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呼喊,但是怎么都无法发出声音。
殿中好像起了风,许行的头发在动,高马尾上缠着的发带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弯月般的痕迹,像春日里悬在天空的太阳。
他的脸在笑,可是眼睛没有。
周遭的一切都在变远,变模糊。殿中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直到接近黑夜。
*
不知过了多久,李照月后脑传来钝痛,再睁眼时,整个人的神智有些恍惚。
四周是暗的,她似乎是坐着的,头往上探了探,顶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大着胆子用手往四周探了探,发现自己好像又被关在了一个小盒子里,和上次的棺材相比,这盒子更像一个装衣服的箱子。
李照月一边凑近了听外面的动静,一边习惯性地往自己的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
她的小挎包呢?
她心底一凉,突然慌张起来。
如果没有挎包里的那些符纸,她该怎么办?
正六神无主之时,头顶上突然泄出一道亮光,紧接着,她对上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在看到她的时候猛地睁大,随后李照月听见一声巨响,那人掀翻了箱子,将她从里面拉了出来。
这力度太大太突然,李照月一个踉跄,头对准地面就那么摔了下去。
“箱子里面有人,箱子里面有人!”那人一边笑一边拍掌,活像一个七八岁的幼童。
李照月揉着撞红的额头从地上爬起来,凝神望向这个男子。
二十岁的身形,衣着华贵,怎么看都是大家族的子弟。再看周围,是卧室的装潢,李照月站着的地方就在衣柜边。
这男子自从看到她之后,便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不住地拍手大笑,也是奇怪,他闹了这么久,也没人过来察看情况。
李照月望着他清澈的眼神,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
“是真的人耶,还会走!”男子新奇地跳起来,凑到她面前,大叫道。
“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李照月友好地朝他笑笑,问道。
男子很乐意听她说话,闻言傻笑道:“这里是我家呀,你怎么从箱子里爬出来了?这个箱子可以出去吗?”
“你家?”李照月傻眼了,忍不住继续问道:“你家在哪里呀?”
“我家就在这里呀。”男子脆声道。
这男子看起来二十有余,但行为举止怪异,倒像个七八岁的幼童,李照月略一思考,望向那个奇怪的箱子。
她既然是从箱子中出来的,会不会能从里面回去?
男子见她一直盯着那箱子,还以为这箱子有什么玄机,一个飞扑连带着她双双撞到了箱子的外壳。
虽是木头箱子,但外面还镶着金银宝石,实在撞得疼。李照月头上的红痕因为这一撞,直接见了血。
她瞪了男子一眼,刚想扶着箱子站起来,却发现手心隐隐有灵力流动。
原本黯淡的箱子,突然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你们说大少爷一直被这么关着,不太好吧。”走廊处,身着布衣的小厮提着饭盒,同身旁的侍卫同伴说着小话。
“大少爷这疯病给楼家损失了不少名声,这件事又涉及到鬼族,唯今之计便是将他关起来,先把事情压下来。一字院的剑仙已经来了几日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了。”侍卫道。
“也是,剑仙那么厉害,肯定能够解决问题。”
二人说着说着便到了关大少爷的房间。小厮放下饭盒,轻轻扣了扣门,道:“大少爷,奴来给您送饭了,您醒着吗?”
如此叫了许久也没有回音。
这几日大少爷因为被软禁,故意和下人们赌气,总是不回话,小厮也没想那么多,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门。
谁料屋内竟然毫无人影,任凭他找遍了房间都没看见大少爷。
糟了!
小厮手中的食盒摔落在地,匆匆跑出门,随后整座院子里都回荡着他的喊叫。
“来人啊,大少爷不见了!大少爷不见了!”
而此刻,房间内,楼到砚和李照月偷偷摸摸从箱子里爬出来。
这箱子确实大有乾坤,看似普通,实际内部有空间,可以藏人藏气息,但是却不能带她回去。
刚才那小厮的话,两人躲在箱子里听的清清楚楚,李照月这才知道这里便是楼家,那个祝茗要去的楼家。
那这位站在她身边,举止幼稚夸张的男子,应该就是楼家大少爷,楼道砚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李照月问他。
“我要找阿芝,我与她约好了,她说我要是带你……不,不是,她说如果我和她一起跳舞,会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楼道砚支支吾吾道。
“阿芝,”李照月疑虑地望着他,问道:“她是你的好朋友吗?”
