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油？”裴墨浑身一个激灵，震惊又恶心，胃里一阵绞疼，干呕起来。
“你身上怎么会流出来这么多尸油？”陆央做鬼多年，虽然不爱社交，消息也闭塞，可活人身上流尸油，未免太离奇了。
“裴总，您有视频电话。”管家陈放轻轻敲浴室门。
“谁打来的？”裴墨没心情。
“显示名字是李云鹤。”
“手机放门口。”裴墨隔了几秒才去拿。
接通视频后，李云鹤看着一身黑绿污浊的裴墨，一脸疑惑：“你们年轻人怎么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沐浴产品，看起来和尸油似的。”
“就是尸油。”陆央回答。
“啥？”李云鹤凑近屏幕，更加新奇，“用尸油洗澡多恶心啊！”
裴墨：“……”
“倒是没有这么奇特的沐浴习惯。”
“那是啥意思？”李云鹤眼睛微眯，“尸油哪来的？”
“我身体里流出来的。”裴墨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陆央：“？”
他还以为是厉鬼泼了裴墨一身尸油。
“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是个活尸？”李云鹤睁大眼，不可思议，“这种邪术竟然没有失传？”
“你这贪得无厌的恶鬼，老实交代！”李云鹤语气忽然凌厉，“什么时候占用了这具身体！”
裴墨：“？”
陆央迟疑一下：活尸？
他马上用阴力把裴墨手脚禁锢，面色不悦。
“不是，”裴墨冤枉，“我不是恶鬼，这就是我的身体。”
“本身本魂怎么可能流出尸油！”李云鹤不信，面目发凶，隔着屏幕念了一串术语。
“天神地灵，万鬼伏行，镇！”
只见一道金光冲出屏幕，撞进裴墨身体。
“滋滋滋……”
裴墨身体上黏腻的尸油拥有生命一样，兵荒马乱地从他身上大片大片掉落。
并且发出千人万人混在一起嘶喊的痛苦声音，声音似乎离得特别远，但依旧让人脊背发凉。
“厉害，大神就是大神，我刚才洗了半天也没洗掉。”裴墨浑身一轻。
“耶？”李云鹤奇怪，“你不疼吗？你怎么不叫唤？”
他刚才用的可是杀鬼咒，裴墨体内的恶鬼应该痛苦扭曲，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就算鬼力不俗，死不了也会受重伤。
怎么裴墨还感激自己？
难道遇到高阶鬼王了？
那他可对付不了。
“陆爷爷，这事儿你熟，你俩同行。”李云鹤对陆央说。
陆央沉思一下，问：“迈巴赫说你从来不吃早餐，那午餐和晚餐呢。”
鬼不需要进食，但鬼要维持活尸，就要喝血吸入生人阳气，维持身体循环，不发烂发臭，不长尸斑。
“不饿就不吃，我一般饿了才吃饭。”裴墨回答。
“你最好别撒谎，你真的吃饭还是？”陆央质问。
“你不信的话，可以和我同吃同住几天。”裴墨想得挺美。
陆央凑近裴墨，围着他嗅了嗅。
这具流出尸油的身体，分明是生人味道，这人阳气十足，不可能是活尸。
而裴墨灵魂前几次在梦里也被陆央勾出来，那就是生魄，是裴墨的生魄。
如果他被恶鬼占用了尸体，魂魄模样不会是裴墨。
“他……是人。”陆央对李云鹤说。
“怎么可能？我活了102岁，5岁学道，经验丰富，没看走眼过！他流出来那么多尸油，陆爷爷，你说一个活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尸油？”
陆央回答不出来。
“陆爷爷，恶鬼当杀，不要因为你俩恋爱，被蒙了心智，万一他以后作恶……”
“我没跟他谈恋爱。”陆央否认。
“没谈？看着像谈了哟。”李云鹤又说，“没谈，陆爷爷你心软什么？难不成你俩处于没捅破窗户纸阶段？诶呦，你快捅死他！他可是恶鬼！”
裴墨：“……”
他可怜兮兮看着陆央摇头。
“我能确定，他是人。”陆央做过鬼王，不可能察觉不到藏匿鬼气的方法。
裴墨从头到脚透出来的，都是活人气息。
“哎呀！”李云鹤担心。
“李老爷子在T国那边又交流了什么？”打视频给裴墨，总不会是没事闲的。
陆央岔开话题。
“哦对！”李云鹤想起来了，“我把那帮歪瓜裂枣又干趴一轮，问了关于阴气碰到活人身体发烫的原因。”
“什么原因？”陆央问。
“啧，没人知道。”李云鹤摇头。
陆央：“……”
那打视频过来做什么？
“但是他们说，T国有个隐居多年的巫师，或许知道。”李云鹤打补丁。
“你想让我出钱，你留在T国帮我找巫师？”裴墨老生意人了，很懂话外之音。
李云鹤稍微犹豫，看着裴墨有些难办：“你真是人啊？”
“至少我和陆央觉得，是。”裴墨无法证明自己。
“找T国巫师，或许可以用钞能力。”李云鹤暂时相信裴墨，提出想法。
“需要多少？”裴墨痛快，“你把身份证手机号告诉我，我会以我公司员工名义，给你申请一张高额度信用卡，随便刷。”
李云鹤：“老板阔气。”
“不过，”李云鹤反复看了几眼裴墨，劝道，“你命里已然财运亨通，为什么还提前透支财运？早一点发财晚一点发财，这些钱都是你的。”
裴墨：“？”
“而且如果你行好事，做好事，因果循环是良性，财运会越来越好，时运会越来越佳，不需要提前透支呀。”李云鹤只觉得裴墨贪心，着急，“万一控制不好力度，后半辈子可能会遭到反噬。”
“什么意思？”裴墨一脸懵逼。
陆央露出鄙夷神态。
