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各部门组长在和制片人进行了简单的商量后,暂且定下来了拍摄方向。
东汉建宁年间,第二次党锢之祸。需要拍摄宦官干政的镜头,然后是党人们被陷害批捕的镜头。这很简单,朝堂上随便一拍,那些个宦官老嘴叭叭地就没停止过干政。
为了更好的效果,副导演提议可以再拍摄一些宦官私下集会商议陷害朝臣党人的镜头。
宦官们是坏,又不傻,一看到剧组扛着设备要拍摄他们密会,自然是挑好话说,大吐辛苦水,诉说自己不容易。
“哎呀,我等残缺之人侍奉天子,凡事都以天子为先,也是忠臣,岂会残害忠良呢!窦大将军要夺权,我等也是护卫天子呀!那些读书人就更过分了,实事不做,整天品评别人,他们嘴里的好人是好人,他们嘴里的恶人是恶人,天底下岂不是他们说了算?我们也是为天子除害呀!”
“嘶……”收音师2号深吸一口气,嘀咕道,“我居然感觉他们说的有道理诶!”
历史顾问瞥一眼,颇为无语道:“善恶是有普世价值能判断的,忠奸也是这样,不要被诡辩带偏了。”
“但是……我们不能拍这样的内容上传给系统吧?哪怕是给观众也不接受啊。”副导演眉头紧皱。
李诗筠在片场环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了剪辑师身上,已经有了主意。
她坐到黄门令王甫对面,一副能理解的表情,说:“你们在宫廷上班是辛苦,不仅要处处顺着天子,还要被朝臣辱骂,谁不是混口饭吃,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正常啊。哦对了,说到吃的,我这有些后世的零食,你们尝尝看,若是吃得惯,我再给皇帝送点,也算是我们小辈的孝敬。”
“哎哟,岂敢岂敢呀。”王甫等人立刻喜笑颜开,一改刚才的畏畏缩缩遮遮掩掩。能尝到后世的点心,如此殊荣,那些朝臣都没有呢!没准他们这些残缺之后,后世风评也没太差,毕竟连李贵使都说能理解他们了!
镜头还在拍摄没有停止,宦官们的一举一动全部拍进来。
李诗筠让后勤申请物品传送过来,不多时,就看到她凭空掏出很多后世的食品。
半熟柠檬、特制青梅、鲱鱼罐头、豆汁儿……
宦官们再次感谢后世的喜爱,便将这些零食传递品尝,嘶……酸……
酸得眼睛都睁不开,嘴角扭曲还淌口水,为了保持上镜的好形象又不得不忍着。
鲱鱼罐头一打开就臭得室内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还没从酸味里缓过神来的张让有些恍惚,喃喃道:“后世怎么吃屎啊……”
“……”后世众人投去怒视,我们现代人也受不了的!
最后尝到豆汁儿,已经都是小心翼翼,味道之惊天动地,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失礼,哪怕一小口都圆瞪双眼艰难咽下。
后世之人的口味如此古怪?千年过去,怎么吃的东西还退化了!和建筑技术、消防手段展现出来的该有的先进,完全不同啊!
后期组的剪辑师时刻盯着预览屏幕,对拍出来的画面非常满意,不少镜头能够“断章取义”,便给制片人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第一步操作,毫无疑问,静音。
第二步,将酸得斜眼看人、说话时嘴巴都不能闭上还强颜欢笑的镜头截取,表达阴险丑态。
第三步,将双眼圆瞪的表情截取,表示意见有冲突。
第四步,再拼接上捂住口鼻的镜头,表示密谋算计。
最后,再把最先拍的喜笑颜开的镜头拼接,表示对陷害的得意。
哦忘了,还得加个阴间滤镜,降低亮度。
就这样,通过后期高超的剪辑拼接技术,把宦官们品尝后世怪味食品的视频,剪成了阴谋陷害的邪恶嘴脸。
就算不说他们陷害忠良的事,就凭他们辱骂后世之人吃shi,这剪辑不冤吧?
剧组众人纷纷吸气,不仅学新闻的不能得罪,剪辑师更不能得罪……
拍完镜头,李诗筠就和同事们离开了此地,但鲱鱼罐头留下的气味却久久没有消散。
剧组前脚刚走,太史令后脚就过来。
太史令主要是一个观星看天象的职责,从多年前李诗筠开始各地采访拍摄后,上一任皇帝就恢复了太史令的载史职能。自从党锢发生之后,太史令常用星象向天子明示,身边的宦官是奸佞!
近期剧组夜里开着探照灯施工,又被太史令借题发挥,黑夜里的光亮下宫殿重建,代表天子圣明不再被奸邪蒙蔽,将重建大汉的光荣!
