跪地，朝着沈婉辞重重磕了一个头。
沈婉辞听见声音看过去，就见殷沉舟跪着，下意识要过去。
结果刚一迈步，腿上没有知觉，竟是站的双腿麻了。
还是封泠动作快，一把扶住她，帮着她坐下。
殷沉舟连忙起身进来，再次跪在地上。
沈婉辞看着他，“殷叔，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对吗？”
殷沉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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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我生母吗？我和她长的像吗？”沈婉辞又问道。
“我有幸见过尊夫人一面。尊夫人和小姐十分相像，受了那么重的伤神色依旧温柔，眼里满是对小姐的爱意。”殷沉舟回道。
那时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伙子，却仍旧被那一幕震撼到了。
封泠也道：“我爹那里也许会有画像。”
沈婉辞没说话，眼神有些失焦。
仿佛回到了当年生母身受重伤，仍旧坚持生产的一幕。
床上，她浑身血迹，气息微弱，却目光坚毅，没有一丝一毫的放弃。
直到那一声呱呱坠地，她的眼神带着柔光，还有道不尽的遗憾。
就那么看着襁褓之中，倾尽了她所有的爱。
眼眶通红，眼里的泪意从未停止过，沈婉辞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幻想出的这一幕当中，不愿出来。
良久。
她再睁开眼，眼眶依旧红着，但不会再流泪。
她要留着，等去母亲墓前哭诉。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殷沉舟，“殷叔，你起来吧。这件事你做的并没有错。”
殷沉舟闻言，缓缓起身，“当初，老爷和夫人一再叮嘱我，对此事要万分保密。老爷和夫人说，这是你生母的意思。”
封泠跟着说道：“我爹信里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们在上京不回去，爹担心康王妃会对你出手，所以才说出真相，让你有所提防。”
沈婉辞点头。
这是想让她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
难怪她当初要嫁入上京时，父亲和母亲不同意，而且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最后见劝不动她，这才同意。
造化弄人。
她重生后出席了萧老太太的寿宴，见到了康王妃。
一切开始改变。
她转头看向外面，看向天空。
我重活一世，也是你在帮我吗？放心，我会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收回目光，眼底闪过刺骨的冰冷。
她该做的，也一样都不会少。
房间一片沉寂之时，苍奕来了。
“沈小姐，王爷请您过去一趟。”他站在门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