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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陆

作者:想小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


    隆隆雨声中,滚滚惊雷交杂着军队行进的声音。一千步兵清一色地身着玄甲,左手持长枪,右手佩剑。人潮涌动,将士们撞开大门,将紫宸殿团团围住。


    紫宸殿内,赵公公已经慌了手脚,他扑到皇后身边,手上紧紧扯着崔皇后绣着珍珠、碧玺的袍角,魂飞魄散地喊道:


    “娘娘!娘娘!快召禁军统领段英进宫护驾啊——!”


    “胡说——!!!”


    崔皇后用力甩开他的手,怒喝道:“蠢货!闭上你的狗嘴——!”


    她嘴里喃喃道,不知是对赵公公还是对自己说:“现在绝不可唤禁卫,不然本宫毒杀陛下的罪名便坐实了!来人、来人——!”


    她的一个贴身宫女跑了进来:“奴婢在。”


    崔皇后压下心中的惧意,又恢复了皇后威严的模样,正色道:


    “传顾大人来与我说话,本宫倒是要问问,他是听了谁的昏话,竟敢逼宫!”


    “可是娘娘——您想和那些大人们好好说话,可也要那些大人们愿意才行啊!您看这架势,只怕他们未必肯听啊!”


    “再说了——!”赵公公的脸好似一下苍老了几十岁,就像是倒了大霉一样,面如土色道:“陛下已经驾崩了,死人不会说话,娘娘该如何证明陛下的死与您无关呢?”


    “不管如何,那顾世忠是不敢擅自对本宫下手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崔皇后的心中仍是十分忐忑。莫非,她要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良知之上吗?那老倔驴在朝堂上一向和她父亲不和,难道现在就会对她这个女儿礼遇有加吗?


    是了!去找父亲——父亲虽只是一个礼部尚书,但我崔家一向和朝中其他大臣交好,其他朝臣可不会让那个老倔驴为所欲为。


    想到此处,她唤了个宫女,拿出一个令牌递给她:“传皇后令,令我父亲带着其他可用的朝臣速速进宫!”


    “是!”宫女领命而去。


    崔皇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作出一副威严的模样走出宫殿。只见外面的将士站了黑压压一片,个个神情肃穆。她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青玉台阶,双眸一直盯着站在将士前面的老人。


    这人须发半白,布满沧桑皱纹的脸上未见颓老之态,那双眼睛虽饱经风霜却炯炯有神。宽大紫色的袍服下是老者日渐消瘦的身体,佩着白玉玲珑腰带。但他仍然背手屹立在军前,腰背挺得很直,能从这幅模样看出他年轻时是多么意气风发、威风凛凛。


    崔皇后站在几级台阶上看着他,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淡淡地开口问道:


    “顾大人好大的阵仗啊,这深更半夜的,您带着这么多将士深夜闯宫,难道是想要犯上吗?”


    顾世忠闻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崔皇后,肃然道:“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不是已经将老夫为何来此都告诉娘娘了吗,娘娘又何必装傻充愣呢。”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崔皇后的客套,崔皇后的脸差点挂不住,但她仍高声道:“本宫身边的人是告诉本宫了,也不知顾大人是听了哪个没脸的人的瞎话,竟然带兵围住了紫宸宫。顾大人难道不知,私调军队,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顾世忠注视着皇后:“微臣当然知道,微臣当年奉命领兵北上伐寇时,娘娘恐怕还未出生呢。娘娘既说这话是瞎话,那不妨让微臣进宫拜见皇上,若是皇上安好,微臣自会为今夜的僭越之举以死谢罪。”


    “皇上已经歇息了,大人难道——”“娘娘”,顾世忠的声音不大,他不疾不徐地打断了崔皇后的话,冷冷道:“看看微臣身后的将士们,您觉得本官今夜要是见不到皇上,会如您所愿撤军离开吗?”


    崔皇后藏在宫装下的手止不住地抖,她就知道这老倔驴没那么好对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父亲又——


    就在局面愈发僵硬之时,一个士兵跑来,在顾世忠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顾世忠看了士兵一眼,思虑片刻后,说了句“带上来吧”。


    终于!崔皇后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用手绢擦去手中的汗。不多时,士兵带上来几个人,为首的中年男子衣裳略微凌乱,虚胖的脸上满是细汗,明显是匆忙赶到。崔皇后嘴里的一句“父亲”还未脱口,就听见顾世忠肃声道:“娘娘的救兵请得倒是快啊。”


    崔皇后再次被噎,可在顾世忠面前也不敢发怒,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父亲。崔皇后的父亲崔宣季只是个礼部侍郎,但今夜若是不解决,他们全家都得掉脑袋,所以他也硬着头皮道:


    “顾大人,深夜逼宫乃是大不敬,您怎可如此出言犯上!”


