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哥,这山谷里的鹿脱角真多啊。”福生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感叹道,“我今天光是捡柴的功夫,就发现了七八根。”
孙明远点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山坡:“这里是鹿群的脱角地,估计有好几代了。每年春天,鹿群都会来这里脱角。光是咱们这片地方的鹿,就得有一二百头。”
夜深了,山谷里传来阵阵狼嚎。声音时远时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明远哥...”铁柱和福生的声音有些发颤,不自觉地往火堆边靠了靠。
“别怕,有火在,野兽不会靠近的。”孙明远安慰道,顺手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真要是来了,那就是送上门的狼皮。”
守夜时,孙明远坐在锅边,看着沸腾的水面。锅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淡黄色,但还需要继续熬。他时不时用木棍搅动一下,防止粘锅。
月光洒在山谷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纱。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水墨画。偶尔有夜鸟飞过,发出几声啼鸣。
天蒙蒙亮时,孙明远被生物钟叫醒。他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走到河边洗了把脸。清凉的溪水让他精神了不少。
“嘎!”
一声尖锐的鹰啼划破晨曦。
孙明远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金雕在高空盘旋。那威武的身姿,那矫健的翅膀,在朝阳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是金雕!”铁柱兴奋地喊道,睡意全无。
张富贵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说道:“明远,看它飞行的轨迹,窝应该在乌云峰顶。每次都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孙明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上次遇到金雕后,他就一直惦记着这事。现在正是金雕孵化的季节,巢里应该已经有了幼崽。
“下次来,带上绳子。”孙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咱们去掏只金雕幼崽回去养。”
“哈哈,老爷子传下来的铜制臂鞲还在我家放着呢!”张富贵兴奋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驯养金雕的场景。
“才是纯铜的,你爷爷也没给你留个纯金的。”孙明远打趣道,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这件事。
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金雕,孙明远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金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盘旋了几圈,嚎叫着表达不爽。它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下方,最终向着乌云峰的方向飞去。
孙明远收回目光,继续忙活起来。锅里的鹿角胶还在熬着,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铁柱和福生开始收拾营地,张富贵则在检查水坑里的鹿角。晨光渐渐洒满山谷,新的一天开始了。
“明远哥,你说咱们真能抓到金雕幼崽吗?”铁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当然能。”孙明远笑着回答,“不过得选对时机。金雕护崽很凶,要是时机不对,别说抓幼崽,咱们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是问题。”
张富贵插话道:“我听老一辈说,抓金雕幼崽最好是在它们刚会站立的时候。那时候翅膀还没长硬,母雕又经常出去觅食。”
孙明远点点头:“没错,咱们得再观察一段时间。这金雕每天都有固定的觅食时间,等摸清楚了它的规律,就好办了。”
山风吹过,带来了远处的鹰啼声。孙明远抬头望向乌云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若隐若现。金雕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云雾中,但它给众人带来的震撼依然萦绕在心头。
山谷里的风呜咽着穿过树梢,带着几分凉意。孙明远看了看天色,转移了话题:“行了,你们先去挖鹿角,我去准备早饭。这山里的露水重,得趁太阳出来前把活干完。”
简陋的营地里,一口大铁锅支在临时搭建的灶台上。孙明远往锅里倒了些水,加入从家里带来的苞米茬子。锅底的火苗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岩壁上,忽大忽小。
铁柱和福生已经开始挖掘工作,铁锹翻动的声音和偶尔的低声交谈在清晨的山谷里格外清晰。张富贵则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清理着已经挖出来的鹿角。
粥煮好了,几个大老爷们围着锅子,就着带来的咸菜匆匆扒拉了几口。没人说话,都在为接下来的工作养精蓄锐。
“铁柱,那边好像有个大的!”福生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兴奋。
孙明远抬头看去,只见两人正小心翼翼地挖掘着一处凸起。泥土下隐约露出一截发黄的鹿角,看起来年份不短了。
“慢点挖,”他提醒道,“这种老角最容易碎。”
太阳渐渐升起,山谷里的温度也随之攀升。四个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铁柱和福生负责挖掘,动作虽然粗犷但意外地细心;孙明远和张富贵则专注于清洗和初步处理,为后续熬制做准备。
午后的阳光毒辣,汗水浸透了衣衫。铁柱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喘着粗气道:“明远哥,这鹿角埋得可真深。”
“那是自然,”张富贵接过话头,“这些都是年份久的,土层不断堆积,能挖到就是运气。”
孙明远点点头,目光扫过已经收获的鹿角,心中暗自盘算。
夜幕降临时,四人围坐在篝火旁。大锅里的鹿角胶正在熬制,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雪豹、铁牙它们警惕地守在营地四周,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这山里晚上不太平,”张富贵往火堆里添了块柴,“得轮流守着。”
孙明远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我守第一班,你们先睡。”
夜深人静,只有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和远处若有若无的兽吼。孙明远握紧了身边的五六半,这把枪是他最信赖的伙伴。
五天下来,他们熬出了四十多斤上等鹿角胶。虽然山谷里还有不少未挖掘的鹿角,但孙明远已经打算收工了。他想起家里的秦雨荷和六个女儿,心里泛起一阵思念。
“铁柱,福生,”他招呼道,“把剩下挖出来的鹿角都剁碎装袋。等这两锅熬完,明天就收工回家。”
“这就回?”铁柱有些不舍,“这儿还有不少没挖呢。”
孙明远摇摇头:“够了,贪多嚼不烂。让大个子带两麻袋,其他东西就留在这儿。”
第二天拂晓,四人收拾妥当踏上归程。孙明远牵着雪豹走在最前面,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铁柱牵着驮着两个麻袋的大个子,小心翼翼地走在山路上。
刚到蛇盘山腰,四条狗突然狂吠起来。铁柱连忙拴住受惊的大个子,众人警觉地端起了枪。
灌木丛中的动静越来越大,突然冲出两头体型硕大的黄毛野猪。不等众人反应,又有两头野猪紧随其后。
砰砰几声枪响划破山谷的宁静,四头野猪应声倒地。孙明远的五六半威力惊人,一枪就能要了野猪的命。
“估计是被吓到的野猪在逃窜。”张富贵低声说道,眼睛仍警惕地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