这事被宦官们知道,便传唤太史令来,敲打一番,否则嘛,只能换一个太史令了。
“是……下官明白……”迫于形势,太史令不敢当面硬刚。
等一只脚踏出殿门,太史令立刻捂着鼻子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眼中全是厌恶恐慌,刚过一个拐角就忍不住站定下来在简牍上记录下来。
[建宁二年,八月,黄门令王甫集众宦,曹节、张让、赵忠、蹇硕等,食大便为盟,时人甚异之。]
一不小心害得风评本就差的诸多宦官们雪上加霜,剧组对此事尚不知情,正要开始拍摄支线任务。
李诗筠顺便给同事们展示下系统的快进功能,眨眼睛来到一个月后,与八俊支线的荀昱有关的场景。
【建宁二年,九月,雒阳地牢】
监狱里关押的大多数并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而是一些因言获罪的党人。何谓党人,用现代比喻就是,公司的技术层反对老板小舅子空降管理层,也拒绝马屁精同事背刺,要整顿职场!
结果被老板停薪停职,有影响力的老员工甚至被开除。
“天子年幼,宦官当政,我大汉危悬也!”监狱里的士人们叹息哀嚎着。
几个小黄门前来找茬,将关押在内的荀昱单独拽了出来,说只要他们荀家两人能服个软,今后多说些该说的,也不会为难他们。
“呸!”荀昱啐了小黄门一口,“士可杀,不可辱!要替奸佞说话,如何对得起先祖!对得起历朝先帝!”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刑!”
荀昱立刻就被绑着吊起来,小黄门手里的鞭子甩得很是用力,啪地打在身上便是皮开肉绽,很快白色的单衣浸出血红。
监狱里的荀昙同样咬牙切齿,伸手呐喊道:“奸贼!你们都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nice!这种真实感,任何布景化妆都做不出效果!”同在监狱内,阴暗的角落里剧组凭空出现,副导演高呼一声,惊得监狱之中的所有人都纷纷投来视线。
李诗筠走在最前面,手里也拿着个手持摄像机,众人一看到这东西就知道是剧组的人来了。
狱卒们纷纷站得笔直,他们这种常在地牢工作的可没什么机会被采访,这或许是他们生命中唯一能上镜的机会,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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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把握!
小黄门手里还拿着鞭子,正前方是被吊起来的八俊之一荀昱。
摄像机的镜头正给荀昱额头的冷汗特写,又移动到绽开的伤口上。
拍摄暂停后,化妆师快步上前,认真学习真实伤口的样子,掏出手机咔咔咔拍照,方便以后做参考。
“额呵呵,诸位前来是需要拍什么?可有我们能帮助的?”小黄门很是殷勤地凑过来。
“不用,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就当我们不存在。”李诗筠与剧组同事们确认情况,调遣的三名道具师也已经在片场,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小黄门见剧组没任何阻拦的意思,也就说明他们并不关心狱中士人的死活,或者说,剧组明知道今日就是谁的死期,特来记录。
如此一想,更有了勇气。
不仅鞭打荀昱,还把骂得最狠的荀昙也拽出来一起打,今日就给监狱的士人们看看,与宦官对立是什么样的下场。
镜头对准受刑的荀家两人,剧组一半人都不忍多看捂住了眼睛。
副导演调整了一下摄像机,说:“太血腥了,系统能过审,总局那边都过不了,对准行刑的人吧。”
化妆师强忍着不适仍在观察伤口做笔记,小声询问:“我们真的不拦着吗?他们要被打死了啊……”
历史教授沉默摇头,按照记载,荀昱荀昙确实死于建宁二年的党锢之祸,下狱后没多久就死了。
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斥着鲜血,万分不甘心地盯着后世剧组,似乎在疑惑:我荀家名满天下,遭遇如此横祸,后世竟无半点怜悯之心,冷眼旁观……难道,难道将来汉室天下被宦官颠倒黑白,我们在记载中是恶人吗?
荀昱荀昙死不瞑目,咽了气。
“没动静了……”狱卒赶紧提醒了一声行刑的小黄门,又一起观察剧组的动向。
李诗筠立刻惊呼一声,说:“哎呀!果真是这时候死的?我们要给死者拍一些遗照,你们先回避一下!”
道具组收到提示立刻开始行动,给周围拉上帘子,剧组其他人在帘子外假装和狱卒小黄门沟通事宜,闲聊监狱里被禁锢的人们。
道具组三人在帘子内将两名死者脱光了进行扫描,同步到现代某科技公司,投入仿真材料,调整实体厚度硬度,开始3D打印。
同时,李诗筠已经给荀昱荀昙办理住院手续,她将两份合同递进帘子内,道具组给两名死者快速按下指印,脖子上出现工牌后,又被李诗筠开除,通过卡bug的方式传送到现代,否则古人被带回现代世界的话,会和她当初顺走的东汉物件一样氧化。
两名刚咽气的古人被推进了实验室级别的医院进行抢救治疗,3D打印完成的尸体也申请传送过来。
帘子内的道具组三人给仿真尸体穿上衣服,戴上假发套贴上假胡子,反复确定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后,这才拉开了帘子。
道具组三人也是有点演技在身的,假装抹了抹眼泪,说:“还想救一下的,没想到只拍了两张遗照,就僵直了,救不活了。”
“啊?刚死就僵直了?”狱卒大为震惊。
李诗筠给剧组众人使眼神,众人都很是悲戚的表情。
“唉!”她重重叹一声,说,“荀家乃是儒家代表之一,死在狱中恐怕你们也要被记恨。这样吧,正好我们要去颍川拍点人文风景,这两具尸体,我们带去颍川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