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尾将进化剂的真相传出去。
但消息还没传出多远,几个情报源头就相继断线,流言刚冒头,便被掐断。
阿曼塔死了,废星权力版图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他的手下失了主心骨,一时间群龙无首,整个组织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无主之地乱窜。
有人试图逃走,有人试图自立门户,还有不少干脆藏进下水道,等着新主上位。
裴琮花了不到三天,把这些人全部钓了出来。当晚,无主之地废弃的能源站里,几十个曾为阿曼塔卖命的头领和爪牙齐齐跪了一地。
他们以为会迎来清洗,或至少一场血债。裴琮却只坐在高处的铁楼梯上,低头俯瞰。
绝对武力的压制很快让他们溃散。
裴琮不下场争权,不许诺利益,也不对他们说一句废话。收编没有号令,没有仪式,裴琮连这些人的名字都懒得记。
他自己并不打算领导他们,只是想用阿曼塔曾经的势力为自己办事。
裴琮动的第一步,是切断能源塔战后的基本物资供应。
所有渠道、装备、军火,都被他借阿曼塔和鼠尾的地下网一点点转到了西泽尔的名下。
但他从未露面,所有人只知道——能源塔残存的高阶武器、清理队的战术资料,最近都得通过一个叫“西泽尔”的少年来拿。
裴琮每次谈判、布局、清理残局,都把所有“收网”时的风头让给西泽尔。
裴琮从不亲自出面,他只在西泽尔看不到的地方,一砖一瓦,替他把大本营的地基铺好。
不仅是单纯的威逼,裴琮还有其他的计划。
没人注意到,那场抢夺之后,高空的辐射浓度开始异常波动。
上辈子裴琮在抢进化剂失败后,剧烈的辐射风暴就接踵而至。
无主之地因为进化剂一战元气大伤,经历了这场辐射风暴,彻底成为了对联邦毫无威胁的死镇。
联邦高层把核心捕捉器藏在主城区,自己活着,外围的底层人被风暴刮得连尸骨都找不到。
裴琮牢牢地记着这场大风暴。
横尸遍野,遍地哀鸿。
所以这一世,他提前囤物资,清走黑市上的特定稀有矿料,反复实验上辈子偷出来的图纸,全是为了做出“辐射微粒捕捉器”。
单个使用时,它能用极快的速度,在小范围里抵御辐射微粒,当大批量使用时,会相互连接,产生外显的防御。
早在进化剂出现前,裴琮拿着西泽尔赚的钱在黑市看似胡乱采买,就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裴琮告诉西泽尔这东西的用途,把这批货物通通交给了西泽尔:“说说,想怎么处理?”
西泽尔冷漠道:“拿去卖。风暴来临前,价高者得,赚一大笔。”
裴琮坐在台阶上,手把手教导:“想发财,也没错。可现在的无主之地,这帮人不仅给不了你多少钱,还只会记得你趁火打劫。”
“但如果你低价发放,他们会把命记在你账上。”
西泽尔眉心一跳,嗓子发紧:“这就是你的盘算?”
裴琮倚在台阶上,淡淡道:
“钱是小利,命是人情。”
“奸商已经有鼠尾在做了。”
“你可以做救世主。”
西泽尔握紧了手里的捕捉器。
让人惊心动魄的大风暴持续了几天,终于过去了。
机械师协会被挤爆,所有活下来的人——黑市小头目、无主之地的流浪军、被联邦放弃的散兵——全都把这场救命的功劳,记在了西泽尔头上。
人群在他的名字里沸腾。
西泽尔站在机械师协会的高台上,指尖轻轻敲着栏杆,看着底下那群喊着他名字的人。
裴琮站在厂区边缘,看着高台上的西泽尔,嘴角咬着没点燃的烟,眯着眼。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他不在乎这些人的感激。
他在乎的是,无主之地已经变成了西泽尔的地盘,西泽尔站在这里,享受众人的仰望。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有人愿意把命给他。
可那又怎样?
