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你确定想要让张姑娘留在人间，陪你度过此生吗？”杨玄兮抬起眼帘，直勾勾地盯着张梓恒。
张梓恒点头道：“哪怕人鬼殊图，对草民百害无一利。”
他转头看了眼张小巧，眼底满是执念。
杨玄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知，若你要将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张姑娘就没有留在人世间的执念，哪怕没有我，她也会离开，去她该去的地方。”
张梓恒瞳孔微颤，不舍地看着张小巧，心中纠结不已。
要是不公开真相，那么许嫣然就会继续代替张小巧成为郡主，张小巧的死，也无人可知。
一想到张小巧在地窖之中，活生生被饿死的模样，张梓恒就心疼不已。
那时的张小巧肯定特别无助，如果他在张小巧的身边就好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原以为他已经将张小巧保护得够好了，没想到他还是疏忽了。
张梓恒不愿意让张小巧离开。
“小巧，你想让我去报官，还是留下？”张梓恒将选择权交给了张小巧。
张小巧垂下眼帘，良久过后，说了句，“不知道。”
“时间还多的是，你们两个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杨玄兮换了个姿势，神色淡然地说道。
“若是小巧留下，会有什么影响？”张梓恒疑惑地问道。
“虽说在玉佩之中，可以让她保持理智，不至于变成厉鬼，但玉佩的作用能持续多久，尚未可知。”杨玄兮拿起桌上的玉佩看了看。
“不过，一直留在世间，仇人依旧荣华富贵，化为厉鬼只是迟早的事情。”
张小巧的魂魄微微颤抖。
“化为厉鬼后，还有恢复的办法吗？”张梓恒继续问道。
杨玄兮摇摇头，“再无恢复的可能，最终的结果只会是…魂飞魄散！”
“再无来世。”
张梓恒攥紧拳头，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就算你们没有今生，也会有来世，报官对你们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你们究竟会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我不会插手。”
参与别人的因果，一定会被牵扯其中，杨玄兮只是为了攒功德，并没有将自己搭上的意思。
“好，草民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张梓恒盯着张小巧看了很久，“小巧，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处理这件事，很快就会回来找你。”
“兄长！”张小巧感到心中刺痛。
她知道这次要是分开，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张梓恒行礼后，随之离开。
张小巧想要跟上去，外面烈阳高照，她根本无法越过。
他们两个人，一个向有阳光的地方走去，一个待在阴暗之处，中间有一道永远无法越过的鸿沟。
杨玄兮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张小巧的肩膀，“事已至此，伤心无用，且等来世，你们终会相遇。”
“真的会相遇吗？”张小巧的眼角落下一滴泪，与常人无异。
杨玄兮伸手接过，泪水悬浮在空中，很快就凝聚成了实质。
此物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下次拿给师傅看看。
“一定会的。”
等张梓恒的背影消失后，张小巧回到了玉佩之中。
杨玄兮将玉佩收起来，转身看向宇文卓，“他们二人估计无法再相见。”
“如今郡主的事已经解决了，臣女就先回府了。”
“算算时辰，该用午膳了，杨二小姐这个时辰赶回去，恐怕府上的人已经用过膳了，不如杨二小姐留下用膳，之后再回府？”宇文卓柔声提议道。
杨玄兮看了眼天色，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称赞宇文卓，果真是贴心。
“那就麻烦王爷了。”
旁边的玄武咳嗽了一声，别人或许没看出来，他已经看出宇文卓就是故意的，为了让杨玄兮在府上待的时间更久。
“玄武，你去跟着张公子，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出手相助。”宇文卓吩咐道。
“是，王爷。”话落，玄武离开了前厅。
等膳食准备好，杨玄兮推着轮椅，和宇文卓一同去了膳厅。
与昨日不同的是，许嫣然已经在膳厅等候多时了。
她坐在轮椅上，一看到宇文卓进来，脸上就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在看到是杨玄兮推着轮椅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王爷，杨二小姐，你们来得正好，膳食都准备好了，我们一起用膳吧！”
宇文卓眉头拧紧，冷声道：“本王昨日才说过，让你在西兰院好好待着。”
“王爷，我只是来用膳，并未乱逛，一个人用膳，我实在是吃不下，如今我的身子不好，太医嘱咐过，无论如何都必须多吃点，补充一些营养。”许嫣然解释道。
宇文卓依旧不愿，和杨玄兮相处的时光本就不多。
“既然郡主想要在这儿用膳，那便用吧！”杨玄兮推着轮椅走过去，她放好后，坐在了宇文卓身侧。
许嫣然盯着宇文卓看了许久。
“杨二小姐，这里是王府，你同意无用，只有王爷同意才行。”
宇文卓微微掀唇，“既然杨二小姐都已经那么说了，你就留下来用膳吧！”
无形中被打脸的感觉，让许嫣然无法继续保持优雅和端庄，只能强行忍耐着心中的不满。
许嫣然紧紧地抓住扶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她严重怀疑宇文卓是故意的，为了让她难堪。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
杨玄兮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王爷，您的双眼不方便，就让臣女来侍奉你吧？”杨玄兮提议道。
“那就劳烦杨二小姐。”宇文卓笑着说道。
“能服侍王爷，是臣女的福气。”杨玄兮一直在给宇文卓夹菜，布菜。
看得对面的许嫣然就快要被气疯了。
“杨二小姐如今尚未婚配，现在与王爷这般，恐怕于理不合。”许嫣然实在是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本王觉得合适就行。”宇文卓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许嫣然垂下眼帘，胸膛跌宕起伏，她忍住心中的怒火，放软了语气，关心道：“王爷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以后杨二小姐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