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顿时噤声,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把脸躲在了扇子后面。
躲是躲不掉的。
薛拂青冷笑一声,手作喇叭状,朝那人喊道:“有的人总喜欢说些闲话,这张嘴啊,当心有一天长满毒疮!”
那人本就不占理,就喜欢过个嘴瘾,闻言将那张脸藏得更深了。畏畏缩缩的,看的她想立即作呕。
“只知遮着脸说闲话,定是长得和猪头一样,见不得人!”她冷哼。
学堂里响起一阵哄笑,那人自知理亏没面,灰溜溜地混入人群消失了。薛拂青嗤笑一声,阴郁的眼神扫过剩下的人,看的人瑟瑟发抖,人群中再无人敢说闲话。
李照月瞧她这副威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脸颊边的梨涡:“你倒是替我出头了,免了我亲自把他揪出来。”
薛拂青哼了一声:“平日里这龟孙就喜欢到处造谣生事,我如今这家喻户晓的万年老二的称号,也有他几分功劳。”
这话说出来好笑。李照月被逗得哈哈大笑。楼泽背着王坤,在一旁苦哈哈地望着两人,弱声道:“王坤……王坤他快没气了!”
于是,交谈甚欢的两人匆匆收起笑,拥着楼泽往偏僻处走去。风水院的偏僻之处只有那亭子,李照月之前和许行来过,亭子旁有一片荷花池,坐船进去正好能掩人耳目。
踏上曾经坐过的船,看着曾经赞赏的美景,李照月的心境却大为不同。她怔怔地望着空处出了一会儿神,把自己那块破旧的罗盘从袖子里拿出来。
无论如何,王坤身上这古怪的变化,还是要借助命运树观他过往才能知道如何治。只是她刚一拿出那块罗盘,王坤的胸口突然亮起光来。
“这是什么?!”楼泽大叫一声,扒开王坤胸口的衣服。
一块破旧的木罗盘掉了出来,和李照月那块一模一样。她伸手去碰,罗盘竟然就那么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她的身体。
“这倒是个稀奇事。”薛拂青望着眼前这一幕,喃喃道。
王坤的脸呈现出一种深重的青黑色,呼吸也变得异常微弱。不能再拖了,李照月暗暗地想,立即闭上眼睛,开始催动罗盘。
她几乎毫不费力就进入了往常的那个空间,只是这一次,命运树却不同了。围绕在它身边的星海弱了很多,整棵树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色。李照月向前走去,发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遮住了树上的星光。
是上次见到的,那种不知道来历的黑虫子。
她这才惊觉,命运树的树身,树枝,甚至树叶上都爬满了这种奇怪的生物。那些虫子一刻不停地吞噬着命运树的皮肉,空间里时不时传来风声回荡的声音,像是命运的哀歌。
王坤变成如今这样,说不定就和这虫有关。李照月擦开手掌,初日剑凭空出现,至阳的剑气立即发出强烈的光芒。她挽了几个剑花,想通过剑气杀死那虫子。没想到竟然没有任何作用。
初日剑过于强大的剑气甚至划开了空间,她一个不留神竟然摔了进去。眼前陷入极深的黑暗,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李照月缓缓起身,发现四肢无力,灵脉内的灵力全部消失。一个人背对着她站着。
是自她出生起,就阴魂不散的灵人。
初日剑不翼而飞,刚才还充沛的灵脉干涩的发疼。李照月惊惶地望着这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灵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后背已经抵上透明的空气墙,她退无可退。
可那灵人只是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望着她,不似从前那般凶狠。
“我终于等到你了。”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它的喉管里发出来,缓慢又沉重,带着浓浓的腐朽味道。
“我完成了和你的约定,终于。”它黑漆漆的眸子转了转,直视着她的眼睛。
“交换……完成,”它的身体突然开始瓦解,“交易……终止。”
砰——它的身体突然化作飞灰,消散在漆黑的空间中。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急速朝李照月而来。她被那强光刺的闭上了眼睛,手往前一挥,抓住了那个东西。
是一根锥形的针。她摊开手心,望着那闪闪发光的东西,疑惑地歪了歪头。金光越发强盛,顷刻间,黑暗褪去,她又回到了命运树前。
浩瀚的星海在脚底流动,李照月用另一只手把那根针拿起来,对着树干比划了几下。岂料这针突然挣脱了控制,向命运树冲去。李照月即刻唤出初日剑,想阻止还是慢了一步。
