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烛火微荡,黑色的阴影如墨,随意在许行的脸上描画。他穿上了黑色的斗篷,坐在一把木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往下看去,一根红线缠住了椅子腿,一直相连到另一只手上。
花上观勾着指尖的红线,皱眉望向前方站着的贺空址,问道:“这样真的能找到叶乱的位置吗?“
前几日贺空址去找了叶乱,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希望能够借助叶乱的灵力阻止浮空岛的下陷。叶乱并没给出确切的答复,只是说自己要考虑考虑。明日就要启动阵法了,没有叶乱,灵力不够,阵法无法启动的话,浮空岛可就危险了。
说话间,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大变。近些日子,浮空岛的下陷越发严重,阵法虽然能够阻挡浮在空中的灵人进攻,但灵人也不是傻子,它们会打地洞,从地面或者阵法薄弱的地方钻进来。
这几日,距离阵法边缘近的城镇已经完全陷落,宅子所在的城镇也遭受了灵人的攻击。阵法必须尽快启动。
“我可以找到他,把他带过来,只不过,”许行坐在椅子上,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地面的阵法:“他可能不会很愿意,这样输送的灵力可能不会很稳定。”
贺空址闭着眼睛,嘴里念叨了一大串不知名的咒语,仔细去听,隐约夹杂着什么神,祝福的词汇。
“把人带过来吧,我能让他听话。”他念完咒语,睁开眼睛,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许行不再说话,带上兜帽,晃动着手上的红线,等待贺空址施展空间术。
一阵天旋地转,许行睁开眼睛,眼前是快燃尽的烛火,叶乱扭曲的脸就藏在烛火后面,那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无神地盯着前方。许行冷静地拨开烛火,往后稍稍退了退,发现叶乱被人倒吊着挂在房梁上,眉心还破了一个大洞。
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气息,许行检查了门窗,发现并没有打开的痕迹。
叶乱死了,凶手刚走不久。他只能得出这个信息。
叶乱眉心的破洞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许行微微一思索,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不许动。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叶乱的人,一定修为高深,那凶手一定是冲着灵宝来的。浮空岛所有人都知道,叶乱一手傀儡术出神入化,还持有不许动这样神器。若不是叶乱实力出众,不许动不会这么多年还安然无恙地呆在他身上。
找了半天,许行没有找到不许动,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过来检查叶乱的身体。他浑身上下除了眉心那块破洞之外,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许行把人放下来,平放在地上,又看了看桌面上摆着的东西。
有一张符纸,上面绘着的图案十分熟悉,正是贺空址的笔迹。看来叶乱死前是想主动和他们联系的。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没能催动符纸。
许行在叶乱的身体上摸了半天,突然摸到一处凸起,掀开衣服一看,不许动静静地躺在叶乱的胸口处,傀儡的眼睛处溅上了一大滩血,像是被人恶意涂上去的。对修傀儡术的人来说,往他们的傀儡法宝上涂血,还是在眼睛上涂血,是非常挑衅的行为。
他略一思索,把不许动从叶乱胸口拿了下来。
嘶——许行皱起眉头,低头一看,拿着不许动的手心被突然出现的丝线捅了个对穿,这些丝线好像有生命,不停地在他被洞穿的伤口中蠕动,切割,带着浓厚的恶意。
“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一道女声飘过耳边,许行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她。
是百年前的那个她。
麻木的内心突然燃起久违的大火,许行握紧了那只受伤的手,阴沉地看向门口。
空无一人。
“没想到你对她如此情深意重,我倒是有些羡慕了。”声音忽地出现在左耳,许行转过头,依旧没看见人影。
“你羡慕什么,”他低声道,“下一次死的就是你。”
这话用了十分的力气,听起来凶狠极了。可那道女声倒是笑得更开心了。
“那我倒是很期待呢。”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在头顶响起,许行抬头,无数根锋利的傀儡丝如天罗地网,罩了下来。他脚底一蹬,往后重重一退,这才避开。
“哈哈哈。”笑声渐渐远去,许行的手掌后知后觉地流出大滩血来,血液染红了木制的地面,从上方看来,像小孩子恶作剧的画作。
他的表情蒙上了一层阴影,近乎自虐地拉扯着不许动的傀儡丝,冷眼看着自己手掌上狰狞的伤口。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动了动,一道白光闪过,许行又回到了原来的那间密室。
烛火晃动的阴影印在他沾着血迹的脸上,他抬起头,麻木又无神的眼睛落在贺空址身上。
“人死了。”
闻言,贺空址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和他灵力相当的人,明日是启动阵法的最佳时期,若是错过了,不知又要等多少年。”
他的话语里全是对阵法的在意,丝毫没有关心叶乱的死因。许行原来还准备了一套措辞应对他的盘问,见状心里的石头稍微往下落了落。
“可浮空岛上除了叶乱,就不剩下什么厉害的修士了。”楼道砚低声道。
“不过,”他拖长了声音,有些犹豫。
“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说吧。”贺空址道。
“这位您应该很熟悉,”楼道砚笑了笑,打了个响指,空间出现一层波动,随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是贺书予。
她迎着众人震惊的眼神,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贺空址看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不是贺书予,对着楼道砚冷笑一声:“这可不是我那位正义凛然的妹妹,楼少爷从哪里找来的孤魂野鬼,夺了我妹妹的身体?”