楼道砚点头,随后又摇头。
“爹爹说根本没有阿芝这个人,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但是其实阿芝很厉害,帮了我不少忙呢,阿芝不喜欢楼家的那些人,所以总是躲着他们,才不是不存在。”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她,阿芝一定会喜欢你的。”
楼道砚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我叫林芝,你可以唤我阿芝。”
脑袋里冷不丁突然出现这句话,李照月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楼道砚的眼睛。
圆圆的,单纯懵懂的。
明光殿内发生异动,她晕了过去,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楼家,而这宗弟子失踪案又处处透露出与鬼族有关,楼家最近又多受鬼族传说侵扰……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有什么关联,心想着还是早早回去,但却被楼道砚猛地一拉。
“阿芝喜欢新朋友,我带你去见阿芝。”他傻里傻气的笑着,把李照月往后花院的方向拉。
这里距离前厅很近,那下人们的呼喊声依稀能够听见,李照月不敢大声呼喊,只能一边抗拒一边小声道“我……我得回去,你别拉我,我不是这的人,我还有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比见阿芝重要呢?”楼道砚歪头,笑道。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李照月竟然一时无法挣脱。
眼见自己就要被拖到后花园,她灵机一动,想出言诱骗楼道砚,但紧接而来的是后脑的疼痛。
楼到砚举着双手,微笑着,把她打晕了。
她意识迷蒙,被他带到后花园。
“为什么非要离开呢,你一定会喜欢阿芝的,阿芝也一定会喜欢你的,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他微笑着,把她的头发紧紧一拉,将她甩到一边。
李照月的头很疼,但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大喘一声,在地上爬动着,还是没放弃出去的念头。
而这时,透过蒙上雾的视线,她看见楼道砚姿势奇怪,嘴里也念叨着古怪的咒语。
月光冷白,楼到砚神色虔诚,还隐隐透出一种疯狂。
“阿芝。”他咧开嘴,笑容灿烂,“阿芝。”
随着时间的流逝,月光变得越来越白,到最后,白的什么都看不清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突然出现,缓缓朝着李照月的方向走来。
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见轻快的脚步声,是朝她而来的。
下巴传来冰凉的触感,她的脸被强制抬起来。
“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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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话音刚落,眼前轰然陷入黑暗。
鼻尖传来痒意,额头很凉,李照月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竹林里。林间有凉风吹过,偶然飘落的竹叶有几片飘到她身上,她捡起一片,竹叶脉络清晰,不像是假的。
“难道我传送到了什么地方?”李照月习惯性的揪揪头发,困惑的想。
手上的触感不对,她猛地一怔,低头去看。裙子是白色的,她并不喜欢太淡的颜色,这样的颜色她绝对不会穿。
她从地上爬起来,蹦了蹦,脸色一变。
她没有这么高。
正思考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喊的什么她听不清,但就是下意识觉得是自己。
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她转过身去,笑着应了一声,提着裙子便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没想到竹林外还修着一间小茅屋,里面住着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还有一个小男孩。她大概是借住,今日就要离开了,那对母子都有些不舍。
“这几日多谢婶婶照顾了,俗话说的好,救命之恩,当以……当以……”她原本想装个文化人,没想到说到这里竟然卡壳了,还是那小男孩翻着白眼,接道:“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对,对,就是这样说的。阿序真厉害。”她尴尬道。
阿序?李照月听见这个名字,心底一惊。这位阿序,她之前梦到过好几次,究竟是何人。
妇人眼睛一弯,笑得开心,那被称为阿序的小男孩骄傲的哼了一声:“姐姐你来的这几日,快把我家的米面都吃光了,你这涌泉相报怎么报?”
李照月的脑子突然闪回一些记忆片段,是她晕倒在竹林,被妇人背回茅草屋的情景。
原来是妇人救了自己?
“你这孩子,这么计较干什么?”妇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责怪道,转头望向李照月,笑道:“路途遥远,东西都带够了吗?不够的话婶婶帮你准备。”
“够啦,”她听到自己欢快的声音,然后故意撞了小男孩一下,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哈哈大笑。
“你都这么大了,还和我一个小孩计较。”男孩咬牙切齿道。
“你都十二岁了,算什么小孩。”她满不在乎道。
“你!”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妇人无奈的插进两人之间,两只手把他俩都隔开,劝道:“阿月今日都要走了,不能少说几句?”
阿月,李照月一怔,她怎么也会叫阿月。
许是这段记忆快结束了,她终于能够自主行动了。屋内的桌子上正好摆着铜镜,她跌跌撞撞去寻,却见那镜中,透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惊慌之下,手中的铜镜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铜镜碎掉的声音似乎是一种信号,周围的空间突然陷入整片整片的黑暗。
李照月孤零零地站在黑暗的正中心,头昏脑胀。
她品味着这异样的感觉,皱了皱眉。
所以,刚才那是她的记忆吗?
来不及再思考,她又陷入了另一段记忆。
这回是秋天,她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玉佩。
意识中这块玉佩是她临走前赠给那对母子的,如果他们遇到麻烦,就可用这块玉佩呼唤她。
前几日这块玉佩突然出现异样,而她当时遇到一些麻烦,花了好几天才解决,等到她赶到信号发出的地方,玉佩早就恢复了正常。
记忆中,那对母子家境贫寒,只能堪堪维持生计,临走前她留下了几锭金子,但也不足够支撑他们在这样大的府邸居住。
难道发生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