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鸿面无表情回到舞蹈练习室。
一回来，漆临立刻凑上去，眼巴巴问：“诶诶诶，刚刚简昀找你干什么啊？”
“简昀？”归鸿一直听漆临说这个新成员那个天赋流选手的叫，这会意识到简昀是刚刚那人的名字，愣了一下，反问。
“嗯？”此话一出，轮到漆临不解了。
他挠头，“你不认识他啊？那你还跟他一起出去？”
“……”归鸿沉默，撇开眼神，“现在认识了。”
“不说这些了，刚刚你们聊了什么？”漆临摆手，继续问。
这也是舞蹈练习室里其他成员关心的问题。
在其他人看来，不只归鸿是个奇葩，每天下午出现的简昀也是另一种奇葩。
零基础进来，刚开始还在学乐理基础和基本形体动作，这才一个月呢，已经唱得像模像样，舞蹈也进步飞快，已经可以完整地跳出一整首舞曲。
简直是天赋流选手，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一个性格孤僻，一个来去匆匆，不应该有交集才对，这怎么还能说到一起去呢？
于是，他们也很好奇归鸿的答案。
听到漆临问出这个问题，有一个算一个都安静下来，伸长耳朵等归鸿的回答。
归鸿却不乐意在这里说，况且人简昀私底下告诉他的消息，他转手说过这么多人听，这也不合适。
他瞥了漆临一眼，没有说话。
漆临立刻懂了，赶紧举手：“好好好，我错了，我不问了。”
其他人遗憾地收回关注的目光。
只是晚上的时候，归鸿躺在窄小的床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盯着晕黄的天花板，朦胧的灯光映照出逼仄的空间。
这里是城中村的地下室。
归鸿和漆临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
他的梦想在云端，他的人却在泥淖。
盯到眼睛里有了重影，归鸿才闭眼。只是一闭眼简昀的声音就在脑海中飘荡。
“节目六月中旬就要开始录制。”
而现在，已经是6月初，距离简昀所说的节目录制的时间不足半个月。
他的手握成拳头，下了决定。
不管简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要去试试！
实在不行，也不过是又被欺骗了一次而已。
可万一是真的呢？
哪怕只有0.00001%的可能性，他也不想错过。
他垂眸，忽然开口：“漆临，如果有一档选秀节目马上要开，你会报名吗？”
漆临也还没睡，不同于归鸿的心事重重，他纯粹是夜猫子。
这会听了好友的问话，想都没想直接说：“去啊，为什么不去！”
不过，随后他苦笑：“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听说哪个平台要开选秀节目了，可能真的没有选秀了。”
他虚虚叹气，进入深夜emo时间：“鸿啊，要不然我们也转行吧。”
也不知道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他们已经不年轻了，至少不像十几岁的年轻人那样激情有活力。
漆临今年22，刚刚参加选秀的时候也是16、7岁。
归鸿今年21，反复参加选秀时明明还年轻，却已经是一些新人的“前辈”了。
再折腾下去，大概真的坚持不了。
归鸿没有回答，但漆临也不需要好友的回答，他知道好友是不会放弃的，至少现在依然还做着重开选秀的梦。
“如果是真的呢？”等房间安静下来，归鸿低声道。
他没有把简昀告诉他的消息再说给漆临听，只是做一个假设。
不过，漆临是谁啊，虽然没能猜出个大概，但也差不多了。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翻到归鸿床头，笑嘻嘻：“鸿鸿，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不然怎么会这么笃定，又这么期待。
归鸿面无表情伸手推开漆临凑过来的脸，“没有消息，你挡住我睡觉了。”
“啧。”漆临立刻跳下来，他才不信归鸿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是好友显然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如果真的有，你去参加吗？”归鸿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漆临耸肩，一点也没迟疑：“去啊，错过这次机会谁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有选秀，就算最后出不了道，也不会那么遗憾。”
“……”归鸿沉默，好一会儿，等漆临把灯都熄了，才回神喃喃，“是啊……”
他不知道简昀从哪里来的消息，但是这是他今年听说的第一个有关选秀的消息。
他一定要去试试。
哪怕最后出不了道，也能站在粉丝面前告诉她们，这几年他也没有放弃。
归鸿做了决定，决心明天就去问简昀，怎么才能报名。
并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要加大练习力度，距离简昀所说的录制时间也没有多久了。
简昀回到了新的住处。
自从领导们开了会之后，为他的安全做了周密的安排，这套住所是专门划出来供简昀居住的，安保系统非常严密，连同划给他的安保团队和经纪团队一起。
当然，平时这两个团队不会打扰他的生活，安保团队会时刻注意他的安全，经纪团队则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出现。
比如说现在。
简昀坐在林天青对面。
一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表情看着林天青。
林天青挑眉，她的任务是统筹简昀这孩子在娱乐圈的一切事宜。这个任务保密程度很高，连带她的权限也高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领导为什么会派她来做这个任务，但她要做的就是服从。