金光压过了那团黑色的雾气,大把大把的虫子被强制从树上赶了下来。李照月瞪大了眼睛,惊奇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那灵人给的东西……她苦苦思索,突然认出这东西好像就是苏字手里的神器——锥。苏字的神魂依然陨落,甚至还和黑衣人的交换之约有所牵扯,神器锥被作为交换的筹码,失去了踪迹。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灵人手中。她实在想不明白。灵人不死不灭,可刚才它竟然当着她的面,灰飞烟灭了。
死无对证,关于锥和它的身份,大概是没有确切的答案了。不过也许它会和黑衣人有关,等出去后朝着这根线查一查吧。李照月这样想着。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救人。
趁着她沉思的功夫,神器锥已经扫清了一大半黑雾。那些虫子落在星海间,慢慢的,竟然越变越大。然后李照月便亲眼看见这些虫子,慢慢长大,最后变成一具具酷似人类的躯壳。最后,命运树上降下一缕黑烟,融入了这些躯壳中,那东西瞬间有了神智。
乌泱泱一群灵人,对着李照月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知道了灵人是什么东西了?”那个少女又出现了,笑着从树后中走出来。
那罩在她身边的迷雾也散去了不少。只不过还是不能看见她的具体样貌,只能看见那双如露珠般美好清澈的眼睛。
“它们啊,其实就是一只只肮脏的虫子。”她拍手笑着,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姿态。“每个人身上都有,每个人都不想让别人看见。”
她说话古怪,李照月急着救人,没怎么理她,径自往树边走去。奇怪的是,那群灵人并不攻击她,只是各自散入星海间消失了。
少女蹦蹦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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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围着树转圈,声音甜腻清脆:“有的人啊,不想这虫子存在,想神不知鬼不觉杀掉它,却没想到酿成了大祸。”
“大祸啊。大祸呀。”
她笑得开心,说的也开心,甚至最后哼起了歌,那曲调总是拐弯,听起来古怪的很。
李照月强行集中注意力,专心去寻找王坤的那根命运枝杈,很快便找到了。那根树枝比上次见到时更加暗了,黑乎乎的虫子密密麻麻地伏在上面,吸取着养分。她拿出锥轻轻一挑,那些虫子便哗啦啦地全都掉了下去。
王坤的这根枝杈,脆弱的几乎一碰就碎。李照月能看见上面缠绕的业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等她从树上爬下来,那少女还在唱,甚至欢快地跳起舞来。李照月使了个法诀,再睁眼时,正好和王坤的眼神对上。
他看起来已经完全好了,正和薛拂青说着话。
“要不我帮你算算,想来似乎一字院大多数人都拿过第一了,就剩你了,说不定下次考试是我在你上面。”
“就你?”薛拂青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
“你醒了?”王坤见李照月睁开了眼睛,忙问道。李照月回想着他那根被各种业力缠住的枝杈,急忙道:“师兄,我刚看见……”
“哎,先别说这个,过几日你是不是要大婚了?”
他活力满满地望着她。李照月想谈些别的,奈何王坤的目光太过强烈,无法忽视,就那么顺理成章的被带偏了。
“婚服选好了吗?到时候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呃……这些都是阿逢在安排,你们吗?不用做些什么的,大家都放松点就行了。”
“酒席的菜定好了吗?我还想大吃一顿呢。”
“这个……都是阿逢在安排。”
楼泽抱臂撞了撞李照月的肩膀,揶揄道:“都要成亲了,还叫什么阿逢,应该叫……”
李照月瞪大了眼睛,愕然地望着他。
“应该叫相公。”就连素来不善言辞的薛拂青都故意逗她。李照月先是气了气,随后会心一笑。
“说真的,一字院真的不是什么良善的地方,可以说,修真界就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师妹你前几年真的受苦了。”王坤道。
“对啊,说起来那群畜生还真有毅力,就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欺负你。”楼泽愤愤道。
“看到我写的话本里的男女主角修成正果了,还感觉很不真实。”薛拂青笑着道。
她很少笑,所以这一笑把三人都惊到了。王坤像见了鬼一样指着薛拂青,嘟囔了一句活见鬼。薛拂青当场发飙,一个飞踢差点让他原地飞升,楼泽则站在一边看热闹,时不时还拱拱火。
这几年这三人的关系越发亲近,如今看来真的像是多年的好友,插科打诨,好不快活。李照月站在一旁,神色有些落寞。
“我感觉你好像不开心。”脑海里传来岳尽欢的声音。
李照月遥遥望着那三人打闹的身影,苦笑一声:“我好像越来越寂寞了。”
“从恢复记忆开始,就越来越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