这片废土,现在是西泽尔的了。
一个眼神,底下的人就会乖乖闭嘴;一个承诺,黑市的小头目就会把情报送到西泽尔脚边。
裴琮上辈子众叛亲离,死前回头时,发现早就无路可退。这辈子不一样,裴琮希望西泽尔能站的地方,远不止这片无主之地。
裴琮会尽全力实现这个目标。
看够了西泽尔被拥护,裴琮张开蝠翼悄然消失,想到等会要经历的事情,裴琮的脊椎又开始幻痛。
不想去,这种痛习惯不了一点。
*
西泽尔感受到暗处注视的目光消失,才动身从机械协会出门。
一如既往隐藏身形,躲过所有窥探的目光,拐进了某个地方。
西泽尔推开地下门。
铁门沉重,锈迹斑斑,咯吱一声,门后是一条幽深蜿蜒的铁轨廊道。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铁锈,还有废土特有的、被高温焚烧过的焦糊味。
一步步往下,越走,空气越凉,他伸手,掌心覆上冷冰冰的识别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庞然大物。
机械感、阴暗、冷酷、整个地下堡垒,像是一头刚被唤醒的怪物,在废土之下,终于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地下机械工厂。
也是西泽尔名下,真正属于他的第一座堡垒。
西泽尔并不信任任何人。
他知道裴琮教导他,替他杀人,但那些恩情背后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一把刀,他早已察觉。
他不打算永远当个被喂养的傀儡。
他需要自己的势力。
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找到了哈克,脾气暴躁,疯话连篇,眼里只有机甲和改造技术,对什么权力人心,全然不上心。
西泽尔只把裴琮教的稀有能源、封禁图纸、地下改装技术透露了一点点。
哈克就当场答应了,像条疯狗一样咧着嘴笑,说什么都可以,只要让他造,让他拆,让他玩命。
从那天开始,机械工坊的地下部分,悄无声息地扩张了。
哈克替他从废土各处召来机械师,把工坊里的私改武器、地下能源网重新整理,把这座堡垒,变成了他的巢穴。
由疯子机械师组成的地下机械工厂,一点点在他手里成形。
哈克瞥见他,直接从实验室冲了出来。他把辐射微粒捕捉器全拆了个干净,又一丝不差地拼了回去,甚至比原版还多加了几套防护装置,
“这捕捉器太他妈有意思了,联邦当年到底有多少技术藏着掖着,怪不得影蝠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哈克疯魔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捕捉器,快要流哈喇子了:“影蝠真他妈牛。”
西泽尔生出了点微妙的自豪感。
哈克向往:“我要是能跟着影蝠干……”
在西泽尔的死亡注视下,哈克这种疯子也识趣地止住了话头。
“你能不能,把影蝠给你的那把能源枪也给我?让我拆拆,拆完我保证还能给你装回去,比原版更好用!”
西泽尔直接道:“不行。”
哈克眼底带着那种近乎病态的技术狂热,指尖都在发抖:“我发誓,绝不弄坏,我就想看看那枪里的能量脉冲到底怎么走的,我连捕捉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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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复刻了,这点小玩意——”
西泽尔打断他:“不给。”
哈克这才罢休,拽着西泽尔去了调控台。
西泽尔问:“水潭那东西,拆回来了吗?”
哈克嘴里叼着根没接完的导线,听见这话,一样猛地坐起:“早就拆回来了。”
他咧嘴一笑,牙齿在冷光下闪着寒光,“拆得干干净净,全封存了。我连能量核心都用合金隔了三层。”
哈克顿了顿,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声音带着一点压不住的遗憾和神经质的兴奋:
“可惜啊……那么好的东西,你都没按下按钮。”
“如果当时你按了,它能把能源塔整个炸翻,连联邦那些狗都得一起埋进去。”
说到这,他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像是已经在脑子里模拟过几十种引爆方式了。
那可是真正的核能源武器,那天修理铺西泽尔告诉了他关窍后,哈克就疯了,他是真正的天才,凭着一腔对机械的偏执,硬生生把那颗残骸拆解重组了出来。
刚巧,裴琮莫名其妙发脾气,西泽尔又学来点其他能源武器的知识,哈克触类旁通,一下明白了最重要的关键。
他知道怎么用了。
那是一颗超乎想象的杀器。
天知道西泽尔让他把“怪物”机甲埋伏进辐射水潭的时候,他有多激动。
明明西泽尔都在水潭底部准备好了保护装置,就等着落水时按下按钮。
怎么就没按下去呢?
哈克回头又像是想起什么:“哦对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又找了一遍你掉进去那块的潭底,确认找到了东西。”
他把一块小东西丢给西泽尔。
那是一枚水源净化器,西泽尔认出来了,他住的机械残骸里也有这种净水装置,是裴琮亲手教他修理的第一个东西。
西泽尔翻到底部,那里雕刻着一个小小的图案,是裴琮的标识,他不会认错。
裴琮曾经手把手教过他,怎么在机械的深处留下自己的刻印。
哈克语气轻快:“怪不得影蝠都让人把你推下去了,你都没狠下心按,他还挺心疼你。”
西泽尔站在原地,眼神幽暗,像是看着一颗随时会炸裂的心脏。
他不会告诉裴琮,他的白环蛇毒液已经可以催眠猎物,让猎物失去自主意识。
那天小孩活着从裴琮房间里出来的当晚,他就知道了裴琮要小孩把他推进潭底,让他死在潭水中的冰冷真相。
裴琮背叛了他。
裴琮居然也想让他去死。
是因为自己想要进化剂吗?
是因为自己跟他置气吗?
还是因为小孩比他更听话?
裴琮一如既往对待他,他更想不通,只能被残酷的真相击穿。
于是,他提前埋伏好了核能源武器,准备送所有人去死。
他在潭底提前安排好了容身之所,以便安全从爆炸中逃脱。
但当他入水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皮肤居然没有融化,也没有被腐蚀的剧痛,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摸着按钮的手变得无力,一想起某种可能性,心头浮起荒谬的期待。
他告诉自己只等待一分钟。
一分钟内,如果裴琮没有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就按下按钮,让所有背叛他的人化为灰烬。
如果裴琮出现了,那么他会心甘情愿成为对方利用的刀,直到裴琮厌倦为止。
那时候,他再亲手杀了抛弃自己的裴琮。
他不会告诉裴琮,那天所有人都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他只会把自己变成伪装忠诚的蛇,让裴琮尽情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