人为财死，十分恶俗。
“我没有，陆央。”裴墨无辜，“我不知道大神在说什么。”
“你真不知道？”李云鹤眯起眼，“我再看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被人搞了。”李云鹤这次没有怀疑什么，“这种事情我见得可太多了，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哟？”
裴墨：“那可太多了。”
商圈里很多人看他不顺眼，裴家生意风生水起，龙头稳居30多年，越加蒸蒸日上。
谁不想把他拉下来，站在高位，独领风骚。
“啧，那你查查吧，看看谁这么缺德。”李云鹤好心提醒，“如果你真的是活人，不是做出来的假象，可谓是运势如虹，富贵滔天。就这单从面相和人的气场也能大致估量出来命格，越是如此通达命运被人设计陷害，运势提前做空后，那剩下的日子，可是辛苦千倍万倍哟。”
裴墨：“……”
哪个龟孙子搞我？
“大神你不能帮我找到害我的人吗？”裴墨问。
“我不太擅长推演找人捉凶这一块儿，我只擅长抓鬼和帮人看面相。”李云鹤摇头，“不然，T国这位巫师，我还需要你提供大量钱财去寻找吗？”
说完，李云鹤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嘿，你们可以找找擅长找人的道家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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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想着赚裴墨点钱，顺便还能在T国多玩几天。
但修道之人为人要诚实嘛。
裴墨：“我会找从小庇佑我的大师帮忙推演谁害我，他岁数大了，去T国不实际，就麻烦您帮我在那边找人了。”
“那行。”李云鹤答应，“我做事儿，老板放心。”
挂了视频，裴墨打算立刻出发去卧龙山青云观，找雾隐大师，寻求帮忙。
“我佩戴的驱鬼避煞手串儿，一直雾隐影大师加持，他很厉害，一定可以帮我。”裴墨问陆央，“带你去兜兜风？”
陆央拒绝：“要工作。”
“你月工资多少？我烧给你。”裴墨想和陆央黏在一起。
全身被看，是摸过的关系了，黏糊点有什么不可以，裴墨想入非非。
“不是工资的问题。”陆央喜欢为小猫小狗鬼满足愿望，这种精神满足，工资抵换不了。
“那是为了功德？”裴墨认真，“我可以为你念道家八大经文。”
陆央看着裴墨，动了动嘴巴，却什么都没说。
从来没有人为他诵念过经文，死了这么久，所有的功德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攒，还没攒下多少。
他其实蛮需要别人的关注和关心。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吧。
他想感受，被人诵经获取功德，是什么感觉。
就一次……就贪心一次。
陆央咬着唇，飘走了。
返回冥界，陆央找到秦川，小尾巴一样跟着人家引魂三次，一声不吭，失魂落魄。
“你怎么了？”秦川撬不开他的嘴，无奈叹气。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陆央好不容易开口了。
“裴墨啊，”秦川摸摸下巴，“你说他又给你烧了一整家香火店的存货，还有那铺天盖地的零食……诶别说，挺好吃，嗝。”
他吃了很多了。
陆央瞪他一眼。
那模样别提多可爱。
秦川咽下一口百香果味咖啡，正经分析：“他钱撑的。”
“诶我说，我突然有个想法，这咖啡味道不赖。你在冥界盘个铺子，开超市吧。让裴墨隔三岔五烧下来就行，稳赚。”秦川兴奋，“我给你打工啊，陆总！”
陆央听着他异想天开，叉腰生气，眉毛皱得老高：“秦川！你就不能告诉我，他只是为了能多见几次迈巴赫，才这样不断地贿赂我！”
“哦……你知道啊，那你郁闷什么？”秦川故意，“跟失恋了一样。”
陆央：“不理你了。”
“哎呀，你是不是被一掷千金的裴墨裴总，人间大富豪砸到心动了啊！”秦川举着黑金引魂旗追上陆央，哄着，“我不敢说呀，我怕说了你生气，那个裴墨不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嘛！”
“才不是！”陆央否认。
“你看，我就知道这么说你不会乐意，所以我才不说嘛。”
“诶呦我去，陆央。”秦川刚说完，看到陆央身边袅袅升起香火烟雾。
香火对鬼来说，类似粮食的作用，能巩固阴气，等于补充营养。
“妈耶，你看看这个姓裴的给你烧了多少香火？”秦川看着很快被香火缭绕包裹的陆央，夸张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海枯石烂了三生三世，他没喝孟婆汤！”
“陆央，我要是你，就算对他没感觉，对他不心动，他这么舍得给我砸钱，砸香火儿，我都得去陪他睡一觉。”秦川逗他。
陆央：“……”
他竟然很认真地想了想，用身体回报可行不可行。
【裴墨：行行行！太行了！秦川你是大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