楼道砚弯弯眼睛,对着贺书予递了个眼色。她会意,伸出手掌,一股强劲的灵力顿时生发,一瞬间的冲击力让许行都有些难受。
还被傀儡丝缠住的血肉突然一紧,许行冷冷看她一眼,发现她正对着自己笑。
是她。
她又怎么会突然出现?许行向来波澜不惊的心脏微微缩紧,一种令人心慌的不祥预兆牵动着他的情绪。
既然她能到这里来,那是不是说明她去找过李照月了?
许行转身就要走,背后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转过头,发现是贺书予。
“怎么?见到我就要走吗?”她晃着脑袋,轻佻道。许行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其他人,见他们仍在讨论阵法,并没注意到这边,转身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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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你是在担心李照月吗?”贺书予轻飘飘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许行猛地转身,带着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的身体挖出一个洞来。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她。”他一字一句说着,失血过多显得苍白的脸突然红润起来,显然是气的不轻。
贺书予最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见状更加兴奋了,不由得添油加醋道:“我已经见过她了,没想到她现在这么弱,连我的一掌都受不住。”
“你猜猜现在她会不会和当年一样?”贺书予的低语在耳边响起,带着嘲弄的味道。
许行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但也没办法不担心李照月。贺书予的话在他好不容易包裹住的心脏上狠狠划了一刀,让他想到当年那场由自己一手促成的惨案。无穷无尽的愧疚和慌乱吞噬了他的理智。许行慌不择路地往外走。
贺书予抱臂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提起。
“你真的能够代替叶乱的位置,帮助我们启动阵法?”贺空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转身,笑盈盈道:“当然,我比他更强。”
说罢,她的手心燃起一簇火,虽然很小,但散发出的灵力十分精纯,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贺空址斜眼看她,似乎是默许了她的加入,贺书予对他眨眨眼睛,笑道:“我会尽全力的。”
贺书予从来没对他笑过,虽然他知道面前这具身体里的人并不是贺书予,但还是晃神了一会儿。对着地面出了一会儿神,贺空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冷冷地看了贺书予一眼,转过身去继续和其他人搭话。
他们围在一起,谈论的无非是与阵法相关的事情。贺书予找了个角落坐下,饶有趣味地盯着远处的贺空址。
她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只要她和贺空址说话,脑袋里就会出现一些破碎的记忆。
有小时候的,也有长大后的。这些不完整的记忆中,贺书予总是在和贺空址争辩。一个人面红耳赤,满脸不服,一个人冷静淡然,语含讥讽。
贺书予和她这位亲生哥哥,怕是真的一点也不熟呢。与其说他们是兄妹,倒不如说是仇敌。
夺别人的身体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会莫名其妙想到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然后感觉到不属于她的情绪。
就像现在,她望着贺空址,心里竟然涌现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还有隐隐的仇恨。
所以,贺书予玩味地扫视着贺空址,勾起嘴角。
这两人肯定很有意思。
贺空址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皱眉看了她几眼,目光里全是警告。那些人说是要让她帮忙启动阵法,讨论一些关键信息时却又故意避着她。
感觉不是很信任她呢。贺书予撑着头,心想。
不过,她眼珠一转,想到许行火急火燎赶到李照月的房间,发现人没事之后气急败坏,就控制不住想笑。
还是捉弄李照月好玩。她眼睛弯弯。
唉,太可惜了。她会在阵法启动时做些手脚,把许行原本用于输送给李照月的力量全部吃掉,然后……
然后李照月又要死了。她又少了一个乐子。不过她却能活。
看着自己的仇人死掉,这样的快活,她迫不及待地想体验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