    可崔宣季这点道行在顾世忠面前实在不够看,顾世忠甚至不屑于看他:


    “老夫若是真想犯上,你以为你还能被带到皇后面前吗?”


    尽管顾世忠并未言明,但崔宣季知道,若是顾世忠真想把事情做绝,那么他恐怕早在宫门被拦下时就已经被就地斩杀了。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打破了此时的氛围:


    “哎哟各位大人,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


    这人是跟着顾世忠一起来的孙侍郎孙兆兴,是中书省的中书侍郎。此人年纪并没有顾世忠那么大,反而身强体壮,还在而立之年。他并未身着官服,一袭孔雀绿常青藤纹长袍,更显出几分风骨峭然,天生上挑的嘴角使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带有一丝笑意。


    孙兆兴的不正经令顾世忠十分不满,他本不喜这个总是油腔滑调的年轻人,但看在朝堂上他也是一个可用的人才的份上,才会带着他来。不过也不是顾世忠主动邀他来的,是孙兆兴自己在外面喝花酒,得知了他要进宫,说什么都要来,没脸没皮地缠着。顾世忠敢来就不怕死,只是不知这孙兆兴酒醒后会不会悔恨自己的失智之举。


    孙兆兴含着笑,脸上酒后的红晕还未散去,说的话却是很清楚:


    “各位请听在下一言,如今陛下病重,江山未定,顾大人情急之下带兵进宫也是一片忠君之心。而皇后娘娘,您是陛下的枕边人,您为陛下担忧在下能理解。可若是真和娘娘无关,娘娘大可不必拦着我们看望陛下,就算——”


    孙兆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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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娘娘就算不信在下,也请相信顾大人,相信以顾大人的为人,也断不会冤枉错了人。”


    皇后闻言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心中纠结了一瞬,便正色道:


    “孙大人说的是,都怪本宫只是一介妇人,分不清轻重缓急,竟如此糊涂。只是本宫必得先和各位大人说明白了,皇上今夜,确实驾崩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顾世忠,他仿佛是早就得知,脸上的愠色丝毫不加掩饰,心中好似恨不得立刻揪出幕后黑手。


    皇后接着补充道:“可本宫也是一刻钟前才得知的,这事千真万确与本宫无关。”


    顾世忠径直走上台阶,语气中隐有威胁之意:“相不相关,可不由皇后娘娘您的一面之词说了算。”


    皇后心中怒极,不行,这老倔驴处处针锋相对,终究还是要留下后手。想到这,她给崔宣季递去一个眼神,崔宣季心中了然,向她点点头。


    众人来到紫宸殿内,顾世忠早就派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太医确认过后,向众人点点头,从药箱中取出一块素绢,盖在了皇帝的脸上。殿内众人齐齐下跪,磕头恭送皇帝驾崩。跪过之后,顾世忠便又派人去寻仵作。等待间,他看见了案上的密盒,密盒已被打开,他立刻转头看向皇后,厉声质问道:


    “区区一个后宫妇人,竟敢染指储君之事?!”


    皇后心里慌张,可嘴还未张开,崔宣季便先打了圆场:


    “顾大人莫急,皇后娘娘或许也是为陛下的江山考虑,毕竟这太子之位空悬,国不可一日无君。查出陛下驾崩的原因固然重要,可现在,立下一任储君,也同样不可拖延。”


    孙兆兴插话道:“可是,若皇后娘娘真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为何不在皇上驾崩后遍请诸臣,当着众大人的面开封密盒,而是私自取出呢?看来顾大人所说的‘皇后意欲更换皇帝遗诏’,倒确有几分可信啊。”


    “既如此,这信内所书内容,也不可尽信了。”


    皇后此时已有了打算,一扫心中的惊慌,平静道:


    “诚如孙大人所说,本宫的做法确有不妥,可本宫并未更换遗诏。大人们若不信,紫宸殿的牌匾之后的密匣中还封存有第二封遗诏,大人们可取来看看,本宫所言是否非虚。”


    众人听罢,派人取下了第二个密盒。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密盒上的封蜡仍密封完好,顾世忠亲自开封,将两封密诏放在一起。


    顾世忠先是展开了匾后存放的那张纸片,不疾不徐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储君继任,其母殉葬。”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哗变,皇帝竟为防外戚专权,令新任储君的亲母殉葬。虽说此法太过残忍,可确不失为一个平衡朝堂的好方法。


    顾世忠念完还看了皇后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目光中已有杀意。


    可当他展开另一封密诏时,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僵住了,看到内容的一瞬间便皱起了眉头,疑惑地念出:“传位于——皇四子沈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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