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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怀了就生下来”

作者:桑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崇润抚摸她的脸颊。


    雪腻肌肤上宛若桃花盛开。


    他道:“怀了就生下来,你又怕什么呢?”


    生下来。


    可真是轻飘飘的三个字。


    缨徽从未想过做母亲。


    这两个字太过沉重。


    偏世人不自知,总觉女人就该做母亲。


    她自顾尚且不暇。


    何以去承担另一个生命的悲欢。


    可是这样的心事,也不能对李崇润说了。


    还得她自己想办法。


    长久得不到回应,李崇润甚为不豫。


    但他不想再破坏两人之间辛苦构建的宁静。


    他压着邪火,问:“怎么了?不想给我生孩子?”


    缨徽垂下眼睫,摇摇头。


    李崇润搂住她。


    嗅着她青丝间的馨香,怅然:“若是有个孩子,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更加稳固,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明明是掌控者,却永远在患得患失。


    偏偏注重颜面,不能把怕失去轻易出口。


    画地为牢,只能牢住自己罢了。


    缨徽嘴唇翕动,似有言语。


    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李崇润吻了吻她。


    只道天黑,快些睡吧。


    幽州城内接连几场战事。


    叛军与守军各有胜负。


    李崇游勉强能控制住局面。


    檀侯派了宣抚使孟天郊来吊唁李崇清。


    李崇游分.身乏术,让李崇润代为接待。


    四娘子下了帖子,请缨徽过府宴饮。


    李崇润替她回绝几次。


    四娘子不死心,竟派了贴身侍婢来接人。


    侍婢站在花厅里,伶俐地向李崇润回话:“我家娘子说了,她只是请韦娘子去闲话家常,定会把娘子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知道七郎君爱惜得跟什么似的,她可不敢有差池。”


    李崇润靠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回:“四嫂言重了。”


    他揉捏缨徽的手,万分地不放心。


    也只有轻声嘱咐缨徽几句,放她离去。


    在缨徽的记忆里,四娘子侯罗绮是个极疏淡的影子。


    像柳梢的一抹弯月,像芙蕖上弥漫的薄雾。


    在沈太夫人显赫的地位下,和过去的四郎一样毫无存在感。


    可如今再见,却大变了样。


    她身着妆花缎齐腰襦裙,


    暮山紫的色泽衬得容光焕发。


    佩戴珍珠链银丝香囊。


    绾别致的灵蛇髻。


    正觥筹交错,迎来送往。


    见缨徽来了,她忙让人将笙蹄摆在自己身边。


    “妹妹,我要见你一面真是不易。”


    她出身南郡,口音软糯,听得人心里酥酥的。


    缨徽笑说:“七郎怕四哥这里事忙,我又没有分寸,来招人嫌就不好了。”


    很隐晦的恭维,让四娘子笑靥如花。


    她以帕掩唇,道:“他们郎君在外头忙,干我们深宅妇人何事。咱们只逍遥咱们的。”


    幽州春时盛行流花宴,妇人簪花相聚。


    冷热盘碟顺着曲水飘来,一天筵席不绝。


    过去沈太夫人很爱举办这种宴会。


    现在轮到了四娘子。


    缨徽听着席间嬉笑。


    突然想到,都督过世不过月余,还在丧期内。


    一朝天子一朝臣。


    可见如今李崇游得势。


    沈太夫人那么要强的人,大概很难受吧。


    缨徽有一搭无一搭想着闲事。


    不时同四娘子闲聊几句。


    待宴席散了,四娘子独留下缨徽。


    她送了缨徽一件礼物。


    奢华的九色玉钗。


    从钗身分出来九种颜色的玉杈,雕琢成姿态各异的凤凰。


    “妹妹是西京来的,这正是从西京传来的宝贝。据说是宫里贵妃戴过的。”


    四娘子说。


    缨徽推辞。


    她坚持,拉扯几番,缨徽只有收下。


    如今,她才品出些味儿来。


    四娘子坚持要她来,是想通过厚待她而笼络李崇润。


    看来,李崇游很看重李崇润,觉得他很有用。


    真是左右逢源啊。


    缨徽想,沈太夫人那么刻寡的人偏对李崇润另眼相看。


    陈大娘子更是引为心腹。


    就连原本应该关系微妙的四郎都想方设法拉拢他。


    七郎的手段高深远超缨徽的想象。


    李崇游回来了。


    他与缨徽招呼过,笑着执起四娘子的手,道:“檀侯派来的孟宣抚使正在都督府内,沈太夫人张罗了小宴席招待,不若我们去凑凑热闹。”