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这孩子留给她的印象不错。
这会，她见小孩不开口，于是主动发问：“小昀你是遇到什么不好说的事情了吗？”
简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天青姐，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嗯？”
简昀：“我知道《明日繁星》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推我上C位，也就是说，这个节目最大的不透明就是已经内定了C，这对其他想要出道的练习生是不是很不公平啊……”
这也是他在告诉归鸿时想到的。
他当时和青年说，这个节目十分公平，但很快又想到自己已经内定了一个出道位。
这好像……也不是很公平的样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看过青年和漆临以及其他训练营里的成员的训练后，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能成为C位。
甚至，这还只是一个训练营，而全国上下有多少这种练习室，又有多少年纪小但实力强劲的练习生呢？
他这个内定的名额，真的能服众吗？
这个问题简直充满了青年人独有的天真。
但林天青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这种少年人才有的意气和烦恼。
她笑了笑，反而问：“小昀，你知道之前那些选秀节目里素人出道的有多少？大公司内定的名额有多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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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昀摇头。
“具体的比例我也不知道，”林天青顿了顿，“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没有一档选秀节目是完全公平的。你所看到的‘观众投票决定一切’背后有各种各样的利益考量。”
“至于你说的内定，”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摸上简昀脑袋上的呆毛，“选秀节目后期已经完全脱离了节目的初衷，成了彻彻底底的资本博弈。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而且，小昀，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简昀静静听着天青姐的话，“嗯，天青姐你问吧。”
“如果没有《明日繁星》，那些练习生有出道的可能吗？在国家半明令禁止开选秀节目的当下。”
“……”简昀说得很艰涩，“没有。”
“没有就对了，”林天青拍了拍简昀的脑袋，“所以，小昀，你要明白的是——”
“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个节目。”
“不是你占了其他人的出道位，恰恰相反，是你给了他们一个出道的机会。”
林天青的声音温和，却句句敲在简昀心上。
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声：“天青姐，我知道了，谢谢您。”
林天青摆手，“谢什么，这是我的任务。不过，如果小昀你真的介怀这件事的话，就更努力一点吧，唱跳方面还有很多需要加强的地方。我想，小昀你应该也想听到大家说你是‘实至名归’吧。”
简昀眼睛一亮，立刻猛点头：“嗯，我会好好努力的！”
然后他就带着莫名其妙的燃冲去了练习室，预备再练他个十遍八遍。
天青姐说得对啊，他着相了，只要他再努力一点，实力再强一点，表现得更突出一些，即使没有基础，其他人也不会觉得很离谱。
留下林天青看着他的背影直笑，不过笑过之后她尽职尽责把情况汇报给领导。
会有专门的人对这孩子的心理状况和性格做评估，好在这孩子心大，很快接受了这一点。
从领导那里，她得知一个消息。
《明日繁星》即日起将在官方网站陆续开放报名通道，报名条件的文件已经公布了。
她打开文件一看，瞬间咋舌，不由念叨：“这是选秀还是考公呢……”
林天青顺手就把文件转发给简昀，这孩子之前问能不能把消息告诉给其他人，回来又问出公不公平的问题。
她猜测他应该在寰星训练营认识了新的朋友，并且这个朋友的实力还很强。
反正这个消息和报名条件的文档后续会在官网公开，早一天晚一天差别不大。
而且，领导嘱咐过她，在选人方面可以多观察和小昀关系不错的成员。
毕竟再怎么说，领导也不是奔着选秀成团，真的勇闯娱乐圈去的，这个节目一切都要以小昀为中心，但不能告诉小昀，只能暗中观察。
简昀收到文件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把文件发给归鸿。
因为……他压根没有归鸿的联系方式啊。
他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幸好节目开始拍摄那会他成年了，要不然连名都报不上这就很尴尬了。
不过，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录制时间刚好是卡着简昀成年的时间来的呢？
节目6月22日开始录制，而简昀的生日刚好在6月10。
6月11号到6月20号是报名时间。
简昀第二天加上了归鸿的联系方式，把官网和详细的报名文件发给他后。
网上也渐渐有了新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