    原本想要告辞的缨徽立即不打算走了。


    四娘子对沈太夫人的严苛心有余悸,面露退缩。


    李崇游宽慰:“你不必担心,这会儿再去管保她们都换了嘴脸。”


    他展露威风,终于注意到缨徽。


    随口道:“韦妹妹也一起去吧。”


    缨徽就等他说这话,忙道:“那我就陪在四嫂身边吧。”


    都督府已撤下了素幡。


    李崇清生前蓄养的那些莺莺燕燕都被遣至庵堂清修。


    整座宅邸一片沉沉死寂。


    缨徽随着四郎夫妇向沈太夫人请安。


    沈太夫人待她再不如往日客套,甚至不时流露出厌恶。


    七郎肯让她出来,必然是过了明面的。


    至于他如何说服太夫人的,缨徽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不重要。


    宣抚使孟天郊年近不惑,其貌不扬。


    相较之下,他身侧的少年身高八尺。


    秀目高鼻,神采奕奕。


    有人介绍,说他是镇北将军之子薛昀。


    薛昀极擅言谈,妙语连珠。


    将众人都哄得开心。


    他很快摸清形势。


    先敬李崇游,后又来敬四娘子。


    客套几句,顺势走到了缨徽身前。


    “我见过娘子。”


    他轻声说。


    缨徽细看他的脸,摇摇头:“我不记得见过将军。”


    薛昀微笑:“去年浴佛节,清泉寺外,娘子乘马车而来,曾掀起羽帘向外看。我恰恰经过,一面惊鸿,至今难忘。”


    缨徽实在没有印象,还是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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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想起的模样:“是那回呀。”


    薛昀道:“我曾去西京拜见过静安侯,说起娘子,他也十分想念。”


    他的目光流连于缨徽的脸,流露出几分执惘。


    缨徽见惯了这种目光,十分不耐。


    借口出来更衣,朝白蕊使了个眼色。


    白蕊有些不情愿,还是犹犹豫豫地去了。


    都督逝世后,主院的侍女或发卖,或被陈大娘子重新派遣了活计。


    从前主院的管事女官玉静被送去清扫佛堂。


    玉静就是当年静安侯派到都督府里的耳目。


    一直与她联络的都是白蕊。


    到底多年主仆相依为命,白蕊还是向着缨徽。


    先前没把她和七郎的私情泄露给玉静。


    缨徽求了白蕊多日。


    又编了些拙劣的谎话。


    白蕊才勉强答应把玉静给她用。


    “我只想知道都督府内可有刑囚的密牢?若是有,在哪里?”


    玉静看向白蕊,白蕊只有替缨徽圆这个谎:“侯爷密令。”


    思忖片刻,玉静道:“有,就在御宿堂底下。可是……都督生前在那儿关押了一个重要人物,守卫森严,怕是不好接近。”


    缨徽绕了无数圈子,终于摸到艮节,丢下一句“多谢”,忙飞奔回宴席。


    宴席上的氛围古怪至极。


    李崇游明面上对太夫人恭敬之至,却不停打断她说话。


    席间众人相互交换神色。


    皆噤若寒蝉。


    缨徽观察着他们。


    脑中不停分析这些关系,试图寻求突破。


    正当她百思不得解时,小厮颤巍巍地跌进来禀报:“太夫人,不好了,玮郎君今日巡视驻军,马受了惊,把玮郎君颠了下来,跌伤要害,只怕……”


    沈太夫人脸色大变,追问:“只怕什么?”


    “只怕命不久矣。”


    席间哗然,再无兴致,各自散去。


    沈太夫人和陈大娘子匆匆赶去军营。


    缨徽看见,无人注目时,李崇游握住了四娘子的手。


    面上挂着扭曲的快意。


    她急忙把目光收回来。


    李玮并没有活到娘亲和祖母赶到,在粗陋的营帐里断了气。


    都督死后,他那矜贵独子也潦草追随他而去。


    缨徽对李玮的唯一印象,就是偶然在庭院遇见,他会客客气气唤一句“韦姑娘”。


    平庸而温和的孩子。


    她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想到正身陷囹圄阿兄,也顾不得为他人伤心。


    想的却是如果为李玮发丧,她可以再去一回都督府。


    至少要确认,关在地牢里的是不是阿兄。


    她辗转反侧,稀里糊涂睡过去。


    将要天亮时,李崇润才回来。


    他脸色阴冷,将睡梦中的缨徽拽起来,质问:“我竟不知道你何时招惹了镇北将军的儿子。”


    “那是谁啊……”


    缨徽睡得迷迷瞪瞪。


    忽的想起来,揉揉惺忪睡眼,“薛昀啊,不过说了几句话。”


    李崇润怒道:“你还想骗我。只说了几句话,他会向我讨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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